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来看你们训练。”襄湘下意识的否认说,身为教官特意跑来感谢自己的学生,说起来是有些难为情的。

“杜教官。”一队学员热情的跟襄湘打招呼。

蒋是太生气了,居然把一直隐藏的想法不小心说了出来。‘只知道反我,这种学生留着有什么用?’一句话完全暴漏了他想借助黄埔军校作为跳板的心理。

可是台上的讲话一个接着一个,没有结束的预兆。更糟糕的是胡汉民先生用广东客家官话宣读‘总理训词’时,襄湘身旁队列里的一个学生忽然问道:“哎,台上那老汉他说的是什么,让我们吃什么三味煮鸡、萝卜大葱?”

王柏龄的话很难听,简直像旧式的军阀一样霸道蛮横,黄埔军校应该是革命的新队伍,如果还像过去那样,那么新的军校办和不办有什么分别呢?襄湘听了皱了皱眉头,扫过那队学员,他们有人义愤填膺双眉紧锁,有人无动于衷见怪不怪,还有人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学校的食堂也是学生们日常集会的大礼堂,五列的长餐桌。每日吃饭的时间一到,学员们必须全部整整齐齐、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蒋校长下令开饭后,在十分钟内吃完。那个时候国民政府才刚刚成立,根本穷的响叮当,每个学员每顿都只有一碗白饭,这对天天训练的一群年轻小伙子来说是很苛刻的。但是没有任何人提出过异议,因为全校师生都在这里用餐,包括坐在礼堂中央的蒋校长。

那个考官见状惊得目瞪口呆,可那考生的嗓门越来越大,引得更多人驻足观看,一旁的另一个考官皱了皱眉头说:“你的个子太矮,而且身体瘦弱,根本不是当兵的材料,不让你参军也是为了你好,在我们这里嚷嚷什么!”

襄湘心里翻了个白眼‘谁是你贤侄?’,面上却笑眯眯的对那蓝袍乡绅还了个礼,跟在杜老爷身后进了宅门。

襄湘与蝶衣眼神一碰又互相分开,襄湘说:“是啊,我们认识。”

“好了,好了。”二姨太打断了春燕的话:“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后来她们听老爷说你在外面给一个大官当秘书,就没人敢了。”

襄湘心里泪了一下,从小学学到大学毕业,我能不了解吗?

“呵!”襄湘没憋住笑了出来:“你这是哪里的戏词啊?还恩公尊姓大名,你怎么不说‘结草衔环’,‘做牛做马’?”

还没来得及擦擦额头上的汗,襄湘忽觉后背一凉,周围的气温整个下降了三度,襄湘的小眼神向床头一瞄,一对黑黑的、亮亮的眼睛正带着些许愤怒或者说委屈的神情看着襄湘,他原本病的苍白的脸此时也显出不自然的红晕,似乎是发怒了,细细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先生北伐的想法一直都很坚定,这次办学校就是为了今后铺平道路。”廖先生说。

“上这儿站着,没长耳朵啊。”马老先生又说。

襄湘的脾气上来了,他实在看不惯杜老爷不把人当人看的思想,他上前一步说:“我不是跟你使气,我只是想告诉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无缘无故的抓人打人,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了,是民国了,有了新的法典和文书,你这样的行为是错的,这不是在过去,你是当家老爷,你就可以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杜老爷拍着桌子说:“你还好意思问做错了什么,你先给我跪下。”

它把头沉重地垂下!

着急火燎的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第二天一早襄湘肿着两个黑眼圈,铁青着脸在后厅会见了杜良默的新娘子和自己的新妹妹,新娘叫王彩英,新妹叫杜良燕。

“还是养个孩子好啊,有人亲,有人疼,那些无情无义只看到钱的狗东西,千万不要对他们有指望。”二姨太接了襄湘的碗说:“你大舅和你大舅母真不是个东西,哎,不说那些人的事了,你那天被你大哥打的伤还疼吗?”

尽管襄湘本身脸皮极厚,此时也有些脸红了,夺过二姨太手里的鸡汤,三口两口灌下去,一点滋味也没品出来。

周兰欣腼腆的起身,做到了淑惠的身边,淑惠牵起周兰欣的手,细细打量,越看越满意,问道:“你是阿钰的同学啊,叫什么名字?”

淑惠笑了一声,拿出手帕走过来,抹了抹襄湘满头的汗,啐道:“瞧瞧你,难不难受,满身的臭汗,先去洗个澡再出来吃饭,娘给你带了好多吃的,快去。”

“小狗崽子你往哪儿跑?”猪肉大哥一把采住黑脸小鬼的衣裳把他摁在地上。

说实话他写的很不错,班里尖子的名号不是白拿的,从赵老师欣慰的表情就看得出来,同学们都很给面子的纷纷鼓掌。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在给一个洋鬼子干活吗?那洋鬼子手下的掌柜送的,想着我替他说几句好话。”

之后她和李少爷每天亲亲我我,却不见李家的人来找麻烦,于是终于松了口气,以为好日子到了,谁知几天后就落下了晴天霹雳,学校里到处风传她曾到跟许多公子哥有关系。李克盛开始也不相信,可无奈别人把她的特征说的那样清楚,甚至说出她背后有红痣,为了抓住李克盛的心,她早就把身子给他了,所以背上有没有红痣他一清二楚,渐渐的,他不来找她了,她去找他,他却冷冰冰的说要分手,李家的仆人把她赶出大门。

说着一阵哄笑。

先前的杜良钰在襄湘看来就是个天才,十四岁考上大学,现在就读静园师范大学文学系一年级,跟十七岁的哥哥杜良默一个年级。据说就是因为少小聪慧,所以很得杜老爷的喜爱。

“你们几个,今天晚上统统不许睡觉!不是有力气打架吗?给我围了黄埔岛跑!跑死为止!”严重是黄埔中威信很高的一名教官,他为人清高,浊世不群,被称为‘黄埔良师’,此时他双眼圆整,愤怒至极,襄湘认识他至今,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

“我不服!”一个高个学员争辩道:“明明是他们先动手。”

“是你们先污蔑我们g**员!”一个胖胖的学员气的脸红脖子粗。

“我们污蔑你们什么了!污蔑你们什么了!”高个学员伸出食指戳着胖学员的胸口:“你们就是有阴谋,不然为什么嚣张的在我们党国成员内部发展你们的成员。”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别人想要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成为哪个党派的成员都有自己的意志,你们管得着吗!”

“是你们妖言惑众!”

“你说什么!”胖学员的整张脸气的铁青:“你辱骂我就算了,居然辱骂我们g*主义!你是什么东西!”

紧张的气氛陡然上升的临界点,双方的怒气都再次高涨,似乎一触即发。

“住口!”教官严重看场面有些失控,厉声喝道:“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纪律,有没有我这个教官!”

胖学员抿紧嘴唇,浑身气的颤抖,满头的汗水像被水洗了一样,过了许久,他说:“对不起教官,我没有遵守纪律,是我的错,可是!我今天一定要他给我说个清楚!他凭什么污蔑我们!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污蔑我们!他要是说不清楚,今天,就休想了结!”

“哼!好啊,你不想了结,老子还不想了结呢!”高个学员亦是气的满脸通红,此时竟然不管不顾起来,上去揪住了胖学员的衣领,两人再次厮打起来。

周围的学生明显分了三派,有着急拉架的,有气哄哄造势的,还有在一边看热闹的,一时间真是如菜市场般,哪里像个军校?

“都给我住手!”

‘哗啦’一声巨响,伴随着宿舍里一个摆满学员日常用品的柜子的轰然倒下,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平时冷冰冰的杜教官居然来了,他站在倒下的柜子旁边,怒气冲冲的看着满屋的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