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三队的胡宗南,还记得有一天下课的时候,他跑来感谢襄湘让他继续参加考试的事情。

襄湘认识宣侠父,那是个非常优秀的学员,在学生中也是一名佼佼者。他高高的个子,长的黑黑的,气宇轩昂,仪表非凡。说起话来干脆儒雅,对人热诚,端的是人见人爱。但要是认起死理来,也是一个犟脾气。

那学生连连摇头,嘟囔道:“我听了半天,就是没听清!”

“没用的东西管他做什么?这种连娘们都不如的人还能指望他们上战场,我再说一遍,丢下他站好。”

蒋校长一语不发,直接起身走到了那个学员身后。

襄湘问周围的某个考生:“前面发生了什么骚乱?”

襄湘一进大厅便入了宴席,大厅里烧着炭火,有些热。襄湘随杜老爷坐在圆桌的主位上,其余是乡绅依次排开,杜良默坐在次席陪酒。女客的宴席桌上,二姨太赫然和大太太分庭抗礼,一同坐在主位上,其余女客均是乡绅们的家眷,杜老爷的姨太太们并未上桌。

襄湘有些奇怪,莫非他不记得我了,于是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以前见过。”

二姨太摸着襄湘的脸说:“我叫你回去不是因为我在家里受了欺负,只是你到底是杜家的子孙,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回去,就算你爹那时候打了你,你也不该任性的说走就走啊。这都几年了,什么气也消了,咱们老爷说让你回去,跟娘回去吧,好不好?”

孙先生却摆摆手,示意襄湘坐下来说,他这几年的身体一直很差,强大的工作已经快把他压垮了,只是开了个简短的会议,他看上去已经有些疲惫了,襄湘顺着他的指示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

襄湘傻眼,本来见他跟自己差不多年纪,所以说话就随便了写些,没想到……这不是明摆嘲笑人家吗?

老祖宗的治疗法子也是很管用的,那人不到半夜烧就退了,一开始襄湘察觉到那人体温冷了下来还以为他翘辫子了,战战兢兢的给他摸了摸脉搏。

“最近先生和许多其他党派的人士来往密切,似乎有合作的意向。”廖先生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马老先生积威已久,只是一句话就吓得襄湘打了个哆嗦。

襄湘说:“随便抓人浸猪笼,你是野蛮人吗?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犯法吗?”

杜老爷说:“你这个逆子,你还有脸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它有泪只往心里咽,

然而这天晚上的事情还没完,襄湘正跟着杜老爷敬酒的时候,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跑过来,连声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六姨太要生了。”

二姨太说:“可怜我们钰儿被打了,都怪他们母子,老爷也是,明明是我们钰儿受了委屈,他却偏着他们。大太太见良默是不能上学了,撺掇着老爷让良默接手家里的田产,他们倒真是有心计。”

襄湘没说话,她默默地低头,扒了一大口饭。

周兰欣仍然低着头,所以她不知道淑惠听到她的名字后,脸色陡然一变。

淑惠说:“我带了春燕和长顺过来,给他们安排安排。”

“嘿!小狗崽子还会放狠话,等一会把你送进了局子,我看你还硬气不硬气。”

襄湘感动呀,心想自己读了十几年的书,就没上过这样令人心动又浪漫的课,要是当初我上学那会儿有这样的老师,我早就成了文学少女了,那些个韩寒、郭敬明算个屁啊。

花园里春雨萧瑟,房间里阴沉沉的,襄湘在二姨太软软的乡音声中昏昏欲睡。

一年前她遇到了自己的目标,李市长家的大少爷——李克盛,这个男人很老实,哄得好说不定会娶她当太太,几句略带挑逗的话,几个留恋的眼神,他很快就与她陷入热恋,后来他们的关系被李家人知道了,李克盛耳根子软,不知道他家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的感情居然冷了下来。

“哈哈哈哈……”

二姨太淑惠干笑了两声,把襄湘推到桌前坐下,然后站到一旁。跟她站在一起的还有杜老爷其他的两房姨太太,除了五姨太,其余的姨太太们是不能上桌的,只有主人们吃完了才轮得到她们。

“秘密世界是一个病态的世界,它对那些为自己的真实身份感到疑惑的男女们具有诱惑力,他们只有在秘密的遮盖下才感到安全,所以当秘密被揭开时,他们仓皇失措的脸一定非常有趣。”

不知道是不是襄湘的错觉,那一瞬间,从萧烈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疯狂。

襄湘干笑了两声说:“这个,我不是很了解,可是我不喜欢让别人觉得很难堪。”

“呵呵。”萧烈没有做任何评论,他说:“您可以叫我楚人,同学们都这样叫我。”

“你对我也不要用敬语,我们是同龄人,在校外你可以叫我阿钰。”襄湘说:“我要感谢你救了我,如果你对我总是这么谦诚,我良心会不好受。”

“好吧,阿钰有字吗?”

“没有字,长到可以取字的年龄时,我正好离家出走,所以……呵呵。”

“离家出走?许多离家出走的青年都是因为家里要给他们娶老婆,阿钰也是被逼婚吗?”

襄湘尴尬的笑笑:“不是,怎么会。”

“像阿钰这样俊秀的青年,应该会被漂亮小姐挣破头才是。莫非不是逼婚,是跟心仪的姑娘私奔,所以才离家出走?”

“楚人,你不要打趣我了,那都是年少时的事情了。”襄湘说:“你呢?为什么会来军校?你是信仰孙先生的革命理念还是g**员?”

萧烈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信仰很重要吗?如果我说我没有信仰,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那个时代的年轻人把信仰看得很重,为了信仰人们可以抛弃一切哪怕生命,所以g**在许多年后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就是因为他们有完备崇高的信仰,吸引着一切鲜活的青年人。而襄湘是个生长于信仰缺乏年代的人,不要说信仰,有时候连梦想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小市民觉得做人要实际,不需要空谈理想。

“不会,人没有信仰也照样能活。”襄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