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真的被我言中了。而且还是被我害死的……”眼泪找到了出口,肆意地流淌,“我要是不跑出来,我要是不走,他就不会追出来。我干嘛要脾气,忍一忍就过去了,我干嘛要走!周明泽说,他起码有五年没有自己开车。可是因为我,他……”

切诺基庞大的身躯撞在路旁的电线杆上,车头尽毁,车窗玻璃被一根路边小贩摆摊的铁支架捅破,支离破碎,映出驾驶位上血肉模糊的一张脸,那支支长长的生锈的支架,正直直插在周礼坚的胸口上,鲜血如注。

一个完美的人总会有不可告人的缺陷,这一点袁夕曾经深信不疑,并屡次得到验证。

慈父也有可能是严父,对待不同的子女,父亲的角色向来是多变的。对周**他可以溺爱纵容,因为她不需要背负太多,快乐成长就是他唯一所求。对周明谦,他的心情明显要复杂许多。

袁夕就势靠过去,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很抱歉,周先生,我还没学会画皮,暂时不能撕。”

“梨姐,我以前认为有没有爱情并没有那么重要,那些会影响我判断的情感应该被舍弃,这样才能更好地追求我想要的生活。”

“回来了?”袁夕阴阳怪气地睨了他一眼,“拍完了?”

“我想知道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袁夕的双手往前伸展,下颌抵在桌面上,如同奄奄一息的金鱼,双眼翻白。

她推开他,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往下拉,送上一记缠绵的热吻。

他似乎从不纠缠,“那就改天吧。”

周**又说:“能给我加盐吗?我习惯一早起来喝一杯淡盐水。”

袁夕出言相讥,“难道我妈说别人好的时候,我要拍手叫好,仰天长叹是我错了?”

袁夕顺手操起桌面上的笔筒扔过去,筒内的笔落在他的肩头散落一地,她觉得还不解恨,抓起白玉镇纸奋力掷出去。

周明谦忍不住抬眼,“二哥,我记得你的话很少的,为什么你老是喜欢跟我说话,一说还说这么说,你不累吗?”

“妈,是你教会我,爱情是没用的东西。爱会让我们失去自我,我不敢想像失去骄傲,低微到泥土里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我宁愿高傲地活着,也不愿意卑微地乞求。”这就是为什么她在周明谦略有迟疑的瞬间,毅然离开的原因。

靳帆意味深长地勾了唇,“那么,周明谦呢?做你的男人,他有资格吗?”

“我只能遗憾地通知你……没有。”

“所以,你才是禽兽不如!连禽兽都会做的事情,你竟然没有做。”袁夕义愤填膺,抓了枕头向他扔过去,“你就是这么对你那些女人们的?怪不得她们在你身边的时间都不长,原来是你……”

魏总被她的直白震慑,总算没有精虫上脑继续视奸她而做出非常之举,袁夕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得很,哪里敢碰。可暴户的那点自卑懦弱让他不得不对她百般刁难,她现在是落难,他怎么来都是合情合理的,给钱的是大爷。

她的唇边闪过一抹清冷的笑,倏地欺身而上,夺回主动,“谦儿,你成功了,我的身体需要你。”

这一下,她的瞌睡虫全跑了。一个电话过去,把靳帆从头到脚臭骂了顿,“我告诉你,靳帆,你要是想红,就乖乖给我滚回来,否则,我就把你今天在健身房脱裤子的视频到网上去。”

周家老宅坐落于B城的老城区,是一处明清时期的老建筑,曾经是周家祖上的老宅。五年前,周老爷子斥巨资买下这处宅子以告诫周家后世子孙,周家曾经的辉煌要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在爬满藤蔓的围墙后面,袁夕贴着墙站立,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蓄满委屈的泪水,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有偷跑的机会。

“为什么要怕?这不正是你要的吗?”袁夕拍开他的手臂,鄙夷地瞪他:“除了你,谁还会有那天晚上在地下酒吧的监控画面?我在进到更衣室之前,只有你在里面,话筒的电源我确定是关上的,难道话筒会自动开启不成?你做得真好!”

她撇嘴,“这不是你家宅男!”

周明谦很无辜地站在窗边,身上的衣服半干,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夕夕,你怎么说话的?”巩琳微窘,忙不迭地向周**道歉,“小慧,你别跟她计较,她摔傻了,就怕留点疤不能穿短袖,不能穿短裙。你先陪陪她,我去换身衣服,等救护车来了,你叫我。”

袁夕扑了个空,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她只好打给他的司机,老赵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只说周明谦这几天都没有用车。

“如你所见,向所有人宣告,我的归属权仍在你手上。”徐栋大方地承认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虽然是曲线救国,但他抓住袁夕的软肋,逼着她就范。

“既然如此,我们再来干点不传统的事情吧!”周明谦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抽出碍事的枕头,眸光如火,“不过是睡了一下,那就再睡一下也没关系吧?朋友……”

老赵同志睡意正浓,一睁开看到女神不化妆的清纯模样,顿时眼前一亮,“天亮了啊?”

“很好。”周明谦扔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下次有事我会找你。”

“不好意思,徐副处长吩咐过,他今天不见客。”女孩礼貌地回答。

如果因为一次的出轨,而否定他们之间多年来的深厚感情,似乎太过草率。在徐栋提出复合时,她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正如她选择徐栋的理由一样,只有他足以和她匹配。就算是溶咖啡,只要有星巴克的包装效应,一样能变成顶级的。

她今天穿了纯白雪纺绣花的套裙,搭配纯白的手套,端庄大方,就好象是出访的国家女元在步下飞机的那一刻,抬起带着手套的手,向热爱她的民众拥手致意。事实上,袁夕的偶像是阿根廷的贝隆夫人,风采动人,美丽大方。多年来,她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

可是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她错过的是什么。

徐栋脱了西装外套,松开领带,自然地接话:“好吧。给我一杯。”

周明谦却正经得很,目不斜视,唇边始终挂着疏离的浅笑,给足了袁夕面子。

可实际上,徐栋才是她的正牌男友。而她根本就不会这种拙劣的手段对付小三。

路小弥摊了摊手,“我和顾若飞好的时候,你全国各地满,哪里关心过我。”

“和顾若飞解约是不可能的,但你的身份是编剧于归,顾若飞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以后不要和他碰面就可以。”袁夕才不想放弃这个到手的合约。

“前女友和前男友都凑齐了,袁大夕你呢?”姚梨朝她微抬下巴,“最近生活很精彩,先是靳帆,现在是周明泽,一个比一个厉害,你到底怎么想的?”

“她作的……”路小弥同仇敌忾,“我还以为她真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哼哼,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袁夕托着腮,想了很久才接话:“如果我和周明泽订婚会怎样?”

“你想死吗?”路小弥挥舞着刀叉,不爽到了极点,“虽然我不是很喜欢明谦,但是这些年他所作的,很难不让人动容。”

姚梨吃完自己的那份,趁着她们谈话的当会,把袁夕和路小弥的份也一并吃了,“这样很完美,皆大欢喜。你可以继续美丽妖娆,接受众生膜拜,过着人人艳羡的生。同时,袁家也会很满意你和周明泽的婚事,这样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徐栋和他相比,简直弱爆了。再者,周明泽的私生活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绝对不会有出轨的事情生,唯一的小三可能是他的设计。”

“我也这么觉得!”袁夕低头去找自己没吃的生蚝,生已经被姚梨吃光抹净,连壳都被服务生冲走了,“梨姐,你有了吗?”

“我呸,你才有了呢!”

在袁夕绞尽脑汁地计划如何和周明泽提订婚时,袁皓业找上门来。

“周明泽到家里提亲,你怎么看?”

这么快?袁夕有片刻的晃神,她对周明泽实在是不太了解。他的行为举动完全是不走寻常路,她猜不透他的真正想法,有时候甚至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然而,不管究竟如何,她都不能退缩。

“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