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看着宁玉,黄瘦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对母亲的骂咒,什么也不说。

苦哩个兔子山上歇;

我爷老子说:不要害怕,没什么可害怕的,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爷老子听我讲完,也吃了一惊,他久久沉吟着,什么话也不说。

156

全心全意为着人民立功劳

我找来了《梦的解析》和一些其它的析梦的书,翻来翻去,书都翻烂了,还是找不到答案。

我越来越害怕了,也越来越惊恐了。

我怕人现,我怕人现我杀了人!

……记得,在梦里的梦里,我很清醒,我好象和白老鼠是无冤无仇的,可是,我却无缘无故的,硬是把白老鼠给活活的,一刀一刀的,一点也没人性的,残暴的,狠狠砍死在路上……

殷老师丰润饱满的红唇半张着,脸上是迷人的笑,笑得两腮有两朵绯红的云,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是无限的天穹,里面有神仙住的宫殿,她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随着节奏柔和的舞动,耸起的胸脯在奇妙的歌声中醉晕晕的颤动着。

130

当时,我正在换牙,正好,有两粒牙齿从嘴里掉了出来,我吐到白老鼠的脚尖上,接着,又吐了两大口的血在他的脚背上。

每逢这时,娘老子就反驳爷老子:他个死样!还能当官?真是笑掉大牙了!你看他这副鬼样子,天生的一个土匪胚子!做个山大王都不行,顶多是给二当家的跑个腿烂喽罗!

白老鼠猛然被我这种流氓无赖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僚土匪恶霸作风吓得晕了头。

“数个数,小同学。”殷老师凑过脸来,甜美地笑着对宁玉说。

你不是白老鼠吗?

哟嗬!母……妈……

舅舅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

由于外公是远近闻名的大法师,生前乡亲们虽然个个想吃他的肉,死后却怕我外公的鬼魂会缠住他们不放,死了好几天,尸体腐烂臭了,才来了几个胆子大点的乡邻和亲房,他们从外公的屋里撬下几块薄楼板,钉了一个木盒子样的棺材,把我外公装在里面,抬到山上草草的埋葬了。

108

旁边的一个干部,实在看不过眼了,也许,他是太恶心爷老子卑躬屈膝无骨无脸的,说:杨主任,他是你老公,有事情还是要好好的说嘛。

来村里蹲点的干部说,大饥荒是我外公施了“邪法”,土地便五谷不生,这样,乡亲们便没有饭吃,土高炉里炼不出好钢……

“盘古开了天地后,黄帝在中央做皇帝,炎帝在南方做皇帝,这两个皇帝不知为什么事情打了起来,黄帝打败了炎帝,炎帝逃到深山野岭,做了神仙,就是赤松子,不问世事了,黄帝接管了炎帝的地盘,可是,炎帝的孙子蚩尤不服,蚩尤是我们中国的战神,他起兵造反,差点把黄帝打死,后来,黄帝上天搬救兵,把蚩尤杀死,把蚩尤的身分葬两处,因为蚩尤法力无边,怕他死而复活,把铐蚩尤的镣铐扔在了我们的村头,于是,我们这儿,长了一大片的枫树,枫树上斑斑的红点,就是蚩尤的血染红的,我们这个村子叫枫树坪,这就是这个名字的来历。战神蚩尤死后,蚩尤有一个儿子,名字叫刑天,仍不屈服于黄帝,继续起来与黄帝决战,结果,刑天的头被黄帝一刀砍了下来,而刑天,躯干硬是不倒地,他用双乳为眼,以肚脐为口,呐喊着,奋力与黄帝拼杀,直到最后,被黄帝碎尸万段……”

“哦?是,是文田队长啊!文田哥,胡癞痢要杀我,快救我呀!”

097

当初我要是知道,烧给娘老子那么多的纸钱,让她在阴间也如此的作恶多端,我一定把她的所有的纸钱都挑烂挑破!

听了舅舅的话,我忍不住想哭,又忍不住想笑。

我们是尊称你,说你是南瓜神!没说你是南瓜妖精!……

喝了半杯酒,父亲说明来意,佗五爷放下酒杯,掀开宁玉的衣服,摸摸脉,看了舌头,“毒火炽盛。”佗五爷说,“吃我两剂草药,若不好,就到公社卫生院去看西医,西医虽然贵些,但起效快,用盘尼西林一打,什么毒火都消下来了,小伢子的病毒,耽误不得的,文田老兄,不要舍不得那几个钱!”

江南癫子凑到跟前,撩起宁玉的衣服来看:“嗨呀!毒火不小呢,文田侄子,你可要上紧啊,细伢子的病最耽误不得的!”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她一刀万一砍不死我,使我活不好活死又死不了,那样就很难受!

什么玩意儿?!

父亲给宁玉讲小猫小狗的故事,宁玉一个小屁孩,听着笑着,忘记了病痛,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红眼阿七,今晚生意不错吧!”

061

红眼阿七的身上冷一阵热一阵,两条腿像筛糠似的起抖来。

他就是宁玉呀?!……先前,你们不是说他会光宗耀祖的吗?他怎么疯了呢?

漆黑的乌云贴着树梢,野马样的奔腾。

因为是近亲结婚,第一胎生了我姐姐,是个干孽:送她上了几年小学,结果,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现在,她连人民币上的壹分贰分伍元拾元都不认识。第二胎生了我大哥,是个报应,送他高中毕业,后来,我爷老子七九年又拼死送他上越战前线,希望不死就立功,他曾还和我说,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结果呢,报应大哥功也没立着,死又不死,倒是做了逃兵,死猪死猫样的回来了……到目今,连话都讲不清,哪个正常的女人愿嫁他?就算一时用钱卖了嫁来,和我这报应大哥过不了几天,就跑路了!可爷老子娘老子他们,报应大哥跑了一个老婆,就再为他娶一个老婆,农村里,无非多花点钱嘛……

鬼心真的可怕可惧呀!我什么也没说,行为上也装得还可以的,娘老子居然知道我有腹诽之罪!

我笑他人看不穿

听呀,蝴蝶飞舞在我的身旁,唱起了美妙动人的歌谣: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法师再也没有出来,他的鬼魂随着河水到处游荡,村里人叫他水鬼爷爷。

人活着,不单纯只是为了吃饭!

山村里的称镇上的是外乡人,外乡人有他们自己的保护神,而小山村里的人,他们的保护神就是炉爷,他们自称是蚩尤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