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提着大行李箱带着骆然逛了东莞繁华的步行街,他们讲着愉快的话题,最后他们爬上了双层公共汽车,坐在顶层最靠前的位置上,享受着午后的阳光炙热地爱抚。风让骆然乌黑的长和心情都飞了起来,于是他们吹起了口哨,那个下午是愉快的!

次日,他们去看了骆然打工过的西式快餐厅,逛了古香古色的步行街,租了自行车绕了古老的城墙,常青藤还是那样绿,叫不出名的鸟从他们头上唧唧喳喳地飞过。骆然坐在自行车后坐上,抱着爱的人,一路乘风。时光被倒回来了,在那个铭刻着青涩恋情的小小城市里。

“质好好哦,我要是不烫头就好了,唉,你用什么洗水的?”

“我不甘心!”骆然说,月光照在她有着优雅弧线的脸颊上,长着长睫毛的眼睛溢出了一汪清水。

“是啊,爱情学业双丰收了,真是幸福。”他笑了。

“我喜欢吃地瓜。”骆然的心情很愉快,不是因为即将拥有那一大片柿子林,而是吹着清凉的晨风,大自然慈母般的温柔亲抚了她的心灵。

于寒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专二的时候随着父亲的工程队来到了荆州,成了她的邻班校友。据说他来的时候在女生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他很快成了一名出色的校足球队前锋。晚饭后的黄昏,上晚自习之前,他总是和他的队友们在女生西楼寝室后面的绿茵场上踢球。那时校广播站的大喇叭总是播放着爱你爱我的流行情歌,温柔的旋律融入了一个热火朝天的世界,美极了!可惜骆然融进这个世界已经是在一年以后了,在朋友们走后的孤单日子里,他用爱感动她,让拥有他宽厚的肩膀。

“小区门口右拐,过了红绿灯就有一个。”

“别怕宝贝,对你,我会很温柔的。”子杰抱起骆然,朝着她房间的方向走去,娇小的骆然被他用强有力的胳膊裹在怀里动弹不得。

“很好,到了这,你还是歌手。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完转身离去,那姿态,颇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和婀娜。

“我过得很好,就是有点孤独,有点冷。”

龙哥说怎么陪?

吉他声从角落的房间传来,骆然轻轻推开门。这是一个堆放着货物的仓库,几块木板搭成了一张最简单不过的小床,上面胡乱堆放着被褥和衣服。那个把吉他当作恋人一样呵护的男人坐在床上。

这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丹丹推开一扇门说我们就住这里,让骆然进去。骆然看着眼前的情形又一阵眩晕。屋里没有床,地上从门口到最里处一直铺着毯子,被子像一条条霉干菜一样摊在上面,散着霉味。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堆在墙角。

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们都有心里爱着的人,那时我们都还如此年轻,年轻得似乎足以让生活都纵容我们犯下一些错!

“当然决定权在你,我只是提一个建议罢了。还有,如果你想在深圳展,千万别在这家公司。”

“生什么事了吗?”骆然听得紧张兮兮的。

“反正最好离开公司就是了,我也是要离开了才这样跟你说的,其他的话我也不方便多说,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经理的话让骆然听得有点慌。晚饭后趁经理不在,骆然把花清拖进了自己房间,上了锁。

“其实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公司的老板有个弟弟是个败家子,在深圳混黑社会的,在黑道倒是有点名气,老板在深圳开分部时他挂了分部老大的头衔。”

“既然是这样干嘛搞得神神秘秘的?直接说不就完了?再说,他是什么社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在他哥哥的公司里做小职员,你还担心我也加入黑社会?”

“他有股份的啊,这次就是他调你去深圳的,他指定要你去的。我老公跟广州分部说无论如何把你调去广州,得罪了老板的弟弟,免去了他经理的职位,再加上我现在怀孕了,所以考虑了一下,我们决定回湖南老家去展了。”

“经理因为我得罪了老板弟弟?”

“其实我们也早就想走了,公司的管理很乱的,在这里不好展,原来还有些舍不得打下来的江山,倒是这件事帮我们铁下心了。”

“可是他干嘛指定要我去啊?他又没见过我,经理还说有些话不方便对我说。”

“公司高层里有我们的同乡,是老板弟弟的朋友,也不是个好角色,说既然要走了就干脆点,不要透露公司的任何事情,不要破坏人际关系。公司里关系复杂,我也说不清楚,平日里我也不怎么管这种事的,反正不管有没有打你什么注意,远离那些人总是好的,你一个人举目无亲的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骆然和花清的谈话在经理的催促中匆匆结束,骆然也没来得及问得更清楚。总部送货的车经过林村就要把她们接走了,先把骆然和小余送到深圳,卸了货再把小余带去广州,留下骆然。经理和花清帮忙把行李放上车,在放好行李下车经过骆然身边的刹那花清悄悄在骆然耳边说了句“千万不要留在深圳!”。

车开走了,花清目送了很远,那眼神似乎还在不断地重复着“千万不要留在深圳!”。骆然读不懂这句话,但她相信花清,她相信自己不能留在深圳,可是,为什么呢?她又能去哪呢?带着一个箱子就能塞满的所有家当和两百块不到的现金,她能去哪呢?

2oo2年11月12日,骆然离开了她漂流生活的第二站——东莞。在暮色笼罩的行程中,秋风萧瑟,骆然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她觉得自己就像一粒飘浮不定的尘埃,内心充满了恐惧……

到深圳已经十点多了,小余帮骆然把行李提下车。趁货车卸货的空挡骆然把小余拉到角落,恳切地说:“带我去广州吧!原因以后告诉你,拜托了!”

看着骆然楚楚可怜的目光,小余没有继续追问原因,等车上的货卸完的时候,趁停车场人多混乱,他把骆然的行李塞到了货车厢里,叫骆然进了货车厢,然后上了锁。不一会车就出了,车厢里一片漆黑,骆然缩在车厢尽头的角落里,甚至还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能留在这座城市,就要像逃亡一样仓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