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依着床架没有回答阿沁,他长长叹了口气说道,“阿沁,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到了天亮,你帮我请来老满,我想将小翠的案子了解了,早些离开梅花镇,这梅花镇诡异得很,再说我一直挂念着穆青青,在这里住不安心!”

赵方摇摇头,他本有心收阿沁为徒,阿沁头脑灵活,反应敏捷。但是身上却有一个优秀的仵作最忌讳的一点:凭主观意愿判断,一个仵作最忌讳的莫过于这点,心不正,剑则斜。如果一个仵作仅凭自己的主观意愿来判断死者死因和凶手,那么这位仵作的庸碌无谓暂且不说,但是这一点,只怕草菅人命的冤案会不停生。“阿沁,我又没说这小翠一定是猪大肠杀的,你这样凭自己喜恶来判断案情展实是一名仵作大忌!”

老满愣了愣,咧开嘴大笑道,“我说赵兄弟啊!这衙门的案子你知道什么?别胡吹了,还是听我说这起恐怖血腥的凶杀案!”

正当赵方不解其义的时候,阿沁抓下嘴里的稻草,满面堆笑的跑了过来,“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撞到我们的朱大爷,还好我们朱大爷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不会和你这种卑微的小人计较,是么?朱大爷!”边说边用手去轻抚着那朱姓男子,那朱姓男子不耐烦地推开阿沁的手,狠狠骂道:“阿懒,以后叫你的人走路注意点,这次看你面子,下次就不会让你好看了!”

阿沁走过去,只见赵方捏开的焦尸口中果然没有烟灰!“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说的都是胡编乱造的呢?”

走得近了才现那是又一段甬道,自己来时的甬道直通那段甬道,光芒就是从那段甬道里射出的,很奇怪,那段静悄悄的甬道里,宽敞明亮。但是地面上却积了厚厚的雨水,赵方伸出袖子擦了擦眼睛,这节甬道与前面那节狭窄的甬道完全不同,四周壁岩平滑整齐,壁岩上挂满了小巧的侍童托灯盏,灯盏上沾满了灰尘,看来已经很久没用了。宽敞的甬道里挂满了石棺。石棺上悬在铜线,石棺因为铜线的悬挂而没有落脚点,显得摇摇晃晃。

穆青青用手中的枯枝将柴火拨旺,火焰腾腾地将她的脸颊映得宛若朝霞,穆青青曲着双腿将下巴撑在膝盖上去看赵方,篝火中赵方被雾气微微打湿的头轻轻随风舞着,薄薄的唇轻抿,嘴角微微扬起,与唇边的酒窝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的脸上,尽管有着中毒后的艳红和浮肿,但是还是掩盖不了原来棱角分明,线条柔和的脸庞,赵方墨黑的丝丝缕在灌木林的微风地扶动下不住飞扬着,时而贴着他有些病态浮肿的肌肤,时而又扶过他薄薄的微微扬起的唇。窄窄的鼻梁,如山上雪般衬着幽光,拔卓挺立。而那双细长剑眉下的眼睛里,缩小的眼仁里光芒四射。

穆青青搀扶着赵方慌忙向后撤退,但如何逃得过硕大的驺牙的阴影,眼看着驺牙巨大锐利的脚掌就要碾了下来,巨岩后面露出了小强的脸。小强拿着那把锈剑,狠狠向驺牙的脚掌刺去,锈剑刺进驺牙身体的时候出吱吱的声响,驺牙因为疼痛而剧烈摇晃着身子,将地面上的灰尘扬得铺天盖地。然后驺牙狠狠摔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等等,!”穆青青慌忙叫住阿普。但是阿普露出谜一般的微笑,幽灵一样地大步向盘山寺走去。

小强嘟囔着嘴答道,“说不定,他们两个早就回去了,早上一定是找了条路,偷偷回去了!”

穆青青愣住了,她整个脸色都变了,这恶心的东西让反胃。转眼之间那恶心的物事已经飞奔到她面前,那物事伸出直突突的双臂向穆青青袭来,穆青青看到他露出森森白骨的双手上的指甲尖利而又肮脏。突然,穆青青被人用力一拉,狠狠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住口,畜生!决不允许侮辱我的客人!”一群恶棍便揪住娄凤飞的衣袖,连推带搡,拳打脚踢,想把先知赶跑。一个英俊的客人这才从容不迫地道:“住手!不允许你们胡作非为!不允许你们对娄凤飞先知蛮横动武!“啊呀!好美妙的小伙子,多动听的声音。说着,竟向客人动手动脚起来。只见那个说话的客人,手轻轻一扫,就把几个暴徒掀开。娄凤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一个客人才对他说:“你用不着疑惧惊诧,我们是安拉派来的惩罚天神,奉命惩罚谣棍,根除邪恶。你和你周围的信士,一切善良的人们,都将受到保护。”这时,天使们已向娄凤飞作了安排,让他率领全村信仰安拉的人们,在星斗满天的今夜,远离塞都目村,抓紧时间撤离。

赵方一下子恍然大悟,难怪自己昨天来深谷之前的时候,有听到女子犀利清脆的声音,而昨天晚上窸窸窣窣的讲话声,肯定也是他们出的。后院里一闪而过的黑影,肯定也是他们做的。并不是见到鬼,赵方长长舒了一口气,“盘山寺的老方丈不对劲,盘山寺摆设诡异得很!”

这下子,迷局似乎更让人费解了,赵方怎么也想不通那在林中一闪而过的像人又像是猿物事究竟是什么,这里荒无人烟,初看只有那神秘的老头和自己,又怎么会突然蹦跶出来一种怪异的生物呢?

实际上,见到驺牙绝对不是好事,据说驺牙身高三丈鸡头燕颔,蛇颈龟背,躯体庞大,喜欢一脚将人碾碎后,撕咬人的颅骨来磨牙,他口中整齐密集的牙齿正是因为磨牙的习性而形成的。

死者为二十八岁女性杜子兰!扬州人氏,来沧州是因为其兄一周前在沧州经商时,不慎感染风寒,因体质羸弱过世,她是来沧州义庄认领尸体,准备回去的途中被凶手所害!被害者杜子兰,额头上有铜钱大小伤痕,鼻下有鲜血溢出,身体上有被虐痕迹,衣裳不整,鬓散乱,死后被人强暴。致命伤是被人掐死!最奇怪的是死者嘴中被人塞满浆糊。

赵方在椅子上打起盹来,不一会儿,便有两个衙役押了两个汉子过来,赵方看了看,一个是刚才放走的一个流氓,一个他不认识!赵方知道如果这些地痞流氓中有杀人真凶在衙门呆了两个时辰,其帮凶一定会忐忑不安,只要派衙役偷偷在地痞流氓后面盯梢,就一定会找到前来打探的同谋!赵方得意地笑笑,真凶露出尾巴了!

“听说过,这枚铜钱是用来将死者封口的,这样到了阎罗殿,死者就不会向阎罗告状了!”赵方头也不回的答道。

王麻子吐了一口痰,答道:“前一阵子,我去镜里的死水湖游泳的时候被水呛伤了肺,回来以后就一直这样,只是时重时缓的,咳咳——”王麻子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大半生跟水打交道,最后却伤在水上。”说完又吐了一口痰。

赵方深深一揖后提着长衫,缓缓退出大堂。

“赵检验,您也知道,死者身上的伤口一定是被他杀,可是关键我们连凶器都想不出来,这件案子着实是一件棘手的谜案,但是我查到这些死者有一些相同点,相同点就是家中全都在一个月遭到过扒窃,一个月后这些人居然全都莫名死亡,这确实很奇怪!”

赵方定了定神,决定晚上去义庄与死者通灵,以求能够找出线索,抓住真凶,这次的凶案已经连续死了六人,破案已经是迫不及待。赵方黄昏时分提起篮子去市集买了七支蜡烛,一大摞黄纸和一捆香。

乙醚易燃、置放过久会产生过氧化物。使用乙醚时应绝对避火和经检查无过氧化物否则会爆炸。我仔细检查过浴室,浴室里没有明火和氧化物。没有人自杀会选择如此死法,并且如果是自杀,何必担心浴室乙醚是否会爆炸,我觉得这绝对是他杀。但是关键是现场没有丝毫证据可以证明当时有其他人在案现场。

赵方猛地一怔,没想到阿沁会想到狐仙的尾巴将人勒死的传说,他取出水烟斗抽起水烟来,“看来,这紫芝楼的狐仙一定有问题,接下来,我就要从紫芝楼下手揪出那条狐狸尾巴!”

阿沁愣了愣,暗暗沉思“没想到这么快就勾出赵大哥的探知欲,看来他的计谋成功了,这下将紫芝楼的谜案交给赵大哥,只怕他一时半会是绝对走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