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能耽误人家一生的幸福。你也不想想,你已毁了三个男人的终生幸福,还要继续毁人不倦吗?”袁夕很头疼,就算巩琳和周礼坚的关系不一定会长久,但她还是要努力阻止他们结婚的一切可能。

所以,眼下她只能把火气撒到周明谦身上。

袁夕的卧室没有关,她侧着身只盖了一条薄被,出沉稳而均长的呼吸。

袁夕看到不着寸缕的身体的那一刹那,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断断续续的片段涌入脑海,提醒她昨晚的荒唐。

“来,你坐稳了。”周明谦扶着她的腰,让她老实坐着。

这正合袁夕的意,可以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她的手除了画设计图和洗脸之外,几乎什么事都不会做。可她如今却说出让袁夕学做饭的话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要知道,巩琳是按照自己的标准来教育袁夕的。

她需要一个完美的徐栋,而不是和周明谦一样,像一条只会交配的花狗。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徐栋会是她最好的人生伴侣。

徐栋赶了两场饭局,一场是他顶头上司的局,另一场是他父亲徐文殊的局。两场都不敢怠慢,全都是他的长辈,酒到跟前哪有推托的道理。醉到不省人事之前,他还想着要给袁夕打电话,后来就迷糊过去,一觉睡到闹钟响起,头痛欲裂。

周明谦替她关上车门,引她朝里走,悠扬的钢琴声倾泻而出,带着一丝民国旧影的伤感。

她唇瓣轻噘,默默摇头苦叹,一边取下墨镜,一边迈着自信的步子走到车边,一手撑住车门,将她娇好的s身形最大限度地体现。

袁夕脚下一崴,整个人从高运转的跑步机摔了下来,还好她的反应快,及时护住自己的脸,单膝跪地被跑步机甩了出去。

“夕夕……”巩琳惊呼,差点跟不上跑步机的节奏,还好她的度并不快,很快按下急刹,慌忙检查袁夕的伤势。

她伤得并不重,双肘双膝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脚踝也肿起大包,可她坚持要去医院,不准任何人在她擦伤的皮肤上随便用药,以免留下无法抚平的疤痕。

鲜血不停地往外渗,手臂和小腿渐有血肉模糊的趋势,她硬撑着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周**听说她摔伤,拿着瓶双氧水急急地下楼,看到仰躺在地的袁夕,不免微微一怔,“阿姨,夕夕姐没事吧,我这有双氧水,快给她清洗伤口,不要感染了。”

“夕夕……要不要……”

“小慧,要不要直接拿瓶酒精往我伤口上喷啊?”袁夕用眼神制止母亲自乱阵脚的愚蠢举动,“我需要的是专业的医生,而不是你的假好心。”

“夕夕,你怎么说话的?”巩琳微窘,忙不迭地向周**道歉,“小慧,你别跟她计较,她摔傻了,就怕留点疤不能穿短袖,不能穿短裙。你先陪陪她,我去换身衣服,等救护车来了,你叫我。”

“放心吧,阿姨,没事的。”周**温柔地安慰着,轻轻揽住巩琳的肩膀,“你去吧,这里有我。”

待巩琳走远,袁夕立刻指着她的鼻子,“周**,你给我滚远点,不许碰我。”

“夕夕,我是怕你伤口感染。”

“那又怎么样?好过被你感染。”袁夕眸中染火,冷冷地哼了一声,“先是徐栋,然后是我妈。周**,我到底怎么你了,你尽抢我东西啊?”

周**在围观的人群面前默默在低下头,“夕夕,我和徐栋什么都没有,是你误会了。阿姨她和我爸正打算结婚,所以我才……”

“够了!”袁夕受够了她的惺惺作态,也不管健身房人来人往,厉声说道:“不要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什么都可以造假,唯独真实的记录不会骗人。我答应和徐栋继续在一起,并不表示我会原谅你。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夕夕,小慧。”徐栋接到巩琳的电话就放下手中的工作赶来,一进门就看到她们保持距离对峙的场面,袁夕的咄咄逼人和周**的隐忍委屈他都看在眼里,只是眼下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送你去医院。”

他蹲下身欲将她抱起,被她冷冷地拒绝,“救护车已经来了。”

兴师动众地叫来救护车,一定要用担架抬才肯上车,上了车又不让非医生碰触她的伤口,大声嚷嚷着留下疤痕就等着被解雇吧。这种无药可救的公主病让到场的医护人员心情不爽到极点,要不是徐栋左右打点,只怕酒精之类的东西已经往她伤口招呼。

等处理完伤口,已经是深夜时分。

袁皓业下班后来看过她,对她过于骄纵的态度严厉予以批评,但是看到她像僵尸一样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动,眸中透着倔强的坚持,他只好叹气离开。离开后,他让助手联系医方领导,为袁夕的浪费医疗资源郑重道歉,并为她预约B城最好的整形外科医生,以防不测。

自己的女儿什么脾气他不是不知道,虽然心中有气,但也能明白她的苦衷,一个从小到大都力图以最佳的状态在人前出现,哪怕只是一个转身的刹那,她都不允许有半分的瑕疵。

这样的袁夕,像极了巩琳。

巩琳的探视受到冷遇,几乎是被袁夕赶出病房,“妈,我之前就和你提前,一心代言人我打算给廖仲恺作个顺水人情,可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给了周**。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女儿的话放在心上?要不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惊,我至于从跑步机滚下来吗?”

袁夕把这一切归咎于周**。如果没有周**的插足,她不会和徐栋闹别扭,不和因为失望而和周明谦上床,更不必试图阻止巩琳和周礼坚的结合。

如果没有她,什么都不会生。她还是走在人生轨迹上的袁夕,过着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

巩琳对她油米不进的模样很是恼火,“袁夕,你闹够了没有?你自己摔下来还赖别人!小慧听到你受伤,特地拿药帮你急救,你不由分说,披头盖脸就数落人家。你的家教呢?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一点礼数都不懂,你看看你,从头到脚哪有一点像大家闺秀的模样?”

袁夕闭上眼睛,冷冷地吐字,“妈,你不要忘了,从五岁起我就没有爹教。我努力地做好你交代的每一件事,不做到最好决不罢休。可是你呢?转身就不知道和哪个男人约会去了。在你眼中,爱情和男人永远比你女儿我重要。而我在你身边最大的作用,就是当别人问起的时候,可以做为你炫耀的资本,以此证明你的保养有道和优良基因。”

“这么些年,我没要求过你什么。我只不过要一个每年一换的代言,你都如此不屑,看来你对我极力反对你和周叔在一起,也抱以同样的态度。”

巩琳哑口无言,眼眶蓄满泪水,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儿。

至少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好的母亲,能和女儿像姐妹般融洽相处,给她最好的生活,为了安排未来的每一步,希望她不会步她的后尘,为爱颠沛流离,爱不得,怨别离。

巩琳走后,徐栋也被袁夕赶走,因为他一整个晚上都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原本袁夕还想留着他可以使唤,可是当她看到徐栋为她打包的晚餐时,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漠视和长久以来不痛不痒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