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涨潮,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海水打湿了他的鞋,他索性脱了鞋子,让脚底和沙子亲密接触。

“你就不怕被我喝光了?”袁夕问。

袁夕忍不住好奇,“都是些什么样的瓶子啊?”

“仓促吗?你把你需要的列出来,自然会有人帮你去做,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都可以尽我的能力满足你。如果到时候你不满意的话,可以逃婚。”

“你说过的,5o%和1o%,我的选择很明显。你也知道我的前男友是徐栋,徐栋是一个完美的王子,从小到大他都是同龄人中学习的榜样,他每走一步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获得,虽然有坚实的后盾,但他从来不会炫耀。”袁夕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陷入回忆,而上扬的唇角弧度说明她此时的心情极其愉悦,“和徐栋相比,你更胜一筹。如果说徐栋是靠后天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而你完全是一个天才,你有上天赋予的财富,Vintcho这个名字足以载入世界建筑史,就算没有周氏,你同样可以名垂青史。”

“你看,真的被我言中了。而且还是被我害死的……”眼泪找到了出口,肆意地流淌,“我要是不跑出来,我要是不走,他就不会追出来。我干嘛要脾气,忍一忍就过去了,我干嘛要走!周明泽说,他起码有五年没有自己开车。可是因为我,他……”

只有周明谦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已经灭了的手术中的灯箱,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死灰般的沉寂。

一个完美的人总会有不可告人的缺陷,这一点袁夕曾经深信不疑,并屡次得到验证。

“明谦。”周礼坚站起来,拍拍他紧绷的肩膀,“是不是因为我让你从小就失去母亲,你一直都对我心怀怨恨,总是不服管教。”

袁夕就势靠过去,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很抱歉,周先生,我还没学会画皮,暂时不能撕。”

姚梨轻叹一声,“不算太晚。这么多年,谦儿一直都在那儿等着,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

“回来了?”袁夕阴阳怪气地睨了他一眼,“拍完了?”

“所以,你就让明谦去勾引她?”宁暄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你明明知道蒋子欣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你还把明谦送出去,就为了拿到和顾若飞的合作?”

她推开他,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往下拉,送上一记缠绵的热吻。

“等等,你说什么?”袁夕急急打断他,“你说强。奸?”

周**又说:“能给我加盐吗?我习惯一早起来喝一杯淡盐水。”

“夕夕。”周礼坚从车上下来,支着车门等她。

袁夕顺手操起桌面上的笔筒扔过去,筒内的笔落在他的肩头散落一地,她觉得还不解恨,抓起白玉镇纸奋力掷出去。

“周明泽,你要是敢动袁夕,我跟你没完。”

“妈,是你教会我,爱情是没用的东西。爱会让我们失去自我,我不敢想像失去骄傲,低微到泥土里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我宁愿高傲地活着,也不愿意卑微地乞求。”这就是为什么她在周明谦略有迟疑的瞬间,毅然离开的原因。

袁夕转身去了休息室,路小弥正在看书,手里抱着睡过去的宁馨,“怎么不出去?”

“我只能遗憾地通知你……没有。”

“吃饱了?”周明谦问。

魏总被她的直白震慑,总算没有精虫上脑继续视奸她而做出非常之举,袁夕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得很,哪里敢碰。可暴户的那点自卑懦弱让他不得不对她百般刁难,她现在是落难,他怎么来都是合情合理的,给钱的是大爷。

“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是周明谦。我想,这足以让你放弃思考。”周明谦掏出手机开始摆弄,“我不知道你是哪个杂志的,你要是敢从这里离开,明天B城所有的报社都不会雇佣你。”

这一下,她的瞌睡虫全跑了。一个电话过去,把靳帆从头到脚臭骂了顿,“我告诉你,靳帆,你要是想红,就乖乖给我滚回来,否则,我就把你今天在健身房脱裤子的视频到网上去。”

周老爷子自然也不例外,一见是袁夕来了,收了手势朝她挥了挥手,“夕丫头,你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啊?”

在爬满藤蔓的围墙后面,袁夕贴着墙站立,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蓄满委屈的泪水,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有偷跑的机会。

“失去一切?”

她撇嘴,“这不是你家宅男!”

“真的,真的不会留疤。”他耐心地哄着。

“夕夕,你怎么说话的?”巩琳微窘,忙不迭地向周**道歉,“小慧,你别跟她计较,她摔傻了,就怕留点疤不能穿短袖,不能穿短裙。你先陪陪她,我去换身衣服,等救护车来了,你叫我。”

周明谦穿着病号服坐在大树掩盖的凉亭里,塞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目光投入远处,融进海浪朵朵。

“如你所见,向所有人宣告,我的归属权仍在你手上。”徐栋大方地承认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虽然是曲线救国,但他抓住袁夕的软肋,逼着她就范。

如果一个人不曾得到过,就不会有贪念,也就不会奢望得到那些他曾无数次在梦中幻想过的美好。

老赵同志睡意正浓,一睁开看到女神不化妆的清纯模样,顿时眼前一亮,“天亮了啊?”

周明谦真想拧断她的脖子,看看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她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不好意思,徐副处长吩咐过,他今天不见客。”女孩礼貌地回答。

晚霞的光影透过街边的梧桐树叶撒在他在瘦削的侧脸,柔和的光圈渐渐地聚扰,将周遭的一切一点一点地弱化,只剩下舞台上神情专注的表演者。

她今天穿了纯白雪纺绣花的套裙,搭配纯白的手套,端庄大方,就好象是出访的国家女元在步下飞机的那一刻,抬起带着手套的手,向热爱她的民众拥手致意。事实上,袁夕的偶像是阿根廷的贝隆夫人,风采动人,美丽大方。多年来,她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

“醉了你就能和我最好的朋友上床,醉了她就能勾引我的男人。你们把我袁夕当什么?”袁夕依旧维持她良好的教养,双腿缩在沙上,左手抱着靠枕,逐渐提高的声音出卖了她此刻努力维系的平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要强地忍着不让眼泪绝堤。

徐栋脱了西装外套,松开领带,自然地接话:“好吧。给我一杯。”

“喝酒也不叫上我。”廖仲凯凑了上来。

可实际上,徐栋才是她的正牌男友。而她根本就不会这种拙劣的手段对付小三。

“味蕾情动不是你姐夫开的吗?你不签单难道还要我买单不成?”

余悦扬嘴角抽搐,“你怎么知道的?”

“我要是不知道你的底细,能跟你说这些!我怎么也得防着有人背后阴我!”

“你怎么变这么快?变脸跟翻书似的。”

周明谦幽幽地睨他,“不是你让我找回场子的吗?”

“那也不是这么快啊?”

“难道我要等夕夕嫁给周明泽吗?快点了,去吃午餐,晚上还要去找回我的场子呢!”

周明谦说的场子,其实是徐栋外祖父沈放的八十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