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不怀好意地继续哼哼,还篡改了座山雕的台词,“那脸怎么红了?当然,因为容光焕发嘛!”

小乔把脸埋进水里,让昏昏欲睡的大脑回归清醒。好不容易才抬起满脸是水的清秀脸庞,“别指望了。第一年结束,咱们是执业医师资格考。每年还有医院的大小不等若干考试,第三年结束参加第一阶段住院医考试,到了第六年还得参加第二阶段住院医考试。无论哪一关过不去,咱们都得永远呆在住院医师这个行列,永无出头之日。”

Amy是七岁那年,出车祸离开人世的。没有驾照却偷偷驾车的那个肇事司机,却是我。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真正开始学车,领取驾照的那一天,我在心里对Amy说,“Amy,希望你原谅我。”

小乔“腾”地一下把房门打开,“怎么,他们口腔科的也去吗?”

还记得拍照那天,夜深了,李恺送小乔回家,李恺的口哨声悠扬婉转,小乔还唱,“采了也白采嘿采了也白采。”那是第一次,小乔和李恺尽释前嫌。

“闲得没事就开玩笑呗,不必当真。”

小乔的姥姥不知道又着哪门子急,忽然轻微脑中风了,半侧肢体行动障碍,住进了陈一凡和吴云所在医院的脑系科里。小乔打心眼里怀疑,这和吴云决定参加卫生部组织的援藏活动大有关系。小乔除了上班值班,就忙不迭地骑车赶到陈一凡所在医院,和吴云换着班的照顾姥姥,也不是没请护工,只不过就姥姥那个挑剔的脾气,还是自己人在跟前,更让姥姥心情舒缓。

老张得意洋洋地离去,小乔跟着麻醉师一起推着半昏迷状态的病人回病房。电梯里面只余小乔和麻醉师两人时,麻醉师忽然开口,“小乔,晚上有空吗?请你看电影?”

Benny带着小乔扎进一堆正在喝啤酒的男生中间,拉扯着小乔向大家介绍,“这是小乔,23岁,医生,目前待字闺中,尚未婚配。”

女孩儿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眼泪却仍然不停地往下流淌。夏黎赶紧消毒铺巾打麻药,用最细巧的美容针线进行缝合,小乔也陪在一边替她打打下手,可以及时递上双氧水和生理盐水清洗伤口。真是可怜,裂开的创面内居然还残留着玻璃碎渣,两个人仔仔细细地检查,清除干净。

李恺似笑非笑,“你怎么还是那么小心眼啊。我那是没办法,老板说吃饭就吃饭,说走就走,我完全没办法溜出来。”

小乔坐倒是坐下了,但屁股却不敢坐沉,一副打算随时受教站起来的模样。

李恺摇摇头,“没有,肿瘤倒是切下来了,不过已经有淋巴结转移,接下来还得做颌下淋巴结清扫以及颈清扫。导师让我先把大体标本送过来。我不和你说了,我还得赶紧回去。”

小乔吐吐舌头,“你们杨主任脾气的确火爆,我就从来不见她笑过,反正我怕她,和武则天似的。还是我们科的金主任好。”

徐大夫沉吟了一下,不坚决地回答,“可能要一个小时吧?”

小乔身边的赵爽却一直没有参与讨论,自己一个人捧着本《读者文摘》看得煞有介事。

王大夫先就不乐意了,“小乔,连个座位都没有,这怎么能行?爸还是给你买飞机票回去。”

王大夫看看闺女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弹了一下,“是,是挺爱看书的,可惜都是小说。一看正经书就犯困,我没说错吧?”

小乔没看出妈妈身上原来也有叛逆的一面,颇有些刮目相看,“那《水浒》呢?也不喜欢?对吗?”

小乔的妈妈,不,这会儿叫吴云更合适,吴云很是迟疑,“您是……。”

小乔装作很不在意地样子,冲着远去的赵爽大喊,“赵爽,你的手套有点臭呃。”

happy总是短暂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王小乔同学其实颇有些自知之明,如果李恺说这是错的,那基本上不会对到哪里去,只不过面子上还真有些挂不住,只能把话往别处岔开去,“你怎么会在这边上课?”

可是李恺一摁之下,小乔倒吸一口凉气,大叫一声,“你想搞谋杀啊?下手这么重!”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领导们的话翻来翻去说个不停,同学们听得昏昏欲睡,大礼堂里的空气也很沉闷,直到主持者宣布,“请新生代表上台讲话。”

丁威还是象从前那样打击小乔,“我们学校帅哥比你们学校多,你当然会来找我了,正好假公济私。”

有时候丁威会在信里写,“赵爽这次考试又得了第一。李恺又是第二。我要不是物理考砸了,说不定这次可以超过李恺。”

坐在小乔前排的漂亮女生忽然回头,很严肃地打断她俩,“已经上课了,不许说话。”

小乔很不服气地嘟着嘴,“你没听歌里唱吗,在山谷的寂寞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李恺停下脚步,笑得很是古怪,“原来如此,那我送你回去,好好灿烂一把。”

小乔连连摆手,还自我解嘲,“唉,你就别讽刺我了。我这不是伤感嘛,除了小痞子,也不招别人待见。”

李恺的眼神变得很是闪烁,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你没眼睛吗?谁喜欢你,谁不喜欢你,一点都看不出来?”

小乔站在原地很是白痴地重复,“谁喜欢我?我怎么不知道?”看着远去的李恺背影,一个念头涌上来,忽然吓住了自己,“难道是他?”

是从那时候开始觉得不一样的吧?是吗?是吗?

或许是,或许也不是。

就好像两根原本八杆子打不着的神经,即便周围有一堆神经末梢的枝桠,但仍然各自为政,各行其是。忽然某一天这分处两边的神经末梢碰触到了一起,剩下的便只是一阵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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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宾馆的地理位置真是不错,不仅位处庐山之巅,还背倚牯牛岭,面临如琴湖,紧邻□□,货真价实的依山傍水。小乔和同事们白天在山水间流连忘返,夜晚就在牯岭镇闲逛,吃特色小吃,以及买些有特色的纪念品。

可是小乔太过放纵自己,因为不加节制地胡吃海塞,只能蹲在马桶上起不来,也因此没能去成庐山的植物园。还顺带还把李恺连累了,这一点倒是出乎小乔意外。

李恺敲了小乔房门,里面应声半天后,小乔才面如菜色地把门打开,“你怎么来了?”

“夏黎说你病了,怎么回事?”

小乔不想自爆其短,反问道,“你不跟他们玩去啊,不抓紧时间的话,没两天咱们就要回去了。”

李恺压根不回答,继续追问,“好点儿没有,吃药了吗?”

这两个人要是上擂台比武,一定可笑得很。压根不接对方的招式,只是自顾自地比划本派拳脚,观众看下来肯定索然无味得紧。

还好小乔终结了这个无厘头的局面,“好多了,夏黎给我吃了一点氟哌酸,好像还挺管用的。”

李恺“哦”了一声,便陷入沉默,两个人开始大眼瞪小眼。自小乔认识李恺以来,头一回觉得气氛是如此的尴尬和紧张。

没错,就是紧张。不知道下一刻会说些什么以及下一刻会做些什么的紧张。

小乔假装整理房间收拾内务,一边叽叽咕咕说夏黎的坏话,“我妈总说我懒,认识夏黎以后才发现人外人有天外有天。”

可惜李恺只是打开电视搜索节目,好像没有听见小乔的絮絮叨叨。

好半晌后,李恺忽然站起身来,“小乔,我先回房间了,你再休息会儿。你要是没事的话,一小时后我带你参观庐山别墅。行吗?”

小乔傻乎乎地点头,傻乎乎地回答,“行。”李恺走出房门后,小乔浑身上下紧张的那些细胞终于放松下来,唯有大脑还一阵眩晕。

回到自己房间的李恺其实很是懊恼,为什么不在小乔问自己为什么出现的原因时,大张旗鼓地告诉她,“要是没有你,庐山还有什么好玩的。”

这下好了,还得寻找下一次机会再进行表白。唯一庆幸的是,还有剩下大半日可以独处的时间。妈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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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部分仍未完,下一章肯定攻克下来。

大伙儿看看,这样能说得过去了吗?不行再重写吧,或者以后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