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不是么。”傅修远挑眉。“你的老婆儿女都在其他地方,你在这里当电灯炮做什么?”

“什么?”

连叶了然,她对蒋夫人笑了一下:“圆圆好可爱。”

连叶觉得这样就够了,这不是她的孩子,她也知道对于蒋先生夫妻而言团团的重要,如果因为自己的私欲不让这个孩子离开,连叶都要唾弃自己的贪心了。

连叶:“……”

“是吗?”傅修远不是很相信。“难道不是因为懒吗?”

傅修远松手:“那好吧,你亲亲我,我才起来。”

说着摸摸她的头,连叶拨开他的手,很坚定地说:“没有被吓到。”

就在这时候,傅修远敲响了浴室的门。像是连叶认为的那样,他用很温柔的声音告诉她说她忘记拿睡衣了,现在他给她拿过来,就放在浴室旁边的衣篓里,问她是要他送进来呢还是自己拿。

“真的。”信誓旦旦的回答。

连叶在脑子里想了想傅先生五十岁的时候肚子大的像个孕妇并且好吃懒做的样子,有点想笑。

他接过在连叶背上虽然享受却一脸茫然的团团,然后拉着连叶坐进来,捏她的脸说:“没事的。”

傅修远吃起东西来细嚼慢咽,优雅十足,连叶吃完了自己那碗就眼巴巴看着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还想吃,想着用自己真诚的眼神说不定傅先生能看懂。没想到的是傅先生看是看懂了,但并没有要把自己的分给她一两个的意思,而是残忍地当着连叶的面,将一小碗馄饨吃了个一干二净,顺便把汤都喝了。

又善良,又温柔。

他低头跟她很认真地说:“我是不想放过他们的,甜甜。他们这样对你,我没有再下狠手就已经很留情了。”

大伯父被抓了?!

傅修远从震惊中回神,万万没想到性格温柔恬静的小女人也会有这样言辞犀利的时候,瞧这模样,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一字一句说的大伯母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他看了团团一眼赶紧打圆场:“好了,毛毛只是个孩子。”千万别放过他。

“好了,你们出去等着吧。”

团团乖巧地跟在连叶身边,奶奶再老眼昏花也瞧得出来,连叶的男朋友看着挺年轻,但那一身的气度除了天生之外,更多的是岁月沉淀下的成熟与稳重,她看了看跟连叶很亲的团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孩子是……”

又过了两天,连叶身上不怎么疼了,脸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主动跟傅修远提起去看奶奶的事情。傅修远觉得第一次去见长辈还是平凡点好,所以决定跟连叶一起坐公交。连叶听到整个人都惊呆了,下意识看向他的腿,傅修远说:“没关系的。”

连百强没来得及说话,连浩就急了:“我妈呢?你把我妈怎么样了?”

团团则是用不赞同的眼神瞪连叶:“都什么时候了老师还开玩笑?!”

和父亲大概有六七年没见了,连百强和上次见面比起来老了一些,但仍然身强体壮,连叶看到他就害怕,这个男人发怒的时候无比可怕,他蒲扇般的大掌,只要一下就能把她扇晕过去。有些不那么好的记忆涌上心头,连叶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连百强也不喜欢这个女儿,跟她介绍身边的女人跟少年:“这是你阿姨,你弟弟,见了也不知问好吗?”

“好。”

“我不知道要回去多久。”连叶说。“你、你别给我拿那么多东西,估计时间不会长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捏捏自己的腰,再拍拍腿,最后回到床上,掀开被子又钻了进去。同床共枕三个月了,他们之间已经很熟了,连叶先是躺了一会儿,翻身过去看傅修远。他还睡着,英俊的面容显得格外温和,嘴角没有笑的他贵气十足,却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接近了。连叶看过荷园里的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当时她很不明白,傅先生这么好的人,为什么看到他要紧张成那个样子呢?

但她不是拒绝了吗?连叶目瞪口呆。“这又不是卫生纸,你说送就送的呀?”

傅修远觉得今天的团团格外贴心,顿时赞赏地看一眼,小家伙顿时挺起肚皮分外得意,他就是这么棒的好男人!

又过了十几分钟,四周的车子逐渐开始减少,只剩下公路两边茂密的灌木丛和远方连绵起伏的山。连叶从没走过这条路,也不知是要往哪里去,就跟团团一起往外看。傅修远瞧着俩人如出一辙的表情动作,不禁莞尔,只要他们不打开车窗把脑袋伸出去,看就看吧。

连叶还想说什么的,听到这句话,又默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只是心里难免有点堵得慌。

多年来连叶孤身一人,最初的时候找不着工作又没有存款,因此吃了不少苦,那会儿日子过得真是艰辛,一毛钱都想掰成两半花,每天就吃两顿饭,一个月不吃肉也是常有的,馒头便宜又实惠,大概是连叶最后没被饿死的最大原因。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指缝中掉下,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难过都一次性哭出来一样,连叶自己都没法止住这哭泣。傅先生对她这么好,天知道她多想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把一切往事倾诉给他,然后不管以后,不管明天,他喜欢她一天,她就快乐一天。

连叶没能反抗,被傅修远带离了书桌,说是小书房,其实很大了,只是触目所及全是一些看都看不懂的古籍啊字画什么的,不用看连叶也知道这些东西绝对是价值连城,她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好怕把哪个花瓶啊茶盏啊不小心碰掉。傅修远牵着她的手,推开书房里的一扇门。连叶还以为那是洗手间呢,进去才知道是个房中房。

说完他还沉吟了片刻。“到时候带你来摘莲蓬,还可以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但是容貌平凡又有什么不好呢?真正有慧眼的人从来不依靠外表评判他人的价值,可悲的是世界上大部分的人第一眼仍然看脸。

傅修远说:“你数学体育老师教的么,谁跟你说三十九减二十八等于二十一?那你今年六岁,二十八减六等于三十二,三十二比二十一大,你更不适合。”

就连连叶都想问。

从荷园到学校需要一个多小时,就这傅修远还觉得快了,跟连叶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如此迅速,让他防不胜防,很多时候刚刚尝到点甜头就要放手,对他来说可真是一种折磨。

傅修远去亲吻她的眼睛,低声道,“接下来的话我从没说过,也许有些矫情,但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这种喜欢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消散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你暂时对我没感觉无所谓,因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相爱。我照顾你,也许对你来说太突然和不可思议,但我却觉得远远不够,我还能做得更好,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接受拒绝。”

“我不能在这儿么?”

傅修远浅尝辄止,虽然他还想再放肆一些,只怕会吓坏连叶。来日方长呢,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没往下说,但连叶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脸红了一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