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失恋挺好的,能让你长大。”柳元一边用碳素在董耕脸上画黑眼圈,一边教育他,“一看就知道没失恋过的男人,都快三十的人了连房子都没着落,活该你被甩。”

酒,是麻醉自己最好的东西,可以让他忘了心痛的感觉。

饶是如此,还是等了整整一个星期。结果是,在现场找到的能辩认的尸体中,没有周明泽。当然,还有十具烧成炭的尸体,已经辨认不出。

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宾客齐聚,因为有两位重量级的人物出席,大多数的人都不敢玩姗姗来迟的戏码。

“胖子的学习成绩还是很不错的,他们家希望他能考军校,他也一直为之奋斗着。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我。高考时,我找人把他的卷子偷走,我不记得是哪一科的,反正就是偷了,他的成绩只能上本三,被他们家打得屁滚尿流,准备把他送出国去。他来找我,我没否认。在他出去前那一夜,他强,奸了我妹妹做为报复。”

正值涨潮,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海水打湿了他的鞋,他索性脱了鞋子,让脚底和沙子亲密接触。

“当然,除了爱情。”周明谦又说,“当你什么时候对我上瘾,而不是在上瘾之前就弃我如草芥,那么我也不会如此盲目地追逐你。”

袁夕忍不住好奇,“都是些什么样的瓶子啊?”

从周礼坚去世以来的这段日子,她害怕一个人面对漆黑的房间,冰冷的墙壁,干净的厨具,似乎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周明谦或优雅或慵懒或邪恶的身影,如影随形。

“你说过的,5o%和1o%,我的选择很明显。你也知道我的前男友是徐栋,徐栋是一个完美的王子,从小到大他都是同龄人中学习的榜样,他每走一步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获得,虽然有坚实的后盾,但他从来不会炫耀。”袁夕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陷入回忆,而上扬的唇角弧度说明她此时的心情极其愉悦,“和徐栋相比,你更胜一筹。如果说徐栋是靠后天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而你完全是一个天才,你有上天赋予的财富,Vintcho这个名字足以载入世界建筑史,就算没有周氏,你同样可以名垂青史。”

“可是我没病没灾,我妈现在可不喜欢我了。她想我听话懂事的时候,我就得独立坚强,她想我贴心撒娇的时候,我就得脆弱无助。她以为我是谁,百变娇娃吗?从女王御姐变身萝莉萌妹子,连过渡都不要的。”袁夕觉得很难理解巩琳的逻辑,“不让人操心难道还成了过错吗?”

只有周明谦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已经灭了的手术中的灯箱,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死灰般的沉寂。

她让栗晓的助理把车开到最近的商场选购礼物,她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到周家作客,特别是周老爷子和周**也会回来,她更不能在人前失礼。

“明谦。”周礼坚站起来,拍拍他紧绷的肩膀,“是不是因为我让你从小就失去母亲,你一直都对我心怀怨恨,总是不服管教。”

“你要如何才相信?等顾若飞的工作团队和宁暄联系,你就知道了。或者……”周明谦拿起关了的。”

姚梨轻叹一声,“不算太晚。这么多年,谦儿一直都在那儿等着,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

“我又没让你买。”

“所以,你就让明谦去勾引她?”宁暄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你明明知道蒋子欣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你还把明谦送出去,就为了拿到和顾若飞的合作?”

他的眸光沉了沉,压抑着那该死的快要失控的情。欲,咬牙硬挺,慢慢地从她身上下来,“有些事,我可以等。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些年,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等等,你说什么?”袁夕急急打断他,“你说强。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她求救,他完全可以向其他人……

“夕夕。”周礼坚从车上下来,支着车门等她。

“说你爱我,我就留下。”袁夕悲凉地一笑,抽了一张纸巾走到他身前,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去额上的血迹,“说你爱我,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周明泽,你要是敢动袁夕,我跟你没完。”

就像是星星之火,一点,一点,愈燃愈烈,总有一天她会玩火**。

袁夕转身去了休息室,路小弥正在看书,手里抱着睡过去的宁馨,“怎么不出去?”

刚走出机场,她看到一辆和周明谦一模一样的豪华轿车,除了周礼坚,不做第二人想。

“吃饱了?”周明谦问。

靳帆始终冷眼旁观,不动声色地看着袁夕眉都不皱一下地把那半瓶洋酒灌进肚子里,并顺利地拿到广告代言,点头哈腰地送走那一帮暴户,最后瘫倒地座位上,对着那张签好的合同傻乐。

“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是周明谦。我想,这足以让你放弃思考。”周明谦掏出手机开始摆弄,“我不知道你是哪个杂志的,你要是敢从这里离开,明天B城所有的报社都不会雇佣你。”

思来想去,能让靳帆最快达到这个目标的,似乎只有她目前的知名度。那一场闹剧留给她的不只是声名狼籍,更多的是让袁夕这个名字变成了一种混乱生活的代名词,前卫,大胆,挑战传统。

周老爷子自然也不例外,一见是袁夕来了,收了手势朝她挥了挥手,“夕丫头,你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啊?”

“谦儿……”她呜咽着抱住他,狠狠地哭了起来,强忍一天的眼泪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

“失去一切?”

姚梨扶着她的椅背弯下身子,漆黑的眸子迎上她质询的目光,说道:“夕夕,我一直很想问你,和徐栋在一起,是不是因为这样会让袁叔叔对你刮目相看?自从姜亚蕾生下袁默以后,你努力地证明自己,我不反对。但是,你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牺牲你的爱情,我和小弥都不会原谅你。”

“真的,真的不会留疤。”他耐心地哄着。

周**在围观的人群面前默默在低下头,“夕夕,我和徐栋什么都没有,是你误会了。阿姨她和我爸正打算结婚,所以我才……”

周明谦穿着病号服坐在大树掩盖的凉亭里,塞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目光投入远处,融进海浪朵朵。

她下意识地后退,光束却如影随形。

如果一个人不曾得到过,就不会有贪念,也就不会奢望得到那些他曾无数次在梦中幻想过的美好。

老赵同志把车开回去时,周明谦已经出来,脸色阴沉,眼窝处一片青黑。一看就是被虐得很惨。

周明谦真想拧断她的脖子,看看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她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认识一下,徐副处长的女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袁夕直接转动门把,用力把门推开。

晚霞的光影透过街边的梧桐树叶撒在他在瘦削的侧脸,柔和的光圈渐渐地聚扰,将周遭的一切一点一点地弱化,只剩下舞台上神情专注的表演者。

袁夕认识她,她是徐栋的小姨。她和周明谦也一直跟着喊她“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