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跟几个世家公子远坐在宴厅的下方,灯火通明热闹不凡的景况下他的心倒是沉静得彻底。

唯有叶辰最为失落。

“那你就是宁愿看着我饿死?”他仍不依不饶地继续贫嘴。

“喝醉了?”他的唇吻过他的颈弯,程度不相上下。

“蓦然,来,也让你养养眼。”

走到厅房却见到师傅还在等他,桌上摆着几个扣了碗盖的菜碗,两个酒杯二双筷子,小吊炉里正煨着黄酒。

叶辰解气似的咬着他肩膀上的一块皮肉,无论多凶多用劲,宁飞都不哼一声。

“她是我的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一直对宁公子的才华非常仰慕。”唐清儿顺水推舟地再进一步。

只是,一想到在西域曾有过的几次不堪经历就恨得如刀尖剌胸,如果剐下一层皮来就能还得个清白的身子给你我也愿意。

先前在迎新守岁的家宴上与你紧挨着坐着,近在咫尺却不敢互相望上一眼,只好将两只手搭在一起藏在衣袖底下,揉着你的骨捏着你的肤,汗渗着汗血咬着血,一低头一侧面都觉得四下有暖香游移,殷殷热流从胸口一脉一脉地朝外暗涌。

宁飞立即停了下来,怀着愧疚痴望着身下那张让他迷魂不已的脸。

叶大人从身后的书橱里取出了一支长长的画筒,然后把宁飞叫到了跟前,一边将画圈铺在案上慢慢展开一边说道:

我的傻子二哥司马衷一辈子愚钝不堪,傻乎乎地被人推上了皇位,而后又被丑恶不堪的皇后贾南风左右操控,最后也是死得糊里糊涂。但是,我又比他好得了多少?我被人套上龙袍的那一天,就知道这一身带剌染毒的枷锁将从此伴我一生。

宁飞原本虚散了的眼神又多了一层纷乱。这一年里他的确有过几回,……

叶辰在书房的门口的走廊里徘徊,重逢时交错难解的眼神象一张柔网将他密密实实地束住,让他走投无路却又觉得一腔心思终于找到了着落似的安心。

“宁公子毋用自责。”叶大人摆了摆手:“养不教父之过。老夫早已对这个逆子不抱期望了,只求他日后安份守已,做个端方正直之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叶三少明知自己理亏却还是黑着脸坐在那里不吭声,然后看到宁飞崩着更黑的脸站起身来要跟他告辞。

叶辰听了一怔,望了一眼窗口那枝红梅,然后说道:“其实岁岁年年花相似,错过一季无也妨。”

宁飞跟叶郸原本年纪就相近,连生日也就隔了几天,再加上叶郸游历过不少地方,学识才华也还尚可,不论是对诗、弈棋、品玉、还是谈论天下世事,他们更显得酒逢知已、棋逢对手一些。

当温湿的手巾印蹭到皮肤上时,三少心头也被印得暖暖的潮潮的,两个亲哥哥也未有这般细致耐心来对待过自己呢。

“蓦然若是哭老,那老夫该怎么办?”叶大人扬眉一笑:“世人都喜欢追逐大师名家效仿经典名作,老夫反而喜欢新人的那股新锐青涩之气,从破石公子的这幅字画的看,笔法清雅俊逸、寓意也新颖脱俗,你的这个新徒儿老夫甚是看好啊。”

“你不会对这个也有兴趣吧?”

宁飞到了叶府往叶辰的屋子那边望了一眼,但咬咬牙还是先去见了丞相大人。

原来,今天一早,叶大人和叶夫人第一次正正式式地把要跟唐家订亲的事跟叶辰明说了,意为提醒他这些日子要检点行言,莫出差错,另外,你已是即将成家立业的人了,就该好好地考虑一下前程作为,不可以再混混噩噩糊里糊涂地虚度光阴了。

他们见平日叶辰跟唐清儿两人一派亲和融洽,而两家人也一直这么默契,唐清儿又生得如此美貌动人,因此,从来没有想到儿子竟然会不情愿。

而且,会说出“一辈子不愿婚娶”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宁飞从叶大人房里听了原由领了授意出来就赶紧去了叶辰那里。推开门跨过槛,不理会迎上来招呼的奴婢就往里屋冲,掀开布帘看到那人俯在床头正在悠悠地把玩着那块“玉骨含香”。

宁飞面带愠色停步在门帘下边。

叶辰抬起头先是一脸惊喜,但是见到宁飞的神色不太对劲,也就故意拉下脸来:

“破石兄莫非也是来劝婚的?”

宁飞的脸上更是挂不住,无奈正好有奴婢端着茶水进来,他又没法作,只好正了颜色慢吞吞地挪到了他的床边正襟危坐。

奴婢给宁飞沏好了茶垂手站在一旁等候吩咐,宁飞给叶辰使眼色,示意他唤奴婢出去,叶辰却装作不明白,甚至连看也不看宁飞。

枯坐片刻,宁飞的心里已经着了一把火,连吞了几口茶也浇不灭。

叶辰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将房里多余的人给打走。

门口垂下的珠帘还在哗啦啦作响,宁飞已经上前将叶辰后背的衣裳掀到了肩上,然后将他的薄裤褪到了臀下。

盯着那两条长长的嫣色肿痕,宁飞胸前那一口气憋得更加厉害。叶辰红着脸扭过头来看他,还伸了一只手挡到背臀那里遮羞。

宁飞一把扣住他的手压回到侧旁,但仍是皱紧了眉头说不出话来,叶辰原本涂了药油已经觉得不那么痛了,但被他的目光这么炽着烫着,好似背后燃起了两道火条,于是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宁飞反而将他的手钳得更紧了,似乎越到此时此景越是不知道怜惜,越不知道如何去抚慰。

叶辰见宁飞已经急成这样,也不敢再任性下去,凝了眸子望着那人淡淡地说了句:“你放心好了,我是怎样都不会答应成婚的。”

听到这句,若是此刻面前有一把刀,宁飞真会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心都掏开来给他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