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娘道:“汪潘两位长老令咱们先礼后兵,既然褚兆丰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那就伸量伸量他的能耐。仙都派第一高手又怎样?有个徒有虚名的玉龙贼道在先,我还真就不大相信,褚兆丰的本事,能比玉龙子强得到哪里去?哼,也配6教主器重。”

梅敬安道:“夫人,我们去惠方院走走,看看师侄们的伤,好得如何了?”说着站起身。

事出突然,两个哥哥一呆之后,瞧见路边站着三个少年,当中是个衣着光鲜的十六七岁阔少,听他一边嬉笑,一边夸狗,更有两个小奴才不住谄媚,兄弟俩登时晓得,分明是这阔少纵犬所为。

她那起始一颗感恩之心,不知不觉间,渐渐滋生出少女的脉脉情愫;而梅敬安辞行之际,也觉心头怅然,若有所失。

梅昌乾道:“好,一块去。”

黎幼虹微笑道:“霜儿能先后得蒙西湖静慈庵慧心师太、衡山周怡女侠亲睐,那是她的造化,大少爷、二少爷谬赞了。”

老五梅昌武恨恨道:“魔教欺人太甚!哼,就凭这几个狗贼,能唬得了谁?”

梅昌平笑道:“指教不敢,指正则可坦而受之。我非笑你东拉西扯,乃是‘对了,怎地席间不见梅老夫人啊’这一句话里,大有语病,你知道了么?”见许姓女子不言,哦了一声,道:“是了,你自是不知,否则怎么会把梅夫人,说成梅老夫人呢?我这一问未免多余。”

原来宴前这么一搅,贺客俱败兴头。厅上一干缙绅,置身于这伙摩尼教徒之侧,人人如坐针毡,浑不自在,喝了几口闷酒,越坐越无趣,不知哪个带头下桌,一人走两个跟,纷纷离席告退,刹时走空四五十桌。很快,退席之风犹如瘟疫,又在庭院蔓延,片刻间,一千多名武林同道走个精光。

梅昌绍、梅昌宗等见对方如此傲慢无礼,甚是恼怒,都尽力克制,以免节外生枝,招致无穷后患。

众人哄笑,皆觉解气。

梅昌乾怒道:“今天家父寿诞,你们前来搅局,到底居心何在?在下眼拙,不知和尚法名怎生称呼?”

不料眇目和尚晃身掠过,左掌斜劈,正中郑镖头胸口,打得他口喷鲜血,脸色煞白的软倒在地。李镖头紧接着纵到,一边骂道:“狗杂种,好歹毒!”一边出拳猛攻。眇目和尚侧身避过拳锋,右脚摆踢,顿将他踢出丈外。

叶菊隐赞道:“好气势!北朝横吹曲歌辞,皆有剽悍之气,这《企喻歌》出自阿毅之口,当真是雄浑自然。”

萧毅道:“不敢当,薇妹谬赞了。”

堂上坐定,叶笑薇道:“萧老前辈……”萧贻天笑道:“嗨,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不必生分拘谨,我比你爹年长十几岁,先喊我伯伯吧。”

萧毅道:“不敢当,东海落日岛主殷黑衣,乃是当年血洗罗雀门的凶手,也许武功未必在你我之下,不知高大哥有无知闻?很有可能,此人便是谋害左前辈和令师的元凶。”当下吟道:“‘无极逸士辽东鹤,渺渺西游不寂寞。龙吟虎啸今又起,天风激荡我独步’,这四句话刻在一块石板上,现在想来,凶手在我安葬无极前辈后,故意把这石板放置在墓前,就是要我对你起疑,但却百密一疏,不知你竟是无极前辈的门下高足。”

过了好一会,房门开了。只见灯火之下,叶笑薇一身新衣,梳了个别致髻,脸颊绯红,说道:“萧大哥,我穿这身衣服好看吗?”

此剑相传出自古时候的铸剑名师欧冶子之手,我师哥吴楚齐高祖那一辈,机缘巧合,意外得到此剑,遂成家传宝物,绝不对外示人。一百多年来,江湖中人莫说见过,恐怕连‘龙湫剑’三个字,都没有听说过。

6青士道:“汪兄弟,算了,大家平日忙于教务,奔走各地,难得碰面,这一见面就闹个不欢而散,有什么意思?这次飞书传召诸位,大举而至,本想一役尽歼恒山、华山两大门派,然后裹挟战胜余威,挥师五台山……唉!”一声长叹,憾恨不已。

田孤桐道:“不敢当,我擅自做主,6教主不加责怪,在下心领厚意了。”

田孤桐、闻飞扬、大悲禅师、大嗔禅师、宗太古见状,皆大吃一惊。这人前一掌刚猛无比,声威何等骇人,此刻攻出的一掌,阴柔至极,竟然听不到半点掌风,但想威力之强,绝不会逊于头一掌。他们都是武学大行家,深知刚柔相济,乃是上乘武学之道,居然有人能把掌力练到这般登峰造极,当真是闻所未闻。

萧毅没留意她,闻言点点头,凝目望去,只见高独乐约莫三十余岁,一袭青衫,不怒自威,向众人拱一拱手,凌空虚渡,一掠十几丈,落到场中。单以这份卓绝轻功而论,已是举世罕有。当下忖道:“这人果有过人之处,难怪人称中原狂儒,竟敢小觑天下英雄,说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哼,待会子便跟他较量较量。”

萧毅和叶笑薇牵马站在众人身后。叶笑薇幼时虽学过茅山派一些粗浅的入门功夫,但也仅仅是扎根基、健体魄而已,算不上会武之人,这时只瞧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明白一招一式,但局面谁优谁劣,一目了然,低声问道:“萧大哥,那老和尚是谁啊?飞来跳去,躲闪敏捷得很,丝毫不像个老头子。那汉子武功奇高,你认得吗?”

萧毅笑道:“嗯,听琴居士的千金,岂有不会弹琴的道理啊?正要切磋一二,还请届时不吝赐教。”

叶笑薇心头正自狂跳,犹如小鹿跳跃,生怕萧毅轻视于她,闻听此言,登时满心欢喜,仰脸瞧着萧毅,嫣然一笑,热泪盈眶。“嗯,我知道”,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一经他说出口,即便不是一种朴实承诺,至少也明白了她的心意。这一瞬间,她觉得为了寻访他,两三年来的风餐露宿,历经种种苦楚磨难,都不枉了。

上山只有这一条路,这人是如何上来的?不必用脑子想,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他竟是两手托着马匹,施展轻功顺着山势攀登上山!想到这里,这少女又差点晕过去。

有个二十来岁少年站起身,颤声道:“阎王爷,我最怕吃苦,练功时常偷懒,虽然功夫最差,但我最拿手的就是拍马屁,讨好师傅和其他长辈,不久前取代武功最好的二师兄,做了五行拳的掌门弟子。不知……不知这……这个……能否换……换得小人的一条贱……贱命么?”

萧毅长矛一伸,将那率先攻到的偏将连人带马挑起,狠狠砸向敌群。众铁骑蜂拥攻击,如何来得及闪躲?顷刻砸死十余敌。那偏将身上插了三柄弯刀,再遭乱蹄踩踏,已成一滩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