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笑薇见众人笑嘻嘻的瞧来,个个神情古怪,晓得他们在想什么,不禁面上烫,一阵羞臊,有些手足无措。

萧毅一掠而至,喝道:“好,挑明了说。那个跟恶道贾不庸暗中勾结之人,是不是你?为何暗算左前辈和无极前辈?”

萧毅微微摇头,道:“来,你坐下。”

萧毅道:“好自为之,告辞。”转身大步而出。叶笑薇跟随离开。

汪一奇道:“宗庄主,你摸摸良心,6教主是他田孤桐说的卑鄙小人吗?不就是6大哥做了教主,田孤桐不乐意吗?你们为何也跟着他不服气?”

宗太古不及离座还礼,望着厅外,笑道:“高大侠真要不走,连我都为难,万一他和6青士谈不拢,一怒出手,你可以两不帮,我行吗?”

高独乐忽然间心头一凛,陡觉面前这人,如岳坚不可摧,如渊深不可测,浑身弥漫一股肃杀之气,脸上却气定神闲,当下深深吸了口气,暗暗调息,道:“好,请接在下一掌。dukankan请记住我们的网址”右掌一挥,劲风呼啸,排山倒海般的劈空掌力,猛攻而去。

摩尼教众哄然大笑。恒山派、华山派众人纷纷斥骂。

这天晌午,两人驰临京师长安西郊。见许多武林人物快马加鞭,纷纷奔向远处山下的一座庄院,叶笑薇不禁好奇,笑道:“萧大哥,我们跟过去瞧瞧,好吗?”萧毅微笑道:“你想去,我就和你同去瞧瞧。”

萧毅道:“天外有天,古往今来,谁能当真无敌?”

萧毅点点头,道:“原来令尊是听琴居士,叶前辈琴心剑胆,在下久仰了。”

萧毅见对方出剑之际,这少女竟然不加反击,也不躲避,任由黄冠青制住咽喉要害,不禁暗吃一惊,忖道:“岂难道这少女真人不露相,举手可致对方于死地?”

萧毅道:“敢情这些人正在用心去想,我若贸然作答,便是自寻死路了。”

突厥将军厉声呵斥,射杀几名恐慌的兵士,好不容易控制住军心,当即命令一名百夫长率部出击,格杀屠龙手萧毅。

听他两人称呼如此亲昵,叶菊隐好生诧异,朝二人细瞧一眼,登时欣喜无比,没想到萧毅琴歌双绝,更没想到他和阿薇日久生情,纵声大笑,说道:“好,好啊!知音难觅,咱爷俩切磋切磋。”起身奔到里屋,捧出一张古琴,笑道:“来,贤侄瞧瞧。”

萧毅目光一凝,不禁站起,讶道:“旷世奇琴啊!家父曾论世间宝琴,推崇南溟琴第一,响泉琴次之。薇妹只字未提,当真是口风紧得很啊。”

叶笑薇笑道:“你呀,当世大侠,施恩不望报答,我还炫耀什么呀?”

叶菊隐瞧着萧毅,奇道:“怎么?令尊竟对这些分心物事,也如此通晓?”

叶笑薇抢在萧毅前头,笑道:“爹爹,你有所不知了吧?何止弹琴、唱歌,萧伯伯还教人耍傀儡子呢。”

叶菊隐连连惊叹,道:“嘿,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了不起,了不起啊!”

萧毅颇觉不好意思,忙道:“还请你老不吝指教,晚辈洗耳恭听。”

叶菊隐笑道:“指教不敢当,算是抛砖引玉吧。”当即弹奏一曲《秋色好》。

萧毅闻听琴声,眼前仿佛出现一片金黄稻田,众农夫挥汗如雨,忙着收割;云空鸟雀穿梭,叽叽喳喳的欢叫,试图俯冲啄食。田间地头上,一群童子舞动细竹竿,一边嬉闹,一边驱赶飞鸟。众农妇担来饭食,纷纷招呼自家丈夫歇一会、吃口热饭;男人们都笑着回答,且把这块稻田收割完,再歇不迟。

一曲听罢,萧毅只觉胸中充满祥和,浑身暖融融,说不出的舒畅轻快,如同置身于桃花源中,兴衰荣辱,一时俱忘。站起身,斟茶敬上,道:“此曲妙绝天下,涤荡人心,晚辈钦佩无比,远所不及。”

叶菊隐起身接过茶盏,笑道:“贤侄过誉,请。”

萧毅坐到琴案前,弹了一曲《狗儿跳》。

叶菊隐、叶笑薇凝神倾听,都忍不住笑了,脑海里皆呈现一幅画面:一条小狗悄悄走到猫碗边,正当伸舌去舔,一只小猫突然窜出,吓得小狗落荒而逃。小猫喵喵叫唤,冲小狗示威;小狗甚不甘心,又慢慢走回来,同小猫对峙。小猫说,别以为你个大,我可不怕你。小狗说,别以为你敏捷,我可不怕你。小猫说,那就比试比试?小狗说,哼哼,谁怕谁啊?话音未落,小猫闪电般冲去,一下子撞倒小狗,笑称赢了。小狗大怒,骂小猫无耻,扑上来厮打。小猫窜到屋檐上,笑嘻嘻的瞧着小狗,喵喵喵的唱起歌来。小狗火冒三丈,在地上跳啊跳的,却老是跳不上屋檐,忽然灵机一动,叼起猫碗就跑。小猫大叫,好小子,哪里跑?跳下地急追。

萧毅琴音一收,叶菊隐呵呵笑道:“你这支小曲构思简洁,诙谐有趣,好比一碗白菜,一经高手烹煮,就是大不相同,令人由衷佩服啊。”

叶笑薇笑道:“毅哥,你童心犹存,我怎么早没瞧出来啊?哎,不对!初次会面,你就耍弄过人家,吓死人啦!”

叶菊隐笑道:“阿薇,多半是你不敬在先吧?说来听听,爹也好奇,你们是怎么碰见的?”

叶笑薇于是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略述一遍。

叶菊隐听说昔日天下十大高人中,无极逸士和辽东鹤竟然遇害,惊骇不已,待得悉萧毅杀了恶道贾不庸,耸然动容,鼓掌喝彩;闻知崆峒派灭绝,大吃一惊,不禁想起当年的罗雀门,怀疑是否为同一个凶手。

叶笑薇遂将如何现罗雀门高手鲁阳的事说了,并引述其言,指认凶手是东海落日岛主殷黑衣。最后说道,萧毅和高独乐冰释误会,惺惺相惜,结成肝胆兄弟;高独乐眼下正追查殷黑衣的老巢所在。

叶菊隐连连点头,道:“倘若当年十大门派找到鲁阳,罗雀门血案水落石出,决然不容凶手殷黑衣活到今天。”

萧毅素不喜当面被赞,但不便打断叶笑薇的话,听她言中流露对他的深情爱慕,心下很是感动,当下说道:“薇妹,烦心事且放一放,咱们说说别的,好吗?”

于是,三人转而谈论乐律,甚是投机,不觉已到黄昏。晚饭后,叶菊隐同萧毅闲聊一会,便早早回房,好让两个年轻人多待一阵子。

叶笑薇道:“毅哥,我们出去走走。”

两人在山谷中漫步。

叶笑薇笑道:“毅哥,我们俩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啊?我爹已视你为知音,你再不把公爹的书信拿出来,我怕他忍不住要同你拜把子、做兄弟啦!”

萧毅笑道:“过两天吧。市恩之嫌,不可不避。薇妹,岳父当真不愧是听琴居士,琴技造诣着实罕见,该当不在李八郎之下,乃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人物。”

叶笑薇笑道:“哦,那你呢?我呢?”

萧毅笑道:“你排第三,我居四。”

叶笑薇笑道:“哼,你不愿当这个天下第一,谁敢当啊?”

两人走了一会,朔风大起,虽值初冬,山里寒气亦浓,叶笑薇不禁打个冷战。便在这时,萧毅伸过右手,轻握她的左手,一股暖流霎时透入她体内,寒意尽去。

萧毅道:“赶了一天路,早点歇着吧。”

叶笑薇嗯了声,两人携手而回。

此后数日,叶菊隐父女引萧毅遍游雁荡山。

三人从南到北,纵览百二座奇峰、六十一怪岩、四十六幽洞、一十八处飞瀑、二十八潭清泉,品雁茗、吃香鱼,弹琴歌唱,畅谈欢笑,当真是流连忘返,不忍言归。

这天上午,三人伫立绝顶,俯瞰南北雁荡,萧毅叹道:“东南第一山,果然名不虚传。叶前辈,你隐居此间,委实独具眼光,羡煞小侄了。”

几日来,叶菊隐不但将他引为知音,更视为叶家准婿,当下笑道:“贤侄,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