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谦轻轻蹙眉,这才闻到车内充斥的酒味,“夕夕,你喝了多少?”

十点过一刻,她收拾妥当,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似乎有向前突出的征兆。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运动,等午餐回来该去游游泳或是找间会所练搏击。

“夕夕啊,你妈这辈子呢从来没有和锅碗瓢盆打过交道,嫁过的男人也没指望你妈我会做这些事情,因为我的手是用来画设计图纸的。可是呢,你不一样。徐栋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你和他生活在一起,就要放掉你的奢侈习性。虽然你的工资也不会差,但到底是要生活过日子,再也不能挥霍无度。”巩琳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地说:“而你只能做他背后的女人,除了节俭的生活,你还要懂得持家有道,还要学会做饭,让他回到家感到家的温馨。这样的婚姻才能长远。你有见过哪对夫妻天天下馆子的吗?”

在她的世界,接受不了弄虚作假,以次充好。因为她是袁夕,她有资格享受最好的生活品质,包括爱情和婚姻。

从她向外公布回国的那一天起,国内各种周刊预约采访的邮件已经占据她的邮箱空间。

从那时候起,周**不再只跟着哥哥,她更多地选择跟在袁夕身后,和姚梨、路小弥一起,四个人成了最好的朋友。

女王在接见朝拜者时,通常都是姗姗来临,仪态万千地俯视她的臣民。有谁见过在群臣还没到齐前,女王就坐在她的王位上翘以盼的?

“你先上车,我去拿拖运的行李。”徐栋示意她出口处停着的豪华轿车。

她和徐栋的好兄弟、自己的好朋友周明谦搞在一起,这样的行为和徐栋有什么区别?

不,等一下。

她和徐栋分手了,所以她和谁上。床都没有错。她是自由身,她不用对任何人负责。

只是……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她的第一次就这么毁在周明谦手里,一个对女人的新鲜感不会过一个月的男人。

转过身,他就躺在她身边。深邃的眉眼微微蹙起,没有平日的慵懒桀傲。她一直觉得,那是他伪装出来的云淡风轻,就只当一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不给别人希望,也不会让人失望。

记得他在耶鲁的第一年拿了全额奖学金,他的父亲听到消息一个电话过去,第一句就说:“你找的枪手挺不错的,下次别找这么好的,差不多就得了,咱老周家不缺这点钱,也不争这点面子。”

在周礼坚的眼中,周明谦所有的成就都是用钱买来装饰周家门面的。

当徐栋为了前途拼命努力时,他却像寄生虫一样,挥霍无度,一事无成,赚钱的本事一样没学会,花起钱来就象清明撒纸钱一样,满天飞舞。

所以,就算她袁夕要换男人,也不会是周明谦这个魔鬼。

迅收拾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袁夕换上被扔在舞台的连衣裙,从包里拿出大镜片的墨镜遮住自己大半的脸,以最快的度离开酒吧。

晨曦微露,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周明谦那辆加长的轿车停在路边,车面有少许的水雾,显然是停了一夜。

袁夕想也不想就叩开驾驶座的车窗,“送我回家。”

老赵同志睡意正浓,一睁开看到女神不化妆的清纯模样,顿时眼前一亮,“天亮了啊?”

昨晚酒吧里没人敢靠近地下室半步,一直守到凌晨三点才各自散去,虽然好奇得要命,可没有敢触周明谦的逆鳞。

不过老赵同志知道自家老板有个癖好,喜欢在自己的领地装监视探头掌控一切,他应该找个机会去偷看一下,老板是不是被揍得很惨,以至于现在还没出来。

袁夕回家后泡了个澡,看到一身青紫的痕迹,她就很想一头撞死。可事情已经生,她就算是掐死自己,也无补于事。

她挣扎着爬上床,蒙头大睡。等睡醒后,重新来过。

老赵同志把车开回去时,周明谦已经出来,脸色阴沉,眼窝处一片青黑。一看就是被虐得很惨。

“她回去了?”周明谦问,声音哑得像被车辗过一般。

老赵点头。

“她说什么了?”

老赵摇头,“没说,一上车就睡,下车时把你车上的酒都扔了。”

他不敢阻拦,这位姑奶奶的脾气不好惹,自家老板又护着她,宠得无法无天,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估计那酒瓶就往他脑袋上招呼。

周明谦失笑,“袁夕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老板是回家还是回您自己的窝?”

周明谦和父亲向来不和,逢年过节才回去住几天,去年回来后他在市区买了套公寓,也不常住。倒是酒店的套房成了他的栖身之处,醉生梦死,每天睁开眼都能看到不同的女人。

“回家。”

周家座落于城西高档别墅区最高的位置,这片房产是周礼坚早年开的项目之一,为了证明他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站在B城商圈的至高点,他特地把这处别墅留给自己居住,在这里可以俯视整座城市。

他成功了。今天的周礼坚无疑是B城的商业骄子,他主持策划的很多项目已成为教科书式的商战典范。时至今日,当人们提起周礼坚,已经不会再烙上家族的印记,而只会谈论他白手起家的辉煌。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会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可是,周礼坚却是个例外。他没有结婚,没有法律上的妻子,他的私生活成迷。年轻时的迷乱,让他拥有两个不需要母亲的孩子。他已几近不惑,桃花依旧很旺,每隔一段时间,都能看到他带着不同的女人出现在各种场合,却没有人能成功入住城西的这处别墅。

车子沿着平坦的盘山路行驶,太阳已攀至高点,刺眼的光芒炙烤大地,周明谦躲开灼热的阳光换至车子的另一侧,意外地看到周礼坚的车子和他擦身而过。

他看了下时间,通常这个时候是周礼坚雷打不动的晨跑时间,不可能出门,除非生重大的突事件或变故。

他下车后,没有意外地看到周礼坚从山上跑下来。他的体型保持得很好,有好看的倒三角肌,如果不刻意提及的话,没有人会猜得出他的真实年龄。周明谦甚至在想,如果他在近日弄出个孙子给他带的话,别人会不会以为这是周礼坚的又一个私生子。

“爸。”

周礼坚停下来擦汗,挑剔的目光瞥了一眼他身上不够平整的衬衫,什么都没说。

“爸,我以为你不会带女人回家。”周明谦点了根烟,在门前台阶坐了下来。

周礼坚取下运动太阳镜,凌厉的眸子微眯,“你是想你老子孤独终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