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市侩。

还好靳帆最近的风头正劲,很给她这个经纪人长脸,一连上了多本杂志的封面,为新片的上映做足了宣传。

“猜猜,我看到谁了?”从外头进来的是袁皓业的手下,银行的信贷部主任老刘,他神神秘秘地站到徐栋边上,“徐栋啊,你和袁夕的事情我们多少知道一点,作为看着你们长大的长辈,我不得不劝你一句,女人再怎么样,都是需要男人保护的。她可是袁家大小姐,怎么能让那些不成气的中小企业暴户灌酒呢?”

“谦儿,我不怪你,谁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我选了徐栋,没有继续我的坚持,是因为我不想受伤。而今,我的选择依然不会改变,我不想给自己受伤的机会,人都是自私的。与其最后与你爱恨纠缠,不如不曾开始过。”

正值午后,在健身房锻炼的人很少,没有人注意到器械区出现如此劲爆的场面,有袁夕这个追求完美的经纪人在,靳帆的私人健身教练早已溜回办公室吹空调。

他耐心地哄着,“乖,你一整天没吃东西。”

“你妈没事吧?”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姚梨以最快的度找到梳妆台上的话筒,关掉电源,气喘嘘嘘地说:“出事了!”

“周明谦,别想再动我一根头。”

周礼坚看得叹为观止,向来桀傲难驯的儿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伺候别人,还做得这么顺手。

“说什么胡话呢?你和小慧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姐妹似的,以后就是真的姐妹了,你可得多照顾着她。”巩琳擦了一把汗,“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一心新的代言人就是小慧,有空你带她去一心逛逛,让她了解一下公司的成长历程和企业文化。”

“我们会结婚,并且会相伴到老。你认不认同我无所谓,反正我给你找的后爹太多,也不奢望你会接受。但至少,我觉得你会祝福我,会为我找到未来的幸福而高兴。你会吗?”

“跟年轻人没法比啊。”姜亚蕾本就来得不情不愿,看到满场的骚弄姿更是兴趣缺缺,“还不如呆在家里绣长城。”

他扯开领结,从她身后覆了上去,“如果这是邀请的话,你赢了。”

转过身,他就躺在她身边。深邃的眉眼微微蹙起,没有平日的慵懒桀傲。她一直觉得,那是他伪装出来的云淡风轻,就只当一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不给别人希望,也不会让人失望。

他烦躁地拉开领带,“还是你想以身以债,以偿还你喝掉的那瓶酒。”

袁夕礼貌地致谢,“请不要惊动其他人。”

这时,烤箱突兀地出报警声,袁夕不解地瞥了一眼,以为巩琳又错把烤箱当成微波炉热菜。

不得不承认,周明谦比徐栋还要了解她。

袁夕平静地直视他的双眼,“这是我回国之后,你第二次跟我道歉。可是,我要不要原谅你呢?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对不起我的是什么?”

袁夕赢了,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她不会输,也不能输。

“徐栋让我帮忙订的,你刚回来,一定馋这个。”

“玩够了?”周明谦扬眉浅笑,一点都不在乎煮熟的鸭子飞了,满不在乎地将目光收回。

袁夕在想,巩琳当初生下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抚养她。不然,她也不会在离婚的时候,即使净身出户也要带着她。如果没有她,巩琳应该会找到更多的爱情。虽然巩琳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一点都没有做母亲的潜质,不会洗衣,不会做饭,不会收拾屋子,有关贤惠妻子的所有特性她通通都没有。但是这更加证明了,母亲对她的爱,只多不少。

“喂,路小弥,你恨过你母亲吗?”

“我妈对我很好啊!虽然我不知道我爹是谁!可是你知道你爹是谁,也没怎么样啊?要不是巩姨把你带出袁家,你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墙角画圈圈呢!袁家那些重男轻女的老顽固!”

袁夕突然用力拥抱路小弥,表情如释重负,惹得路小弥紧紧护住宁馨儿,“你什么神经?”

“我突然觉得我是爱你的……”

“袁大夕,你不应该放弃治疗的!”路小弥扯着嗓子翻白眼,两个人闹作一团。

已近午夜,曲终人散。

袁夕和路小弥走出休息室,宁暄等在外面看午夜新闻,他支肘托腮,脸色凝重,在看到宁馨儿的一刹那,面色陡然一松,起身相迎。

“好了,我也该走了!”袁夕功成身退,“放我几天假吧,宁大老板!”

“没问题。”

宁暄难得的好说话让袁夕有点不太适应,她挥了挥手,“那我……”

话到嘴边,她的注意力已完全集中在电视新闻上,“大宇证券因负债累累面临清盘,大宇的董事长徐文殊于昨晚22时在家中服药自杀,因现及时被送往医院,目前仍未脱离危险。大宇证券是……”

“怎么会这样?”袁夕不敢置信,那个曾经谛造过股市奇迹的男人竟然会一败涂地,会如此惨烈的方式逃避他应负的责任。

“走吧,明谦在门口等你。”宁暄提醒她,“你要是想去的话。”

夜已深,满天星辰闪烁,漆黑的天幕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把每个人的人生都聚集在这片无边无际的网中央。有人如繁星璀璨夺目,有人如流星刹那芳华,有人却只能隐于乌云背后不见天日。

这都是人的宿命。

“为什么?”她现她真的看不懂周明谦,可以那么决绝地因为她和徐栋决裂,却在他面临困境时,第一时间做出选择,责无旁贷在地赶过去。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一句话就已包含千言万语。

袁夕和周明谦赶到医院的时候,徐文殊仍未脱离危险,徐栋坐在手术室外面双手抱头,背压得低低地,不见了人前俊雅不凡的自信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