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最后是夫妻吵架奴遭殃啊!

“李钰姐。”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齐青衣抚开最后一人遮挡住脸庞的乌,惊奇地现原来是故人,正是五年前,村长爷爷把他的孙女牵到她面前,笑着说真像真像,也是李钰姐姐整整照顾了她三天,直到自己下床的。

两日后,分别时。

“你不是剑仙嘛,怎么会死呢,谁勾搭小相公啊,说话真难听,我讨厌你,死了的臭了的大蛮鱼。”

“兹柔城里进北蛮子,刚我听他们两说,再过会城里逃难的都逃到咱们这来了,自己都收拾下自己要吃的啊,别收拾太多了,鱼哥今个就带你们换战场,吃香的喝辣的去。”张蛮鱼把竹筒收进胸口,自顾自拿起酒坛子就往门口走。

檀石槐咧开嘴,好一张血口,“我们是南匈奴呼厨泉单于的部下,有重要军情要告与兹柔县令,还不开城门,耽误了你担当的起吗?”

塞北的男人本就性冲,再加上喝了酒,更摊上小家是从不管热闹大否,只求个尽兴。有热闹瞧,又有酒喝,指不定喝糊涂了身边的朋友还能带去“千花院”瞅瞅西洋大马子的风骚,这人生真是惬意啊。

入眼是刘庄二字,进门便是一番阿鼻地狱景象,无数尸横七八卧,皆是刘庄家奴青衫小帽装扮,还有几个拿着更高月贴的护院师父无一不是左耳被削。走进内室,太师椅上二老头颅低垂,颈间血流满衣,幼子尚在母亲怀中,稚嫩的脸上尤有痛楚之色,娇娘却是怒目不得阖眼。

语罢竟然开始一脚一脚踹这屋子。实在是有苦说不出,自己都多久没这么憋屈了。以往一剑的事情,搁到现在竟然叫堂堂剑仙用脚踹塌这瓦房。他娘的,还真结实。

踹了百十来脚,轰隆一声,终于塌了,差点顺道把张蛮鱼都埋了。看着眼前尘烟还未散尽的坟头,不经感慨道“又学会门手艺了,又找到门吃饭的活计了。走好啊,各位众。”

潇洒一转身,剑仙气度立马流于表里。

到村门口,看到李钰虽然醒了,可还在卢露怀里嘤嘤低泣,埋怨了一句真是个矫情的婆娘。

这下可捅了篓子,两双哀怨的眼神立马定格在他身上。卢露怀里的李钰听到他这句夸赞,更是哭得越加惨绝人寰,令人指,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啊。

无奈张蛮鱼只好拿出铁打汉子的脸庞,冷着脸吩咐众人上马赶路。在抱李钰上马的时候,本来李钰死活不肯,张蛮鱼蛮心一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抱起她递给马上的卢露。见李钰还在怀里不断挣扎,狠狠抽了一记屁股,一声脆响,这下立马安耽了,乖乖地被抱了上去。

可马上玉人那副深闺怨妇的神情差点把张蛮鱼都斩于自己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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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停停,一路山川湖泊大好风景暂且不一一细表。

几日后,行至池城郊外。

近乡情怯,小青衣四处打量这沿路风景,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进了池城,张蛮鱼听齐青衣的建议打了壶池城特有的上好烧刀子,爹爹生前最好这口。

安排下另外两名女眷安歇处后,两人便准备步行去城北郊外坟头祭祀。

出了北城门,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咦,怎么坟头旁边多了间小茅屋。仔细一看,坟墓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无一丝杂草,坟前还摆着果脯祭品,燃着三根香。

唯一不变的只是那方墓碑,还是自己亲手写的“先父母齐太文齐张氏之墓”。歪歪扭扭的,饱经雨水风霜,如今已是有些模糊了。

齐青衣一到坟前,双膝一跪,“爹爹,娘亲,衣衣来瞧你们了。衣衣不孝,双亲生前不能侍奉左右,死后不能恪守孝道,愧对爹娘养育之恩。”伏在坟头,哭成泪人。

见到此情此景,张蛮鱼不觉唏嘘叹息,胸口闷,狠狠闷了口手里的烧刀子,果然酒如其名,一口下去,腹中如下刀雨,而后一股暖意流遍四肢百骸。

吐出一口胸中闷气,道不尽的酣畅淋漓。

干脆就直接盘膝而坐,喝一口,在坟前洒一杯。这时,茅屋里出来一个白老者,走到张蛮鱼跟前,静静坐下。

张蛮鱼斜眼一瞥,本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心思,便把手中酒壶递了过去。老人接过,豪饮一口。问道:“小者,晓得这烧刀子的来历不?”

“不晓得,不知道,更没兴趣知道。”

听了这么呛人的一句话,老者脸上也没露出半份不快。哂然一笑,自个接了话茬:“烧刀子最初由匈奴酿造,传入这池城后,汉人再加以改良,因其入口似火烧,下嘴如下刀,故而得名为烧刀子。刚入这鸟不拉屎的地,确实喝不惯这东西。可慢慢将就下去,就将就了四年,这嘴是被养刁了,除了这,喝别的酒如喝尿一般。”说完,得意地摇摇手里的酒壶,叮叮咚咚还有半壶。又是一口猛灌下肚。

“你这老东西,怎么跟娘们一样碎嘴。出息。”这句话一出口,老人额头青筋微微鼓起,眼神再无丝毫老态龙钟意味,好不容易跟自己大人修了三十年的仁义道德也被丢在一旁。

乓一声,砸了手中酒,站起身来,操着一口尖利的嗓音对着还在坟头痛苦的齐青衣说道:“尊下便是齐千金吧?我家先生苦寻令尊多年,四年前惊闻噩耗,便令我在此结庐等候先生遗孤至今。如今可算候着了,先生令我带你回洛阳太学院,由他把令尊的遗物交给你。齐千金,请上马吧。”一声脆哨,草屋前那辆马车缓缓行至。

“果然娘们手段,尽会摔物什。”张蛮鱼淡淡讥讽一句。

“你你”老者被气得三尸乍起,一身罡气尽起,衣袖纷飞,裸一派高手风范。

“哥哥。”小青衣娇滴滴地埋怨道。跟老人做了个揖,“不知老者家先生何人?与我家父亲有何交情?”

老人一听,气势立泄,脸色立马恭敬异常,一挥衣袖,昂挺胸,骄傲地道:“吾家先生乃当世大儒,郑公郑康成是也。至于先生和令尊是何交情吾确实不知。”

“额,哥哥,你知道郑公吗?”

“不晓得,不知道是哪个屠猪贩狗之辈。”

“哦。那哥哥我们去那洛阳太学院嘛?”

“去啊,只不过咱们自己去,我看这老娘们也不太靠谱。”

齐青衣当下便委婉回绝了,可张蛮鱼的话却是句句不落的尽入老者耳中。怒极反笑,“吾家先生早料到如此,万事不可强求。那老奴先告退了,在此事毕,吾当早日回洛阳伺候先生了。先生还叫我提醒齐千金一句,距此地西北五十里处乃秦时蒙恬坑匈奴十万俘虏之处,煞气冲天。虽恰巧对着坟头,但无甚大碍,齐千金万万不可擅自踏足。言尽于此,后会有期。”一抱拳,跳上马车悠然离去。

马车上,老者刚浩气荡然的样子渐渐隐去,目中凶光毕现。不自觉一摸唇上根本不存在的八字胡。辱骂先生屠猪贩狗虽可恶,但罪不至死,可一而再,再而三说自己是个娘们,那真叫罪不可赦,茅厕里打灯笼,找死了。

自从自己三十年前练功出了岔子,伤了那里。敢叫自己娘们的人都死了,跟着先生后虽再没拿刀杀过人了,但人前人后,哪个不向先生道几句咱家的好话。谁敢提这两字?

先生啊,嘴皮子杀人果然比拎刀子杀人来的更加畅快。

马车越行越远,车上老人笑意越来越浓。要不是放声大笑与礼不合,这老东西分明要是从池城笑到洛阳的节奏啊。

“哥哥,这厮不怀好意,分明是叫我去那坑俘地。偏装作好意提醒似的,看来他家那先生也不咋的。不去那洛阳也罢。”齐青衣嘟嘟嘴,双手环在张蛮鱼颈间不满道。

“先生是好先生,奴才却是恶奴,幸亏他家先生,不然这老东西活得到现在。那什么蒙恬坑俘地是要去的,洛阳太学院也是要去的。一处为我,一处为你。傻丫头。”站起身,轻轻抹去小青衣脸颊上残存的泪痕,接下去却是迅雷不及地一拍那丫头越来越挺翘的屁股。

啊,这浪荡子在爹娘面前也要轻薄我,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不过,爹爹娘亲,哥哥可是神仙,还是个好神仙。你们放心吧。衣衣这辈子不会受苦的。心中小心思迭起,越想越是欢乐,硬拉着张蛮鱼鞠了三躬。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就往城里走去。

张蛮鱼静静望着西北处,似有黑气萦绕。自己原先以行三千恶得证剑仙,眼下,似乎那里就是自己今生的证道之所。

直到齐青衣在远处招呼自己走了,这才回过神来。一瞅脚下一地的碎片,不禁暗骂句,驴艹的东西,自己不喝,还糟蹋。下次摘了那老东西卵蛋捏了。

一步一叹息,一步一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