（一）
8点钟็上班，8๖点半，郁树跟着段科长走进工ื厂大门。
进了门才现，原来里面还别有洞天——厂区实际上是个ฐ大四合院——除了临ภ街的五层厂房，左ุ右还各连着一排平房，左边是车库，右边是仓库和医务室，尽头和厂房相对的是一栋三层的办公楼，厂长室、人事科等办公室都在里面。
郁๗树他们先进了厂长办公室。
厂长姓戴，四十出头，又高又胖，说话虽满是官腔，但很有气势，而且口才出众，寥寥数语，便让郁树对2๐4厂的过去、现状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24厂原来专为市电å视机厂的全系列ต“梅花”牌电å视机生产全套电å感器。“梅花”电视前些年一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牌子，但近几年，随着改革开放，“长虹”、“康佳”、“TcນL”等民营家电企业异军突起，“梅花”电视的市场地位和份额大受冲击，也直接影响到24๒厂等上游元器件厂的效益。与此同时，附近一些乡镇无线电厂，也凭着公关及价格优势，挤进市电视机厂，抢去了大半原本属于24厂的订单。虽同属市电å子局管，但毕竟已非计划ฐ经济时代，行政命令已经行不通。短短几年，当初没一定关系甭想进来的24厂，如今似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戴厂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于半年前，由市电子局生产科副科长调任24๒厂厂长。
“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说得兴起，戴厂长掏出一包“红塔山”香烟，“电感器不景气了，就要另辟蹊径。我半年前带了几个新า产品来，其中ณ有一个‘防盗报警锁’，现在已经打开了市场，而且销量不错。”
“吃烟不？”他抽出两支烟，递给段科长一支，又将另一只递到郁๗树面前。
“我不会。”郁树腼腆地摇摇手。
“‘防盗报警锁’在四车间生产，”段科长掏出打火机先给厂长点上，然后是自己，“我和厂长商量了一下，你就先到四车间，一是负责车间技术工作，二是熟悉一下环境，因为以后所有新产品都要在四车间搞。半年后你再到เ技术科去，参加其他新品开。”
“好的。”郁树微笑着点着头。
“那就这样，”戴厂长站起身，伸手在郁树肩上拍着，“小伙子，好好干。我相信在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下，2๐4๒厂一定会重现辉煌！”
（二）
厂房的一楼ä就是一车间，即金加工车间。二、三楼ä也就是二、三车间，继续生产传统产品电å感器。四楼自然就是四车间，也叫整机车间。
郁树和段科长到เ的时候，工人们正在流水线上干活，车间办公室空无一人。
“张双甫——”段科长冲着里面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位四十多岁的中ณ年妇女走了出来。
“来啦，欢迎欢迎！”她显然已经接到通知，没跟段科长招呼，直接热情地冲郁๗树点点头。
“张主ว任，”段科长介绍着，“小郁，郁๗树。”
“蛮帅的吗！”忽然，门口拥来五六个ฐ穿白大褂的姑娘，叽叽喳喳地嬉闹着。
“怎么，一眼就看上了？可惜没戏，你要晚生两还年差不多，人家才2o岁。”
“你倒挺清楚，是不是早就惦记上了？”
郁树扭头看了一眼，脸腾地红了。
“你们干什么？”张主ว任也忍不住笑了，“有什么好看的，以后天天看。快干活去。”
姑娘们一哄而散，段科长又交代了两句也走了。
“无线电å厂就是女工多，你是我们车间唯一的男工ื。”张主任领ๆ着郁树走进工间，指着流水线上正干活的十多位女工说，“我们车间是新า产品车间，刚成立不久，她们也都是从全厂选出的最年轻、能干的。”
从第一道工ื序一一介绍下来，最后，主任将郁๗树带到เ一堆仪器仪表前：“这就是你的位子，你的工作就是把线上下来的‘报警器’调试好，有问题的再修一下。”
“原来这活是技术科朱师傅负责的，她是这个ฐ产品的技术负责人。但她事很多，手上还有一个产品在试制，每天只有下午来。”主任打开抽屉取出万用表、电烙铁等工具和几张图纸，“你自己先熟ງ悉熟悉，有什么问题等朱师傅来了问她。”
“好的。”郁树坐下来，拿起图纸看起来。
（三）
所谓的“防盗报警锁”，就是在传统的门锁中加入电控报警模块，除非原配钥๓匙，否则ท用其他任何方式打开门，报警模块便会出持续的尖利的警报声。
这个产品其实是和锁厂合作生产的，24厂只负责电控报警模块，完了送到锁厂，由á他们负责将模块装入锁芯，再出厂销售。
而所谓的电控报警模块只有火柴盒大小，电路原理也很简单，郁๗树十几分钟就搞通了。
“喂。”正在这时，最后一道工序的女工ื忽然冲他羞涩地叫了一声。
“什么事？”郁๗树看到，那是个娟秀文静的女孩，看上去跟自己้年龄差不多。
“这边都好了。”她指着身边满满一周转箱“报警器”，“你要不要？”
“呦，余童不好意思了。”她对面的人揶揄道，“你自己不能送过去啊，朱师傅在不都是你送过去吗？”
“朱师傅年纪大吗，”女孩嗔笑着，“你没搬过，你不晓得有多沉。”
“我来我来。”郁树起身过去，搬起周转箱放到เ自己身边，“确实蛮沉的。”
他从箱中ณ拿起一个模块，对着图纸研究了一会儿，忍不住按照调试说明，试着将一红一黑两根导线碰了一下，房间里立刻๑出警车一般“呜呜”的啸叫声。
郁树吓了一跳，忙分开导线，正觉得不好意思，却现大伙好像什么都没生，这才想到她们已经习惯了……
（四）
直到下午郁树才知道，除了“防盗报警锁”，四车间还要为电å视机厂装配彩电å“高频๗头”，不过这只是加工ื活，不属于自己的产品，加工费也很有限。而且只负责装配，不用调试、维修，所以没他什么事。
快下班的时候朱师傅才来，原来是个女的，近4o的年纪，人很沉稳，也很客气。后来郁树听说她是电大生，说是厂里所有有文凭的都是电大生，而且都在技术科。
看到郁树已将上午生产的“报警锁”全部调试、修理完了，朱师傅由衷地赞道：“毕竟是科班出身，这下我终于解脱了。”
她当时就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了，并主动带郁树到设备科领ๆ了一套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