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合袁夕的意,可以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当她万般期待的滚回来,看到一桌子酒店外送的饭盒时,她托着腮直摇头:“巩琳同志,咱能不撒谎吗?”

她需要一个完美的徐栋,而不是和周明谦一样,像一条只会交配的花狗。

所以,她回来了,毅然舍弃教授的推荐和华尔街多家著名公司的邀请,接受父亲的安排,做一份看起来不会有太大挑战但却稳定光鲜的工作。

徐栋赶了两场饭局,一场是他顶头上司的局,另一场是他父亲徐文殊的局。两场都不敢怠慢,全都是他的长辈,酒到跟前哪有推托的道理。醉到不省人事之前,他还想着要给袁夕打电话,后来就迷糊过去,一觉睡到闹钟响起,头痛欲裂。

头梳得油光可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立体的五官,目光迷离,透着几许忧伤,惹得不少夜晚出游的单身女子频频侧目。可他却慵懒地移开目光,留下如剪影般的侧脸线条,双手□裤袋,一副拒绝骚扰的正经模样,眼底却流光异彩。

她唇瓣轻噘,默默摇头苦叹,一边取下墨镜,一边迈着自信的步子走到车边,一手撑住车门,将她娇好的s身形最大限度地体现。

她摇头,眼神迷茫,“没喝多少!就是把你车里喝了一半的g1engrant1972喝掉。”

“来,你坐稳了。”周明谦扶着她的腰,让她老实坐着。

她却纠缠着伏在他的手臂上,胸前的柔软紧紧贴附。

“夕夕,你该知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周明谦一侧过头就看到她微敞领口露出雪白的一片。

他烦躁地拉开领带,“还是你想以身以债,以偿还你喝掉的那瓶酒。”

袁夕白了他一眼,翻身与他拉开距离,踢掉高跟鞋,光着脚去踹他,“你珍藏的威士忌就这么被我喝了!你心疼了吗?”

“能被你喝掉,是一种荣幸。”

“撒谎!你们都撒谎!”袁夕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爱的男人和我的好朋友上床,我以为只是一个意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背着我一起爬山,一起午餐,一起享受属于他们的happyhour。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被拒之门外!”

“而你,周明谦!你捧在手心里的妹妹,抢了我的男人!从我回来到现在,你一句话都不说。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我在卧室里亲耳听到你和徐栋谈论那些曾经生过的事情。可你做为我最好的朋友,却只想着怎么保护你妹妹!在我和徐栋被规划好的人生里,你只在乎你的妹妹周**!”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情人缱绻的私语,既然是激烈的控诉,都浸透她良好的教养和融入骨血的优雅,泪水从眼角滑入间,只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折射出哀伤的光芒。

“我要的东西呢?我希望,你不会再让我失望!”袁夕没有醉,她清醒地知道来找周明谦的目的。以周明谦的人脉和能耐,他不可能拿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车子停在栖霞街的酒吧,早已有一名精明的中年男子等在那里。他从后备厢搬出一个小箱子递给周明谦,“周先生,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很好。”周明谦扔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下次有事我会找你。”

那人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开车走了。

袁夕已经在车里睡着,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精致的妆容仍就像她早上刚出门时一样,没有一丝的凌乱的痕迹。

怪不得她一直仰着头!

连悲伤的方式都不忘维持她最为在乎的精致,她到底是有多害怕破坏她从小到大努力维系的“袁夕”。

周明谦真想拧断她的脖子,看看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她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大掌覆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只要稍加用力,她就会立刻醒来。

“想掐死我,杀人灭口吗?”袁夕倏地睁开眼睛,“地下室应该会是藏尸的好地方,你真会选!”

周明谦气极反笑,双手张开,舒服地靠在他的专属座位,望着前面桌台上一整箱的监控视频,目光幽深,“你要的东西,都在那里。”

袁夕从沙跳了起来,打开箱子先翻出徐栋办公大楼的出入记录。一年的记录有点厚,每天去办事的人也有很多,都是手写的登记,只能一页一页地去翻。

“谦儿,要是我和小慧生矛盾……不对,是我和小慧已经生矛盾,你会站在谁那边?”半个小时后,袁夕合上那本复印件的出入登记记录。

周明谦什么都没说,从西裤口袋取出一张u盘,“这是小慧工作室大楼的停车记录。”

他俯身从桌台下拿出一台笔记本,插好u盘,“现在,你觉得我会站在谁那边?”

“不,你还需要告诉我,徐栋这一年来换过几部车,他常用的是哪几部,部里配给他的车又是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些车的车牌号。”袁夕熟练地打开exceL文档,手指在滑板上滑动,飞快地调出查找功能,手指虚悬,等待着。

“他常开的是一部cRV,平时上下班都用这部。部里配的车是凯美瑞……”

袁夕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以为我傻还是徐栋傻?”

周明谦无奈地叹气,报出另两部车子和车牌,都是他私下用的车子。

“很好。”袁夕手指飞舞,在文档中搜到这四部车子的进出记录。她真的应该感谢按小时收费这种良好的公共行为,让她可以清楚地知道每一部的进出时间。再配合徐栋办公大楼的出入记录,她拼凑出一个大概。

“最后我还要麻烦你。”袁夕挺直腰杆,歪过头眯了眼笑起,“谦儿,我需要小慧的身份证号码。”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明谦用力拍上笔记本。

“我想找人从公安内网帮我查一下小慧和徐栋的身份证的开房记录。”

“你够了!”周明谦低吼,胸口似被大石压着,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你想逼死你自己吗?非得看到事件的全部,你才会死心吗?”

“我也不想这样。可你们都在骗我,我不自己去查,不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我怎么能相信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袁夕落寞地垂了头,苦笑着把她查证的结果,象小学生汇报作业一样,用平板的语调陈述:“你看,从梨姐婚礼之后,小慧每周会有两到三天的中午去找徐栋,而徐栋会在每周一、三、四晚上的七点钟去找小慧,每次他都开不同的车子,每周五、六晚上他都会在晚上十一点过后出现,一直到隔天才离开。在这一年当中,有几个星期是断档的,可能是他们一起外出或是……”

“好了,研究结果出来了。”周明谦一脚把那箱子东西踹翻在地,从地下室的酒窖找出一瓶mort1amacphai17oyears(1938年蒸馏、稀有的高登麦克菲尔世代系列莫特拉克7o年陈酿,世上年份最老的麦芽威士忌)。

“结果是,让我们一醉方休。”周明谦打开那瓶在西班牙的橡木桶中慢慢老化的威士忌,精致清新的酒气顷刻间在地下室封闭的空间散开,有淡淡的果香,还有少许的顺滑感与烟熏香。

袁夕肚子里的酒虫没有喂饱,一闻到这种清新的酒味,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可她却端坐不动,“结果是,我的男朋友和我的好朋友好上了。难道我就只能借酒烧愁吗?”

“不,不,不。”周明谦斟好两杯酒,一杯递给她,拿起另一杯和她轻轻一碰,“为了不从一而终,干杯。”

袁夕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不,从一而终?我可不是王宝钏苦守寒窑一等十八年。”

“我觉得也差不多,起码和她一样守身如玉。”周明谦意有所指地盯着她胸前的高耸,仰头喝尽手中的酒,“你知道的,男人都喜欢主动的女人。”

袁夕瞪了他一眼,为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眉峰妩媚地扬起,“周明谦,这瓶酒可以让你泡很多的女人,怎么舍得拿出来让我糟蹋?”

“因为你值得最好的,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周明谦举杯敬她。

“那么……”袁夕如同酒鬼一般把那满杯的酒灌进胃里,陈年烈性酒的生气盎然瞬间融入她的血液,“那么,我就把这只舞送给你,当成你今天帮我的谢礼。周明谦从来不会无条件地帮助别人,即使那个人是我。”

地下室已被周明谦落了锁,禁止对外营业,不会有人来打扰。

袁夕借着酒劲在音响室挑了一曲子。怀旧的Jazz,让人仿佛回到三十年代的美国,纸醉金迷的繁华,灯光昏暗迷离的爵士酒吧,歌者低回的声音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牵引着、捕捉着每一个寂寞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