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无也不在意,挑了挑眉说道:“已经不错啦,你见者我的徒弟,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给。”

君长宁怎么听怎么不是味道,幸好旁边还有一个有正直人生观的,听了他这话便说道:“老程啊,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些年下来,要说你教导长宁学识的话,自然是无话可说,但要说照顾,还不如说这孩子照顾你。想想他当初也才五六岁的样子,路都走不稳,还得每天给你端茶送水的,要是没有长宁的话,你现在能活得这么滋润?”

这边六姨娘心中有些懊悔起来,如果不是担心张氏成心耽误七姐儿的花期,她们平时又没有出去的机会,她也不会想趁着进香的机会找人。六姨娘从小被那些地方养大,哪里学过什么正经的事情,倒是眼色倒是有几分,也是看准了那男人非富即贵,自己女儿又是姿容出色的,即使当不了正房,嫁过去当一个侧室也比被耽误了一辈子强吧!

老太太一辈子交友众多,在宁邑的圈子里也是抹得开的人,这会儿来来往往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作为唯一的嫡长孙,君长宁也需要跪在一旁回礼。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君长宁只觉得自己错过了许多,也许那时候他不该早早的离家求学,在他离开的时候,老太太不知道担心了多少。

等前头热闹完了,君长宁才现君幼宣不知何时消失了,大概是往后头报信去了,当下拉着君老爷往后头走,一边笑道:“奶奶跟娘亲大概已经知道消息了,这会儿肯定会高兴。”

师徒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十分和谐。过了几个月君长宁就要回去君家代考,宁邑是个好地方,他的科举第一步就要在这里开始,要知道附近一些学子还得赶过去呢,到时候住宿吃饭都是大问题。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得到之后再失去,虽然皇帝没有立刻让燕祚出宫,但看着宫中众人的变化,燕祚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这位被当着未来太子养大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般的差别待遇,冲动之下就跟二皇子生了争执,两个人居然同时落水。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重病未愈的二皇子再一次病,而一贯健康的燕祚只是喝了碗姜汤就没事了。

君长宁是个会看脸色的,也现自家老爹的不对劲,忍不住皱眉问道:“爹,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头出了什么事情?”

最后一位自然是君幼宣,这位君长宁的孪生姐姐从小不受关注,等君长宁离家求学之后,张氏跟君老太太倒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她,大概是移情作用,九小姐在家中的地位也一步步上升。君长宁愿意挂念这位小姐姐,君幼宣又是个机敏的,这些年下来倒是上上下下无一不称赞的,有时候君长宁看着这样的小姐姐,心中都暗自叹息,古代人就是早熟。

君长宁见季弘身上郁气更甚,也明白他因为自己的事情想到了更多,虽然并没有问过季家的事情,但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离家独居,投奔远房亲戚,肯定有着一个悲惨的故事。君长宁心中明白这份郁气最好还是纾解出来,但必定不能用暴力的方式,不然的话以后季弘会下意识的使用同样的方式。

这天季弘被季光思叫去说话,君长宁好好的坐在那儿练字,有几个为难不了季弘的小子却看他不顺眼起来,谁让这小娃娃整天就跟着季弘,简直就是个小跟屁虫。偏偏平常的时候又孟玉明孟玉卿两兄弟护着,孟玉明都快毕业的人,又是个爱武艺的,战斗力绝对是秒杀一大批的学子,他挺喜欢这个长得可爱又懂事的妻弟,绝对不许人欺负着。

一大清早,君长宁会早早的起床,洗了把脸就往后头跑,齐家劝了好几次都没能改变他这个主意,只能闷闷不乐的将屋子收拾好,一边想着是不是该告诉家里头,但小少爷说了,自己是他的书童,不是老爷夫人的,不能什么话都往家里头传。

程越无眉头紧锁,却又说道:“如今圣上子嗣单薄,唯一的二王子七王子据说身体不太好,前些年便已经有从醇亲王名下过继的心思,只怕……”

君长宁乐得轻松,不过十几岁的小少年已经不是那些小萝卜头那么好糊弄的,他只是装乖卖巧的话可能没办法融入。在学生时期的友情总是珍贵的,他以后真的要步入官场的话,可以没有朋友,但绝对不能到处都是敌人。

正在练字的君长宁觉得耳朵有些痒痒,暗道写毛笔字就是不方便,要是钢笔的话他放下笔就能挠挠,现在用毛笔就是另一只手也不能随便乱动,不然可是要影响平衡杆的。不过眼看着自己的字体从小狗撒尿变成有模有样,君长宁小朋友还是表示成就非常。

君长宁却不想立刻走了,好歹人家也帮他摘过两次叶子不是,要知道自从穿越过来,除了家里头的姐姐妹妹,他还真的没有机会练习心理师的能力,虽然他有把握自己学过的东西不会忘记,但一直不用的话,难免会生疏了一些。所以在来到学院之后,君长宁其实是有下意识的开始锻炼的。

君家跟孟家算得上是世交,一直也有生意上的往来,而孟玉明注定了以后也会当一个商人,所以君家才会敲定了这个婚事。看着君怡宣难得露出几分扭扭捏捏,话里话外的打听自己的未婚夫婿,君长宁忍不住露出笑容来,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好好看看那个人。

君长宁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官道很平马车也安稳,还有软垫子在,要是我觉得难受的话再喊你们。”

经历了这件事,程越无越的放荡不羁起来,这些年下来也并不打算娶妻生子,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不向耽误糟蹋了人家姑娘。再说以他的名声,好人家的女人固然不肯嫁过来,一般的人品,他哪里看得上眼。

白色的宣纸上墨色慢慢晕开,却名分是书堂里头一个老顽童的模样,居然翘着二郎腿让学生给他捶腿捶背什么的,瞧着十分有趣。小孩的手指毕竟不够灵活,但意思总是在了。君十郎笑着抿了抿嘴,直接在旁边写上了为老不尊几个大字。

君十郎点了点头,要知道现代社会的时候,寝室还得分个三六九等呢不是!孟玉卿对学校十分熟悉,带着他看了看明天将会去的教室,这才说道:“学院里头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的禁忌,但是南面那一块都住着老师,有几个脾气古怪的并不喜欢学生去打扰,这就要等开学之后,你自己琢磨了。”

两个同行的孩子里头,孟玉卿也是出身商家,但不同的是他父亲那一辈已经出了商籍,只是考了一辈子也就是个秀才,瞧瞧他起的名字就知道对儿子的期望。据说这位十岁左右的小孩也是有些才学的,去年已经是青山学院的学生,现在只是回学校罢了。

正说话的时候,外头探看的齐家匆匆跑了进来,连声说道:“老爷让里头准备着呢,第一道门已经过啦,大姑爷可真是厉害,虽然是个文人,伸手利索着呢。他那群朋友也不是吃素的。”

那边掌柜的也瞧见了这边的动静,给小伙计比了个手势,自己过来招待。这样一来君十郎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想想也觉得理所当然。有了这样的方便,君十郎先绕着店里头转了一圈,因为他年纪小,就算是有其他的小姐夫人在看,对他的出现也并不在意,有几个甚至还打算动手掐一把的。

林子墨也是个好强的,虽然投奔了林家但并不愿意一直依附,靠着仅剩的银两在附近租赁了一个院子,安置了自己的母亲,自己平时除了闭门苦读之外就是给人写书信赚钱,因林大人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了一把,对他十分感恩,去年跟路清河同一届,也是中了秀才。

君十郎明白路清河是担心自己因为聪明而虚浮,以至于以后反倒是走不远,当下便恭恭敬敬的说道:“是,老师,学生明白了。”

听着儿子的声音,张氏才打起精神来,一把将他抱在身上亲热了一阵,见他昏昏欲睡也不撒手。那边齐嬷嬷端着清水用帕子帮她擦了擦脸面,压低声音像是怕吵醒了孩子:“夫人,您这又是何必,要是被人看见,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琢磨呢。”

那边君十郎被抱着走出了求子观音的殿堂却闲不住了,愣是从王嬷嬷身上爬了下去,因为是在寺院中,今天又不是什么大日子,王嬷嬷倒是不担心孩子走散了,知道小少爷最喜欢自己走路,也不强行将他抱起来。

“哈哈哈,咱家的小宝贝看傻了。”君老太太一下车就瞧见自家小孙子呆呆的看向燕山,忍不住低头摸了摸他的脑袋,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吃过苦,年纪大了身体就不好,加上没有十郎的时候日夜忧心,这会儿就得让大丫鬟搀着走路。

君老爷果然听得稀罕,他也知道那些读书的人家,小孩出生能讲话了就开始读书识字,能在两岁背得出三字经的人还真的不少。

张氏再怎么后悔也都晚了,那边君十郎被放到桌子上,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东西,早在刚才他就决定自己要爬过去拿三字经,书,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个好兆头,而在古代的时候尤其,如果自己拿了这个的话,可以让家里头其他人开怀吧。

张氏一听又是笑了,忍不住亲了亲小孩白嫩嫩的脸颊才说道:“好好好,不打门槛儿,等我家宝贝长大了自己欺负回去。”

“大姐二姐,你们好坏呀,来看弟弟也不叫我们一起。”四小姐君琳宣撅着嘴巴说道,一脸你们对不起的架势,那边君玉宣觉得有些好笑,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颊说道,“如果不是某只小猪爱睡懒觉,我们就该碰上你啦。”

林昌琢磨着自己好吃好喝的身体应该很快好起来才是,谁知道没过多久这幅体弱身躯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小孩子感冒烧最最严重,一个弄不好就直接去了,而林昌那一次生病就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满月酒也没能办,全家上下跟着一起担心,张氏更是在月子里就痛哭了两场。

上辈子林昌的一生是成功的,至少像他这种孤儿出生,十八岁就被孤儿院扫地出门的家伙,能凭着自己的力量,一直读到大学毕业,拿到心理医生的执照,然后在这条路上一直走到底的可不多。事实上现在的林昌在界内也是小有名气,在66续续再功课了硕士博士学位之后,上门来的病人再也不会怀疑他的专业知识。

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显然对自家的孝顺儿子十分满意,但心中还是说不出的焦虑,常人都知道怀双胎要顺产不容易,那些劳什子的大夫,当初居然没诊出媳妇居然是怀着两个。老太太只觉得自己从地上飞到了天上,心中却明白,双胞胎的几率要比龙凤胎大多了,只能希望列祖列宗保佑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