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叶一直被傅修远牵着手,她的心中充满喜悦以及浅浅的紧张,结婚还是第一次,明明已经排了那么多人了,他们却直接越过窗口,被接待到办公室了。

声音小小的,又是不安又是不好意思。傅修远轻笑道:“当然没有,事实上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想你了,快过来。”

连叶摇摇头:“只有傅先生这么叫我。”

蒋夫人笑着问她:“是不是应该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呀?”

真的是……可是他又感到很快乐,这种快乐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是傅家的家主,掌握着惊人的经济命脉,他可以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可那些事加起来,也比不过小小的满足一次连叶团团的心愿让他满足。

而跟傅先生完全相反的是,主动提出要玩拼图的连叶此刻对着一大堆拼图手足无措。她每拿起一块都要纠结老半天,不知道是放这里好呢还是放那里好,放着放着感觉两边好像都不是多么靠谱,于是整个人就懵逼了。偶然偷偷看了傅修远一眼,发现人家都拼了好多,连叶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可是这么多拼图,傅先生怎么能就看一眼马上找到?

傅修远给了她一盒糖果,连叶没敢吃,怕胖。她现在好不容易从一百五十斤瘦到了一百二十斤,而且好像还有继续变瘦的趋势,万一吃糖反弹了呢?

她竟然给忘了……可是当她要爬起来的时候却被傅修远抱住,她想让他松开,傅修远告诉他说:“管家会去喊的,这事儿你不用操心。”

傅修远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闭上眼想要扭头不看连叶,可她却抱住他的大手贴在胸前:“我也不是非要到新婚之夜不可的,也没有人说不在新婚之夜做就是不尊重我。”

连叶也是在洗完澡后发现了这个尴尬的情况,刚才她好像有点急了,忘记拿睡衣,现在浴室只有浴巾……她可不想裹着浴巾出去呀。但她很快就意识到傅先生是故意的,他那么聪明细心,不可能没注意到她这么慌乱忘记了睡衣,一直没有过来敲门是不是别有所图?

“你最喜欢谁?”

连叶不知道说什么,她一点都不想知道校长的八卦……

见小家伙真的还是生龙活虎,连叶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可还是怕他待会儿难受,“团团如果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老师好不好?”

她以前可从来不裸睡,都是被傅先生带出来的。

傅修远眼神怜惜,“这不是你的错。”

她摇摇头,问他:“奶奶那边的事……好解决吗?”

“怎么回事儿啊。”连叶继续往前走,却被傅修远抓住了手:“别过去。”

“你听到了吗?我家毛毛说他没有——”

傅修远笑了一下,奶奶刚才去了卧室,这会出来手上拿着一堆糖果啊小面包啊之类的小零食,放在团团跟前:“团团哪,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大伯听她这样反驳自己,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你是不是看你爸不在这就没人敢教训你了?!”

“你还坐过公交车啊?”她以为他出门,要么是轿车要么是私人飞机呢,没想到傅先生也这么接地气,还坐公交。

连百强出言不逊,立刻又挨了一拳,傅修远的保镖都是实打实的,一个个本事厉害得很,连百强在连叶面前像是无法横越的铁塔,可在这些保镖面前,柔弱的仿佛一只刚出生的小鸡仔。

连叶也看出这两人不信,她对他们笑了笑,觉得这种事情没法用语言表达的,总之她看到他们的时候真的很开心,似乎有什么陈旧的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

奶奶正要说什么,突然外头传来了连叶父亲连百强的声音:“连叶来了吗?人呢?在哪儿?”

就好像,她存在这个城市的事实早已被抹去。

她没有来得及把再见说完,那边就已经挂了,只剩下嘟嘟的声音,然后就回到了手机桌面。连叶怔怔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坐着,爬起来想跟傅修远说话,他却温柔地问她:“我帮你收拾行李,帮你买票好不好?”

可能是被连叶的小手摸醒了,傅修远闭着眼睛握住连叶的手,声音因为一夜沉睡有些淡淡沙哑:“早安。”

连叶吓了一跳:“荷园什么时候成我的了?”

连叶家乡每到秋冬就会有推着小车出来卖烤地瓜烤甜梨的小贩,但是在这里却没怎么见过,卢伯的手艺自然是小商贩不能比的,但她吃了一口,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几分黯淡,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团团恐怕长大了才知道,自己当初以为稳赢不输的约定,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就四个字,在家等你。

傅修远很淡定地说:“为夫人如此,紧张也是自然。”

听到这句话,连叶再也没忍住,先前的无声哭泣转变为嚎啕大哭。这么多年的心酸,这么多年的流浪,这么多年受的伤,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啊?”

连叶的脸就在傅修远预料中变得通红,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两人的脸是相对的,可这个吻啊,就如同徐徐而来的晚风,那么温柔又动人。

傅修远拿过一旁的梳子给连叶梳头,她留的及肩短发,衬的脸蛋圆圆的很是好看,连叶太不自信,就是十分的容貌也糟蹋的只剩下七分,再加上糟糕的穿着打扮,好了,现在只剩下三分了。

一大一小俩男人毫不示弱地盯着对方看,连叶快忍不住要笑了,他们共同看她,她就抿嘴做出严肃的表情来。等到这俩经过一段时间的对视,团团率先投降,但仍然倔强得很:“我不会输。”

不少人下巴都掉了,为什么是连叶?

“回别墅,晚上再回荷园。”在她还上班之前,他们恐怕没法二十四小时都在荷园耳鬓厮磨。

声音轻柔似叹息。“你在怕什么?”

“那你也不能——”

连叶很久很久没有与人这样亲密过,她害怕这种猛烈的悸动,已经死去的心似乎又活了,但这一切太突然太急促,她害怕去承受。

“荷园的佣人比较多,不用记得那么多人的名字,有什么需要,摁铃就可以。”傅修远牵着她参观后院去也,这里可不仅仅只有卧室,还有视听室游戏室琴房等多个房间,一圈转下来连叶已经头晕眼花,什么都没记住。

“要去哪里呀?”

要不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吧,大城市的生活节奏太快了,也许她该去个三四线小城市,找份简单的工作,房租便宜物价低空气也好一点,说不定还能燃起她对生活的希望。

等到终于把这小家伙哄睡了,一看时间,都晚上十一点了,学校早锁门了啊!

“我还不够有钱吗?”傅修远挑眉,他是很优雅的人,挑眉这样的动作连叶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做,有种痞气的好看,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你不是已经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傅修远很自然地问。

搭班的方老师轻轻撞了她肩膀一下,挤眉弄眼的偷笑:“总算是看你交男朋友了!傅先生岁数是大了点,但不是都说男人大点会疼人嘛!而且他长得那么帅!”

他又不在乎。

说真的,除了腿部残疾之外,林正阳就是努力一辈子也赶不上傅修远在任意领域的任一成就。在林正阳面前的是无法跨越无法靠近只能远远仰望的高山,但他却感受不到,反而认为这座高山山脚荒芜,便不是个好地方。

出了民政局,连叶发现司机已经在等他们了,她有点茫然地问傅修远:”你什么时候叫司机来的?”她一直跟他在一起竟然都没注意到。

傅修远轻笑,俯首在她耳边说:”你去洗手间的时候。”

连叶脸一红怕被人听到,她一开始因为紧张的确去了趟洗手间,期间傅修远就在门外等她……她哎呀一声:”不要提洗手间的事情啦。”

有外人在呢,多不好意思。

傅修远笑,为她拉开车门,连叶先一步坐上去,傅修远紧跟其后,然后司机恭敬地对林正阳夫妻俩说:”二位请坐后面那辆轿车,这辆是我家先生与夫人的专属。”

其实当然不是,这辆车平时的确是傅修远跟连叶经常用的,但也只是因为比较低调好看而已,价格也是很漂亮,蒋先生跟心爱不说,光是小团团就不知道坐过多少次了。

连叶问傅修远:”你叫司机这么说的呢?”

傅修远摇头,心想,我还需要这么肤浅的做法?嘴上却道:”咱们家的佣人一向都非常善于察言观色。”

听得前头的司机得意不已,觉得得到了先生的夸赞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