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薛海燕打来的,她的口气很急促,“贺斌,你在干嘛,我们现在能不能见上一面。”

是人的声音,我长呼了口气。这是位三十多岁男人的声音,和刚才那个声音不同。我猛然回头,我的邻居汪桦在我身后。他穿着蓝格子睡衣,头上还歪戴着一顶黄色的睡帽,象极了卡通片中的人物,睡眼矇眬的望着我。我一回头,他接着又来了一句,“你在干吗?”

那双眼睛也现我正在向安全楼梯入口处逼近了。眼睛还在注视着我,他也没有回避。我已经能够越来越清晰的听见那沉重的喘息,仿佛是暴雨前正在拍打岩石的波浪所带来的回声想。也许。那双眼睛想控制住这种呼吸,因为我越往前走,那种声音似乎越来越轻。但那喘息声还是通过耳膜钻进我的大脑中。那双眼睛我看的越来越清楚。直至我们之间不足一米!他还是没有躲避我的目光,他正在盯着我。眼球中躲藏着一种游离的东西。我越来怀疑我看到不是一双人的眼睛。眼球在黑暗中闪烁着的,凸显着那东西白色的眼球,黑色的眼珠更象是种点缀物。我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由于我过度的疲惫,使我完全依靠荷尔蒙的分泌来提高大脑的兴奋度。现在恐惧恰恰能提高我的兴奋度。我坚持下来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我坚信,如果我掉头而逃的话,他反而会从里窜出来追赶我。

我先被一个瘦小的家伙从身后踹到我的膝盖侧面韧带上,随即跌倒在地,肩膀上被砍中一刀。但是阿乙替我挡住了剩下的两刀,他的左胳膊上至今仍有两条二十多公分的刀疤,缝合的线口象蜈蚣一样从肘关节爬到肩膀。从那以后,不论我们的新闻牵扯到谁,也许会有人打来恐吓电话,但是绝没有人准备对付我们。滨城都知道有两个不要命的记者。我们的行为令同行感到佩服,包括薛海燕。

msn的聊天纪录,和QQ的聊天纪录,已经被警方检查过。我也懒的打开。阿乙电子信箱密码被我告知警方,他所有的电子邮箱也都被清查,警方得出的结论是,没有有用的资料。

他瞥了我一眼,“那我们就成为搭档了。”。

朱小五有吸毒史,他可能距离死亡之前不足三个小时之内服用过药物,法医无法判断他服用过的是何种药物,只能根据他的血液检测阳性反应推测,他服用的应该是一种毒品,因为这种毒品,在某种程度维持着他最后的生命。

脉搏停顿,没有一丝微弱的跳动。他是个死人,他不可能出喘息之声,。

等我扶起他的时候,我的手正好搭在他的脉膊上,他的脉搏已经没有跳动的迹象。

“怎么办?“我问张凯。

十分钟后,我们进入了老家属区。这是这座城市即将被改变的土地,但是她的存在能够让人回忆起滨城建设初期的困难。滨市是一座煤炭城市,她最初的建设者和定居者都是矿工,而我,也是矿工的后代。

但阿乙路子更宽些,他和几个市面上的混混有来往,这是为了获取更丰富的新闻资料。因此我们报纸的新闻来源要比另两家报纸更丰富。老板已经抢在我前面开口了,“我就知道一个。外号叫做小五,姓朱。贺斌你应该知道这个人。”

我的嘴已经微微的咧开了,没有尸体,独家新闻从何而来?

很奇怪的半个影子,象是脑袋和身体连在一起的动物,孤零零的等在那里。我冲出家门时身上的热汗突然冷了下来,周围寂静如常,我只是感觉那个影子身上带着的一种说不说的感觉,我心里忽然一动,他一定很早就在那个儿等着,一定是在等我!只有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走廊里。

今天没大新闻,林峰是另一名社会部的记者,他去年九月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报社,一年的时间就把自己磨成正式记者。今天林峰带着两名实习记者跑出来不少小新闻,内容充斥着两个版面。

这个梦是黑色的。梦里迷弥着黑色的氛围。以至于当我醒来时,脑子里依然被黑暗笼罩着。

我被手机的闹铃响了,时间定在早上八点半,我昨晚订的闹钟。

窗外阳光明媚,一扫前几日的阴暗不定,我想一定是寒流到了的原因。阳光透着玻璃窗慢慢的打在屋子里,漂浮的灰尘象些许精灵一样在房内跳着不知名的舞蹈,这一切足可以给我的精神带来些生气。这是一个不错的早晨。

“我今天有不少事情要去做,”刷牙的时候,面对镜子我自语道。

再次走到了电梯口时,我不由自主的看着安全楼梯口,我真的害怕再看到那双眼睛,而那双眼睛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是昨晚他对我的呼喊声还回荡在耳边。我心里涌起了好奇心,真的有种想法,想从安全楼梯上走下去,去寻找昨天那双眼睛。但是我很快抑制住了这种想法。恐惧,的确是很害怕阳光的。初冬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安全楼梯的门口,仿佛把昨晚的一切都带走,任何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