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南是襄湘营下一名连长,矮个子的他愤怒的把枪一扔,厉声道:“他就这么看着一团被歼灭吗!”

等萧烈逞完几次凶后,终于良心发现,解开缠在襄湘嘴上的皮带。襄湘的嘴角被撑破了皮,流下一丝血迹,萧烈低头添去,然后静静地伏在襄湘身上动也不动。

“一个小小的县令家也敢这样耍人!”二姨太拧着帕子气呼呼的说:“明明是他们先来求的,两方都说好了,到头来竟敢要退亲。”

襄湘有些感兴趣,问道:“?你都写过什么故事?”

襄湘说:“其实我不怎么想……这么早结婚。”

“研究过一些。”从初中被迫研究到大学毕业还在继续研究。

宋希濂点点头说:“说实话,真要说哪个教官严厉,恐怕还是首推邓教官,听说二期、三期的学生被他吓得像耗子,他都用不着说话,只要远远的听到有长统马靴的声音,哪怕同学们正在闹得天翻地覆,立刻就会鸦鹊无声,不过他也很受学员欢迎就是了,许多人都赞他一身浩然正气。”

下午5时,孙先生登上永丰舰北上而去。

这四个字像一阵冷冷的雨忽然浇到了众人的头上,许多学员在听到了这句话后,都沉默的低下了头。

“什么!”襄湘听了心中一急,今天正好放假,许多领导都不在岛上,万一出事就糟了,抬起脚就跟着那个学员往外冲。

听到他答得很干脆,襄湘松了口气,心想到时候再送他些东西表示感谢。很久以后,襄湘每当想起他那时笑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就不自觉地长叹一口气。

许多人都从未见识过真正的死亡,有人说人死了以后就是团肉,像猪肉、牛肉、羊肉一样,生前的一切全部被抹杀,静静地等待自然地消化。那些刺目的鲜红还在汩汩流出,地上甚至还有没死透的人在颤动身体。

襄湘本以为蒋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他的态度还是如此强硬,有时候襄湘想如果蒋不是这种嚣张的性子,他的结局也许会好一点也说不定。

襄湘眼皮抽了抽,这是大人物,不能训完了事,得补救。

宋希濂脸色一白,他咬了咬牙说:“煤,是黑的!”

过了好久,蒋依然一语不发,蒋孝先对着他叔叔冷酷刻板的脸已经有些不安了,他的声音不再兴高采烈,磕磕绊绊的说:“叔叔,我是孝先。”

襄湘冷冷的说:“什么叫做因为你矮,所以我们就将你拒之革命门外?难道说你今天不入黄埔,你就再不革命了吗?如果是这样,那是你自己将自己推出革命门外。而且你既然是来报考军校,就应该知道军校里军纪大于天,你刚才扰乱秩序,不服考官决议就已经显示了你的失败。”

蓝袍乡绅道:“贤侄谦虚了,如今国民党在整个广州建立了政府,赶走了陈炯明,大势所趋必将风云迭起。贤侄在廖部长身边,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以后封侯拜将指日可待,这也是我们整个云升镇的光荣啊。”

有道是宰相门七品官,襄湘作为目前财政部长的秘书自然比看大门的强不少,这些人见了襄湘都要好言好语。

“我那天打听到了一个人。”襄湘没有理会二姨太的话,却是转移了话题:“就是……周兰欣,她过得不太好。”

“什么!我去?”

“我叫杜良钰。”襄湘干巴巴的回答道。

广东粥是一道很有名的小吃,襄湘过去上大学那会儿,全靠这道小吃让他的御宅生涯增添了如彩虹般亮丽的风景,如今当真回味去穷。襄湘坐在路边摊上要了一碗鳕鱼粥,一叠南瓜饼,还有一块臭豆腐乳,吃的油光满面。

“一切皆有先生的决定,我完全听从先生。”蒋走到楼梯口,向廖先生微微致意,转弯离去。

襄湘嘟囔:“我哪里不成熟了?”

襄湘对二姨太说:“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不道歉,该道歉的人应该是他。”襄湘指着杜老爷说。

襄湘有些害怕,杜老爷长得很瘦,就像一根枝桠缠绕的树藤,此时他的头上青筋暴满,满脸通红,一双眼睛狠狠地看着襄湘,指着襄湘的手指弯成一个可怕的弧度,好像随时都会跳过来卡住襄湘的脖子。

然后一不小心被真正的老马瞧见了,老马说:“写的不错,年轻人就是要有能写出这样诗的气魄才行,以前倒是我小瞧你了,小杜你这个年轻人啊就是没有觉悟,以后要经常写点这样的作品。”老马拍了拍襄湘的肩膀:“这样吧,我决定了,我们这一版给你一小块专栏,以后你来写点东西,年轻人要有所追求,不要虚费光阴。”

五姨太见了立即亲热的迎上去说:“哟~,这就是淑惠姐家里来的妹子啊,长得可真漂亮,还是个文化人呢,听说你念过大学,在哪儿读的书啊?”

一阵凉风吹进来,带着雨后泥土的清香,窗外的一枝枇杷树枝随风摇动。

襄湘说:“您是女强人,没我照样没人敢欺负。”襄湘说的是实话,自从知道这个娘把那王婆子和周兰欣十分犀利的赶出了家门后,襄湘就对年过三十的彪悍女性产生了无限的敬意,你们这群女人,若都放到现代,那肯定个顶个的三八红旗手啊。

淑惠甩给襄湘一个眼神说:“叫你去你就去,大小伙子哪儿这么娇贵。”

淑惠朝身边伺候的春燕和王婆子摆了摆手说:“你们都下去吃饭吧,不用在这儿站着,我们娘俩说说话。”

“谁叫你们吓唬他要把他送局子,他急了能不掏刀子吗?”

使劲忍了忍才咽下了这口气,襄湘有点懊恼,过去自己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为什么最近火气这么大呢?都说男人之所以好斗,那是因为产生雄性激素刺激人体使然,自己穿越成了男人,所以性格才受到了影响吗?襄湘摇摇头,自己做人从来都是理性的,有人欺负了自己,自己就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教训回去,但那是会让对方心服口服的教训,绝对不会使用暴力。

“六姨太的小轿刚被抬进来了。”

过了几个月,学校里突然发生了件事情,据说学校里一个同学得到了一个社会名人的推荐去给洋人当翻译,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周兰欣当时很吃惊,居然就是那个杜良钰!

“切,你们说的好听,这小子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的,整天用鼻孔看人,你为他说话,以为他平时瞧得起你吗?”

杜良默微笑着说:“父亲有所不知,阿钰交的这个女朋友可有名了,学校许多人追求她,我听说阿钰前一阵子还因为女朋友的关系跟别人打了一架呢,然后就生病回家了。”

陈走在阶梯上,就像个失了灵魂的布娃娃,海风拂过她还沾着泪痕的脸颊,扬起她有些散乱的青丝,襄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自己也不太会说话,唯恐越安慰她越是伤心,于是只好保持沉默,静静地走在她身旁。

“杜秘书,我要再见见他。”陈忽然停下脚步,一把拉住了襄湘的袖子哀求道:“杜秘书,你去叫他来,我要见他一面,我还有话要问他。”

一旁的护卫兵皱了皱眉头,见襄湘没有说话,于是敬了个礼说:“夫人,请不要为难我们,校长命令我们送夫人登船。”

陈痛苦的摇着头,不停地喊道:“不,不,我要再见见他,让他来见我。”

说着,陈推开襄湘往回跑去,那个卫兵急忙用一杆长枪拦住了陈的去路。

陈到此已是无计可施,她颓丧的望着高高的黄埔,她深爱的男人把她赶出了那里,一转身已是滔滔的江面,再无退路可选,她推开枪杆跑开,爬上了城墙,踩着边沿站在烈烈的风中。卫兵吓坏了,叫道:“夫人,请不要这样,快下来。”

“你们去喊他来,让他来见我!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去啊!去啊!”陈尖叫着,声音歇斯底里。

卫兵脸色苍白的看向襄湘,求他拿主意:“教官,我去找校长?”

襄湘没有回答,他叹了口气,上前走了两步:“夫人,求你下来吧。校长不会来的,他若是受您威胁他便不是他了,您是最懂他的人,难道还不了解吗?”

“我……我……”陈说不出话来,颓唐的嘴唇轻颤。

“您在乞求他的同情还是怜悯,以为这样的乞求可以让他再多看您一眼吗?下来吧,趁还有尊严,忘记校长,然后重新开始。”

陈痛苦的干嚎了一声,蹲下身子,在城墙上痛哭起来。

陈到头来还是走了,半个月后她从上海坐上了前往美国的船,人走了,可心却从未离开,没有选择重新开始,从那天起,她为蒋守候了下半生。

三月,北方传来孙先生病重的消息,当天廖先生协夫人星夜前往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