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吧,什么事。”这位堂哥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周老爷子的命令,他根本就懒得搭理人。

因此,袁夕今天的出席无疑备受瞩目。

“这算是拒绝?”

这也成为袁夕不能和他在一起最重要的原因,在接受他的同时,也要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鄙夷和唾弃。归结到底,原因就会变成她爱的是周明谦的钱。

周明谦拿着锅铲走进来,身前挂了件印有商品宣传的围兜,顶着黑眼圈没好气地说:“袁大小姐,请问你,我怎么得罪你了?”

徐栋很累,一杯接一杯地敬酒,即便是千杯不醉,也有难以招架的时候。这让他想起以前每次有应酬,他都会找周明谦陪他一起出席,两个人联手总能把人灌趴下,而今他孤军作战,总有那么一点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他以最快的度完成周老爷子的惩罚,就是为了能陪她度过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的适应能力出奇的好,游刃有余地应付新工作新环境带来的种种不适,并很快乐在其中。

“你说什么?”靳帆一跃而起,手指停在裤腰处,用力往下一扯,“看看,爷到底有没有人鱼线!”

“她没打给你,你可以打给她。”周明谦非常清楚她的个性,不是地轻易服软的人。

徐栋安抚完母亲,倒了两杯咖啡走到花园,“爸。”

“不,夕夕,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和谦儿……”路小弥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用力抓住宁暄的胳膊,大口大口地呼气,“天啊,这是多大的仇恨,要这样毁夕夕!”

“你不知道我口味重吗?”周明谦意有所指的目光停留在她开敞的领口处,即使包得如此严实,她都要留出一处能够惊艳全场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一度以为袁夕会这样一辈子和周明谦在一起,做着最肆无忌憧的事,过着最不受束缚的生活。她也默许周明谦和袁夕的相处,有这样一个男人的守护,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

“我说巩琳同志,你和人老爸约会,用不着连吹带捧地帮人家宣传吧!这还没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这要是真嫁了,您还认得我是您亲闺女吗?”袁夕的心中有一团火,一直没有机会彻底地泄。虽然那天在徐栋的办公室,她很有尊严地提出分手扬长而去,可是她接受了徐栋特地安排的浪漫求婚,就让她有一种矮人一截的抓心挠肝。

巩琳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头,风情万种地朝女儿眨眼睛,“这才说明你老妈我有春光无限。”

路小弥叹息,小眼神嗖嗖跟刀子似地,“太有心机了。”

“你疯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袁夕堆起一脸的假笑,抓住他正在唤醒她记忆的手,用力甩开。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她的第一次就这么毁在周明谦手里,一个对女人的新鲜感不会过一个月的男人。

“而你,周明谦!你捧在手心里的妹妹,抢了我的男人!从我回来到现在,你一句话都不说。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我在卧室里亲耳听到你和徐栋谈论那些曾经生过的事情。可你做为我最好的朋友,却只想着怎么保护你妹妹!在我和徐栋被规划好的人生里,你只在乎你的妹妹周**!”

前台的值班人员看着她在来访登记本签上大名,公式化的面瘫立刻堆满笑容,“你好,袁小姐,徐栋的办公室在三楼走廊的尽头,正对着会议室的那间。”

“好吧。”袁夕翻白眼,“我能知道我第三个后爹是谁吗?”

周明谦坏坏地勾起一侧嘴角,用他慢半拍的语调说:“因为你的so1earte没有了。你能吃方便面喝溶咖啡,唯独不能喝so1earte以外的水。在此之前,我给你准备2箱24瓶。依我对你的了解,在不出门不运动的情况下你会在8天内解决掉,今天是第8天,你再不出门的话,明天你就准备渴死吧。”

“半年前,梨姐结婚,地点定在城郊的一处私人会所。梨姐酒量很好,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我们几个,除了谦儿和她有得一拼,其他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那天,为了灌倒梨姐和她老公,我们采取的是人海战术……”

袁夕疯了似地和周**拼酒,不惜从气势上震慑对手、从数量上压倒对方。

袁夕没好气地瞪他,“你不知道ditaVonTeese是我老师吗?我专程向她学过怎么脱。”

空乘见状,也就悻悻地离开。离去前,还不忘念念不忘地一步三回头,在袁夕杀人的目光下留下联络方式,以期后续。

“我的心属于谁,你比谁都清楚。这些年你不闻不问,就当我是最好的朋友,我可以等,甚至可以看着你和徐栋结婚,因为只要是你要的,我周明谦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会替你完成。”

“你希望自己不再为我分心,我成全你。只要是主动示好的女人,我从来不会拒绝。我让自己变成一个无所事事、玩世不恭的败家仔,让你可以心无旁鹜地和徐栋好。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在你知道徐栋和小慧的事情后,你突然意识到我是你最后的倚仗,你只能来找我。”

“那一天在地下酒吧,你根本就没有完全喝醉……”

周明谦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因为他了解袁夕比自己更甚。尽管她看起来那么的悲伤和无助,可这些都是她的伪装,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她和周**之间,她不能再输。她可以失去徐栋,但绝不能没有周明谦。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因为我是智周刊的幕后老板,你不得不来。而你到这里之后,只字不提周刊上的绯闻,却对我兴师问罪,诉说我对你的拒绝,以此来勾起我的内疚和自责,从而达到你真正的目的。”

“你挥霍着我对你的爱去讨好所有人,你仗着我对你的好对我若即若离,因为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

面对周明谦严厉的指控,袁夕心虚地低下头,想要开口辩解:“我没有……”

“你没有?你敢说你没有为了成全我爸和你妈,而出卖我和你充满未知的未来吗?”

“我……”袁夕百口莫辩,手指在身侧蜷起,目光移向窗外高楼林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连视线都没有出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你为什么不能离我远远的,你为什么要让我品尝过你的美好,然后让我一个人面对没有你的未来。”周明谦自嘲地笑起,眼中满满的全是她,再也不会有别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你还是选了最伤我的方式。”

袁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智周刊的,她就像是失去方向的大雁,不知道南回的路,只能在极冷的北方孤寂地游荡。

她回到办公室埋在工作中,处理那些棘手的八卦消息,在她能控制的范围内,允许某些消息的扩散,或好或坏都有其有利的一面可以为之利用。她擅长处理这些模棱两可的消息,就像她利用周明谦对她的感情一样,在没有戳破那张纸之前,她可以为所欲为。

夜的降临是可怕的黑暗,她茫然四顾,现公司的同事都已经下班回家,她拿起电话想要找人共进晚餐,手指在屏幕上划动许久,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陪她,除了随叫随到的周明谦。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依赖,它会让人上瘾,甚至是习惯去伤害。

“嗨,我看到灯亮着,所以……”宫敏言推开虚掩的门,褪去华服美钻的她素着一张脸,青涩得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可谁又会相信她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不,应该说她是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敏姐,你还没走。”袁夕和她并不算熟,因为她是旗下的艺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合作,袁夕专门研究过她的个人资料,也算是了若指掌。

“找不到人共进晚餐,不知道我的经纪人大人能否赏脸?正好给我这个新人一个机会,老是麻烦你善后,真是不好意思。”

袁夕起身收拾桌子,“这是我的荣幸。可是你不用回家照看孩子吗?”

宫敏言无奈地耸耸肩,“拜各路小道消息所赐,我前夫已经知道我背着他偷偷生下孩子这件事,并且现我不只偷生了一个。现在两个孩子都被他带走讨老人家欢心去了。”

“敏姐,我想知道为什么所有的资料都没有提供你前夫的资料。是你个人不想提,还是……”

“不,我没有心力去做这些事情。是他,他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好吧!”袁夕点到即止,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没有公开不了的秘密,却可以隐瞒很多真相。

宫敏言选的餐厅是新开的主题餐厅,听说老板是一位米其林的星级主厨,因为失去味觉和嗅觉而开设了这间名为“味蕾情动”的餐厅,为了寻回他味蕾的初恋。

餐厅的位置不多,每天只接待预定的客人,宫敏言是老板小舅子的病人,才得到特权,不用预约也能用餐。

“老板真有个性,有生意也不做。”袁夕感叹,“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越是吃不到的越是想吃。”

“感情也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宫敏言抿了一口柠檬水,“想要放弃的时候,却现自己原来什么也没有。”

袁夕不置可否,沉默着环视餐厅,闻着菜肴的扑鼻香味,顿觉饥肠辘辘,“敏姐,你是不是在害怕一旦真相曝光,就是你放弃你的演艺事业之时。”

“不,我怕的是不能拥有所爱。和爱情相比,那些虚荣的头衔和成绩都微不足道。没有什么比得上和至爱的人相守一生能让人快乐的事情。”

谈话间,今日主厨料理羊小排已经上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享受美食。

或许因为人少的缘故,餐厅特别的安静,刀叉和盘子的摩擦声尤其刺耳,这让袁夕非常的恼火,要知道从小培养的餐桌礼仪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完美主义,听不得这些不和谐的声音。

“不好意思。”她唤来服务生,“能不能让那些不懂餐桌礼仪的人尽量不要吵到别的。”

服务生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袁夕感觉到有人站在她在手边一直盯着她,她回头,心想这世界真是小,从小就因为餐桌礼仪被她骂了无数次的人,现在依然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