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做奢侈品的代名词。我想告诉你,我能吃苦,我能穿这种劣质衣料,我能喝三块钱一瓶的啤酒,也能吃人工色素和添加剂的路边摊。”袁夕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低垂的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我不想再成为你的累赘。”

制片人董耕和宁暄是多年好友,以前在另一家大的制片公司任职,三个月前注资入股,成为与行电影公司的新股东。这部电视剧也是与行的第一部电视剧,由董耕亲任制片人,导演也是他选的,所以他很放心,不用担心他乱花钱。

他不是商业帝国的引航人,他只是一个不被看中的接班人,没有人看好周氏的前景,没有人愿意施以援手。他清楚地看到那些在周礼坚逢迎拍马只知讨好的人,换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一味地摆架子充大佬。他本可以拂袖而去,依然当他不可一世的富二代,或者撒手不干,退守他多年经营的买卖。

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从工地的废墟被抬出,面目全非,已无法辩认其最初的模样。因为建筑工地的工人大都来自偏远农村,可以证明其身份的有效证件只有身份证,而身份证上的信息太少,需要进一步的尸检结果才能确认。

那个连自己父亲葬礼都没有出席的不孝子,却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无异于平静水面上被扔下的一颗石子。

“我和胖子结下梁子,他就有意无意地找我妹妹的麻烦。小时候,我妹妹是个受气包,唯唯诺诺,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谁看了都会想欺负她,可她从来不哭,也不抱怨,更让人有蹂躏的冲动。我没办法同时保护两个人,我只能选择我想要保护的人。”

“你……几点起来的?”汪逊一有些紧张地问。

“或许应该说,我们都是有着良好自控能力的人,不到万不得己,不会允许自己对某一种东西上瘾。”

“RoseBank2o”

她在漆黑的屋子里走来走去,月色撩人,她却没有月下徘徊的心情,索性换了衣服,在深夜十点钟沿着寂静的街道跑步。

“怎么了?崴到了吗?”

“人死不能复生,谁也不希望亲人离开。可他们终究会先离开,周叔叔只是离开得早了一点。我知道你渴望有一个疼你的父亲,而我何尝不是呢,我甚至都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你看,我们这群人,都没学会和亲人相处,总是希望父母会为我们做什么,似乎从没主动为他们做过什么。”

“你去!”

在回公司的路上,周礼坚打来电话,嘱咐她不要忘记明天晚上和家人一起过节的约定。袁夕这才想起,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周明谦轻笑,唇边勾起自嘲的弧度,“这二十多年来,她都没有找过我,我为什么要知道她是谁?”

“我答应她,只要不跟宫敏言争顾导的戏,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她放弃了那个可以让她声名鹊起的机会,我帮她争代言,跟她出双入对,答应她全部的要求。”周明谦觉得欠她一个解释,为了不造成以后的困扰,他没有隐瞒地和盘托出,“她想让公众认为,我和她在一起的假象,我能做的,我全都做了。我想,不必毁了她苦心经营的形象而帮你拿到合约,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她失败了!

地上有一堆没拆封的快递,都是靳帆出去拍戏这段时间寄回来的。

“咳咳咳……”袁夕剧烈咳嗽起来,这个假设简直太可怕了,“你……咳……你不会的。”

周明谦突然停在所有的动作,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四目相对间,他仿佛明白了一切,“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有一次,袁夕在路上遇到她被人脱光上衣,下车救了她,她们两个人才会成为好朋友。

周**在他面前开始搔弄姿,动作甚是撩人,他不是圣人,也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他尚有一丝清明的时候,迅把自己关进洗手间,不断地用冷水冲澡。

“周叔叔,你会不会管得太多了?我爸都不担心,你操什么心啊!”袁夕嘴上虽然这么说,人却坐进车子里,安然地接受这一切。

袁夕气得浑身颤抖,“为什么你就能这么轻易地改变主意,你什么时候能有那么一次,顺从自己心。”

“那也先打再说……”

应该为她的长大而高兴吗?

“因为我们都想给宁馨儿一个安静的生活环境,远离镁光灯和狗仔,让她自由自在的享受她的童年。还有就是……保护宁馨儿,不让那人知道她的存在。”路小弥贴着女儿的脸,一脸满足的笑容。

袁夕见好就收,和靳帆乘坐不同的航班回到B城,连他双手捧上的最后一场见面会的方案都没有看。已经取得预期的成绩,他爱怎么闹就随他去吧,她可以好好地给自己放个假。

袁夕微微一愣,但她很快就从善如流地收拾餐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我是她的未婚夫。”

袁夕兴致勃勃地翻开,赞许地点着头,“现在的狗仔拍照技术都不错,角度都掌握得相当好,完全把我的侧脸线条拍得相当精致。”

靳帆彻底服了。一个电话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叫他早点睡觉,这女人到底是有多寂寞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周爷爷……”袁夕娇嗔一声,噘着嘴撒娇,“人家是走投无路嘛,再说我家那两尊大神还没您老人家厉害呢。”

她以为,她和徐栋是相爱的,虽然不至于深爱,但在彼此的心中都有一份特殊的位置。年少时的相伴,让他们更懂得尊重对方的空间。家族的利益是他们结合的提前,她并不否认家族存在的必要,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梦想中的一切,却在是如此龌龊的背景下实施的。她就像是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今天晚上的飞机,我会派人跟你一起过去,你的生活不会有问题,加上你自身的能力,我相信你会很快在美国找到工作。”

江寒感受到她的敌意,只得耸耸肩,抬步先往前走,落落大方地迎接一众老友的拥抱。

“我保证,你一定会不留疤。”周明谦扔下报纸,半跪在她床前,“我会带你去做激光除疤,做光子嫩肤,要是还不行的话,我带你去泰国。”

“夕夕,我是怕你伤口感染。”

周明谦头也不回,任风吹起他的,继续做石像状望大海。

这时,全场的灯光突然熄灭,伴随着惊魂未定的尖叫着,一束明亮的光线如同黑暗深海中的塔台,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周明谦,你下次再敢动我试试,看我不废了你!”袁夕咬牙切齿,身体却瘫成烂泥,连滚下地都不愿意。

袁夕回家后泡了个澡,看到一身青紫的痕迹,她就很想一头撞死。可事情已经生,她就算是掐死自己,也无补于事。

周明谦气极反笑,双手张开,舒服地靠在他的专属座位,望着前面桌台上一整箱的监控视频,目光幽深,“你要的东西,都在那里。”

“女朋友?”袁夕眉峰一挑,笑容敛起,“你确定是女朋友,而不是女性朋友?”

袁夕很庆幸她和周明谦只是朋友,比起他那些交往不会过一个星期的女人来说,她无疑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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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成年人,要有勇气承担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这句话,我妈刚才离开的时候说过。现在,我送给你,希望你能明白并且接受我的决定——我们分手吧!”

周明谦端了两杯咖啡,和他各执餐桌的一角,面对面坐着。餐桌很干净,纤尘不染,似乎还没有用过,大理石的桌面映出他二人略显凝重的脸。

周明谦懒懒地倚在吧台边,冷眼旁观,看着袁夕又被灌了小半瓶酒,才开口道:“徐栋还没到呢,你们就把人灌趴了,一会人来了,可别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