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若是再找借口未免就会让人怀疑,她只能挫败地低下头,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无奈,回答道:“好吧。”

他仍就是西装革履,看起来就是像巡视业务的大Boss,而他手中捧着香槟色的玫瑰,含苞欲放,娇艳欲滴,和他一脸沉思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反差。

路小弥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别哭了,夕夕。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生这样的事情。这是意外,你懂吗,意外……”

惨剧就这么生了。没有缓冲的机会,没有准备的时间,甚至来不及告别,白布覆盖在他仍旧俊朗的脸上,平静而安宁。

所以,这个殿堂级的大提琴演奏家光鲜亮丽的背后又藏着什么呢?

他既希望周明谦能快乐,又希望他能担起家族的重担。这两者之间,本身就是存在矛盾的。

“是吗?那天晚上,是谁抱我抱得那么紧,还迫不及待地……”

“那么,你能告诉我,得到你想要的生活之后,你要干什么?”姚梨在电话那头问。

靳帆默默点头,思忖着到底是谁惹了她。

“你可以去找算命的。”

她的主动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一边与她贴身亲吻,一边将她抱上他那张从来没有女人上过的床。

“周明泽,你能告诉我,小慧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靳帆端着她那杯去了厨房,依言为她调了一杯淡盐水。

“说不过你。”巩琳轻叹一声,“有空回家吃饭,别老是在外面吃。”

周明谦不躲也不闪,额头被镇纸击中,淌出一条血痕。

“我只是觉得,你拥有的一切,以后终将属于我,我就非常的爽。一不小心,话就变多了。”周明泽很欠揍地示威,“这样吧,弟弟,既然你给不了袁夕确定的未来,就把她也让给我吧,反正我觉得吧我跟她挺登对的,她要的我都有……”

“我的人生规划已经被打破,我想用我的方式让人生更精彩。所以,爱情这样的拌脚石还是搬开为好。”

“他?”袁夕的目光转向一晚上都和蒋子欣形影不离的周明谦,自嘲地摇摇头,“有一种人,会是你天生的克星,你不愿意承认他的存在,而他却像你心头的那块软肉,摸不得碰不得。”

“……”

她若有所思地瞥向他腰下三寸之地,啧啧出声。

“夕夕,酒不是这么喝的。”徐栋看不过去,一把抢下袁夕手中的酒瓶,“这酒,我替袁夕喝了。”

她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非你不可的爱情,巩琳的存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教会了袁夕如何面对自己的爱情和生活。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可生活却依然要继续。对优雅的热情,对金钱的渴求,对高贵生活的憧憬,当这一切和爱情生冲突时,爱情是最先被舍弃的,因为情伤最难治愈。为了让自己保有一颗天真美好的少女心,巩琳总是将自己置于最安全的境地,冷眼旁观,并全身而退。

十五分钟之后,靳帆屁颠屁颠地滚回来,哭丧着脸,“我也需要私人空间的。”

宅子共有五进,气势恢宏,古朴沧桑,浸透了这个城市悠久的历史。

周明谦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她挣扎了几下,靠在他的胸口,仰望满天星辰,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模糊了月光与星光的耀眼光芒。

一心珠宝的二十周年庆变成一场闹剧。带着圣洁光环回国的袁夕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破坏母亲的婚姻,私生活混乱,一夜之间充斥各种报纸娱乐版的头条。

江寒笑着递上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好久不见,袁夕。”

医生的巡房很认真谨慎,对袁夕的伤口也特别做了处理,还吩咐值班医生随时注意她的病情,如果伤口裂开,要及时处理,以免留下伤疤。

“放心吧,阿姨,没事的。”周**温柔地安慰着,轻轻揽住巩琳的肩膀,“你去吧,这里有我。”

她又问了周明谦城中公寓的地址,老赵仍是推三阻四。一再追问之下,老赵只好交代他家老板已经住院四天。

袁夕最大的缺点就是爱极了羽毛,轻易不会自毁形象。而今晚的徐栋无疑是她羽毛上最华丽的一绺。

“周明谦……”袁夕的呼喊被他悉数吞没,初经人事的身体像是一头脱缰的猛兽,经不起丝毫的撩拨。

昨晚酒吧里没人敢靠近地下室半步,一直守到凌晨三点才各自散去,虽然好奇得要命,可没有敢触周明谦的逆鳞。

那人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开车走了。

“我知道,他说下午有会。现在……”袁夕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午休时间。”

有别于夜晚的浮华喧嚣,夕阳余晖掩映下的栖霞街多了几分沉静的慵懒,隐隐约约听到风中飘荡的大提琴声,曲调悠扬,音色柔和,宛如一阵夏日微凉的风,抚去心头些许烦躁。

“你要接受访问,而不是去参加派对。记者可以把你的迟到归结为傲慢无礼,甚至是抹黑你。”周明谦轻拍驾驶座的椅背,示意司机开快点。

“徐栋,我只想问你,你还爱不爱我?”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他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地接受,就像西方人对性和爱情的态度,不过就是上过一次床而已,和爱无关。可是,她并没有太多的骄傲来维持她的自信。那个毫不犹豫跳下冰河救她的男人,也会有背叛她的一天,而且还是和她最好的朋友。

两个人从穿开裆裤就认识到现在,跟大多数的男人一样,谁没在青涩的时光有过那么几回头脑热的时候。吵过打过之后,一笑泯恩仇。

“袁夕,这些年欠了不少的酒呢,逢年过节的你都不在,姐们特想你,今儿个往死里喝。”姚梨一上来就来个熊抱,手里端着两杯酒一点都没洒。

在袁夕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吃醋这个词。她会用自身魅力告诉任何一个意图不轨的女人,她的地位是无法捍动的,她的存在是没有人可以跨越的遥远。

袁夕笑了,风情万种的笑容,如同笑对苍生的王者,“我给他灌水,却骗他说自己喝了,可是我连水都没喝,就是为了能快点脱水晕倒。人不吃饭不会死,可是不喝水就会死。”

“你怎么……”

“我不给自己退路,他才会有生路。我赌的是他的在乎,他的不忍。我赢了,那一次我差点死掉。因为我忘了替他松绑。”袁夕吸了一口气,仍旧是风华无双的微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是爱我的,不管我做了多恶劣的事情,他都会默默陪着我,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他都会支持我。”

月亮悄然爬上半天,安静地绽放光华。小区的路灯渐次点亮,忙碌一天的人们脚步匆匆,昏黄的灯光照亮每个人回家的路。

“你和周明泽宣布婚期,就是为了逼他出来。”邹长宁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逻辑。

“我没有退路,他才会有生路。要得到我,就只能打败周明泽。可是在他眼里可能还没有原谅我,因为我害死了周叔叔,或许不是我的错,但没有我或许周叔叔不会死。他能原谅我,但他会因为原谅我而自责。”

“他酗酒,不是因为他恨我,而是因为他无能为力。没有办法拿回周叔叔辛苦一生的周氏,没有办法把我从周明泽身边带走,甚至没有办法走出他现在的屋子。”

袁夕倏地立起身来,“邹老师,您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路人,我有权告你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不要以为谦儿身流着您的血,您就有权对他的人生指手划脚。您已经缺席了24年,放弃了24小时,凭什么现在就能堂而皇之地行使你做母亲的权利呢?”

邹长宁在她的质问下节节败退,“那你呢?凭什么认为他就一定会在你逼他的时候自动现身?”

“就凭他就藏在我楼下。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找到他的,但他就在我的楼下,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离开我。”她猜对了,邹长宁要是知道她就住在楼上,肯定不会放心地住下去。她所有的举动都说明了,周明谦不是真的想藏起来,他一定是身不由己。

袁夕开锁的方法很简单,因为两幢公寓的开门密码是一样的。她轻而易举地找到那间上了锁的房间,立刻叫来楼下的保安,命令他们砸开那道门。

上来的二名保安面面机觑,一个说:“袁小姐,这不合规矩。”

“这里有人被非法□,你们要不现在不打开,等我报警你们就是共犯。一个非本小区的住户自由出入,你们竟然没有盘查核实。”不用查也知道,这栋房子的户主一定是周明谦,就算不是他,也不可能是邹长宁。

“我开我开。”另外一个忙不迭地开始准备工具。

房门一被打开,满屋的酒气和烟味立刻窜了出来,一屋子的乌烟瘴气。房中只有一张床,周明谦就坐在床沿,一手抱着大提琴,一手拧着酒瓶,地上随处可见空的酒瓶和烟头,看来已是多日没有打扫。

如果邹长宁不是赋予他另一半血液的女人,袁夕一定会狠狠甩她一个巴掌,然后报警。

“谦儿,别喝了。”袁夕抢走他的酒瓶,“走,我们离开这里。”

周明谦醉眼迷离,看着她吃吃地笑了起来,“夕夕?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酒,把酒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