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酒会是银行高层的聚会,打的是酒会的幌子,叙旧品酒,可到场的却有不少时下风头正盛的明星和模特,一个穿得比一个少,一眼望过去,都是被挤爆的事业线和膨胀的半球。

这算什么?

这算怎么回事?

她扑上去,揪着他的领带,目光轻佻,语调柔媚,“连周明谦都会说对不起,这是要逆天了不成?难道你也背着我和什么人上床了?”

她不像周明谦那样排斥一切公共交通设施,只是让她在烈日炎炎下站在街头等出租车,她不得不关心她精心护理的白皙肌肤。

袁夕挫败地摇头,“妈,下次直接去酒店,不要害人家大老远的送外卖,凉了还不好吃。”

在跨出小区大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一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张扬在挡住地下车库的通道,车身纤尘不染,在大气污染如此严重的都市,实在是很难得。

而徐栋会带给她的,将会是人人称羡的婚姻,在每个人的到袁夕时,都会津津乐道她童话般的爱情。她会跟着他走到最辉煌的顶点,就像是女王一样,接受世人的景仰。

他暗叫一声“糟糕”,连早餐都顾不上吃,就冲出家门,驱车前往袁夕的公寓。

他勾唇一笑,绅士地欠了欠身,“我这不是为了恭迎女王陛下光临本店,特地在此迎候。”

那名空乘被她一阵数落,脸上跟调色板似的,千变万幻。

“为什么?”巩琳像个执拗的孩子,丢开枕头和她对峙。

袁夕双手撑在床上,向她贴近,像一只蓄势待的猎豹,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他是初婚,而你结了三次离了三次,你认为一个拥有亿万身家且身体健康、样貌不俗的男人会为了你这样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而放弃繁花似锦的春光无限吗?”

巩琳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头,风情万种地朝女儿眨眼睛,“这才说明你老妈我有春光无限。”

自信和骄傲是巩琳赖以为生的资本。对袁夕亦然。

她放弃游说巩琳,开着袁皓业给她买的新车直奔周明谦的酒吧。

正值夏日午后,烈日正盛,蝉鸣声声,酒吧还没有开门,有个值班的服务生探出头来和她打招呼,表示老板不在。

袁夕扑了个空,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她只好打给他的司机,老赵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只说周明谦这几天都没有用车。

她又问了周明谦城中公寓的地址,老赵仍是推三阻四。一再追问之下,老赵只好交代他家老板已经住院四天。

原来,那天周明谦摔门离去在门口等车来接他时,淋了大半个小时的雨,湿寒入体,高烧不退诱肺炎。

袁夕这才想起昨晚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很差,手掌的热度惊人,她一度还以为是他精虫上脑。

位于海边的疗养院绿树成荫,幽静怡人,空气中带着潮湿的黏腻,带走盛夏的燥热难耐。前些天的那一场长达十天的暴雨,泥土浸透雨水,在烈日暴晒下散出久违的芬芳。

周明谦穿着病号服坐在大树掩盖的凉亭里,塞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目光投入远处,融进海浪朵朵。

他身后站着一妙龄护士,手里拿着一罐新榨的果汁,正对着他说话,说了老半天,他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来吧。”汪逊一看不过去,伸手扯掉他的耳机,“明谦,这里风大,你该进去了。”

周明谦头也不回,任风吹起他的,继续做石像状望大海。

“周先生,你的果汁。”护士小心翼翼地把杯子送到他面前,他终于缓缓抬起头,勾起嘴角弧度,把另一侧的耳机取下。

他抬起接过杯子的同时也握住她的手,声音轻缓:“你是新来的吧?”

护士红着脸点头,想抽出手又怕把杯子摔了。

“怪不得我都没见过你。你好,我叫周明谦。”不过是行云遮日的当会,周明谦已经换上泡妞必胜的邪恶笑容,握着小姑娘的手示意她坐到身边。

护士是刚毕业来实习的,名字叫贾春妮,很乡土的名字,人却长着一张极精致的巴掌脸,特别是掩盖在白衣天使制服下的身材,非常的有料。以周明谦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应该比袁夕还要大一个罩杯。

汪逊一在身后看着手表,默默读秒。在九分半的时候,周明谦已经带着护士离开凉亭,直奔一望无际的大海。

“谦儿呢?”徐栋拧着果篮四下张望,远远地看见落日余晖铺染的海滩上,一双人影交叠,如胶似膝。他同情地拍拍汪逊一的肩膀,“老汪,你们医院的美女护士都未能幸免吧!”

汪逊一扶了扶无框眼镜,一脸正色,“不瞒你说,这是第一个。在他昨晚出去之前,他就象正人君子一样,目不斜视。刚才一个不小心,就化身狼人。”

徐栋有点不敢相信,追问道:“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周明谦?”

汪逊一避开他一直搭在肩上的手,目光如炬地扫过他停留过的部位,拿起兜里的手帕,轻轻掸去肉眼无法看见的灰尘。

“听说你昨晚的壮举了,恭喜你,终于抱着佳人归。”

徐栋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没什么。这是人生中一个早就被安排好的情节,我不过是尽力做到完美,让袁夕没有迟疑的机会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要请问你,为什么昨晚小梨子没有回家?”汪逊一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调转目光,看到一道极是优雅的身影朝他们走来。

“梨姐?她……”徐栋眼神躲闪,“她好像是回电视台做节目。”

“徐栋,你干嘛撒谎?”袁夕蹭掉鞋跟沾着的泥土和草根,清傲地抬起下颌斜斜睨了汪逊一一眼,“你就是梨姐夫吧?是这样的,梨姐昨晚被前未婚夫带走叙旧,喝多了。”

她也是离开后才接到电话,可她没有汪逊一的联络方式,没办法通知到本人。

“夕夕!”徐栋低声喝止,上前搂住她印上一吻。

袁夕回以一吻,语气不善,“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梨姐要是和贺谨平有什么的话,就沦不到这个技术宅又有洁癖的男人。”姚梨结婚的时候她没有到场,但从姚梨的描述中,她大概能猜到汪逊一的为人,无趣又龟毛,死板不知变通,配不上姚梨。

汪逊一没有接话,镜片后面的瞳仁黯了黯,“你们聊,我先去做事。”

“等等。”袁夕喊住他,傲气十足,“谦儿什么毛病?”

汪逊一低头翻病历,“风寒入体。”

“大夫,会不会是误诊啊?”周明谦的体质非常好,以前在国外,他们经常结伴骑单车,遇上大雨倾盆他也从来不躲的,一两个小时的雨天运动根本就难不倒他。

汪逊一几不可察地蹙眉,语气平淡如常,“你可以考虑转院,毕竟这种小病住在疗养院也太小题大作。我们这都是高危人群和慢性病,像周明谦这种钱多烧的,只知道来泡小护士的狼人,我觉得他还是回家静养比较好。否则,床事太多频繁,精元虚耗,再出去淋场雨哄女人,没病也病了。”

“哈哈哈哈。”徐栋乐得开口大笑,“果然还是老汪了解他,在他入院前的一个星期,哪都找不到他,指不定就是赖在哪个女人床上下不来。”

汪逊一板着脸指向海滩的方向,“袁大小姐,你觉得病人还去吹海风,而且是带着新泡上的妞,一个不留神又冲动了……”

袁夕脸都由红转绿,手掌不自觉地团握起拳,“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