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门。”朵安说。

他开始不顾一起的开着车在上海的街道间穿梭,找遍了他认为锦苏可能去的地方,然而一无所获。他想过要飞去重庆寻找锦苏,但是重庆那么大,他又该从何处找起,这个时候,他才现自己其实对锦苏一无所知,除了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连她的姓氏都不知道。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张支票,我接过来,竟然是十万块,比之前讲好的多了整整七万,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痛哭,这一笔钱提醒了我自己的背上已经背负起了那个极其不光彩的职称,这是一种耻辱。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窘迫,一种羞辱,我的自尊终于如此轻易的被一个女人踩在了脚下,然而我竟然厚颜无耻的接过了那笔钱,因为我确实需要。

还记得临来深圳的时候,母亲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她说:“莫南,不要相信那些所谓的朋友,一切都要靠自己,就算那些苦痛让你生不如死了,也不要哭泣。”

底下一片唏嘘和笑声,但是,最后掌声是淹没了那些哗然的,我也一样,就是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她,文锦苏,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不仅仅因为她天生美丽的容貌。

后来,我告诉了他,我和他只能是朋友。在后来,他就说要做我哥,一辈子的哥哥,保护我照顾我。两年前我们大家各自离开学校去实习,等到一年以后毕业的时候便听说他有了女朋友,是他老爸公司的新来的职员,很温柔贤惠且能干的一个女子,当时,我是真的替他高兴的,可是又过了两年了却都不见他结婚的消息,不禁想调侃他呢。

锁了房门,下楼打车。二十分钟以后我就站在了学校的门口,太阳的余辉里,一张张陌生而年轻的容颜带着些许的稚气,这里的确和社会是两片不大相同的世界的。

接着,便又是一片白色的烟雾笼罩,只能听见女子凄厉的哀求声和男人充满了欲望的狞笑声慢慢的消失不见。画面倒转,雾气散去,便看见了满目的血腥,鲜艳的红色兴奋的在地上蔓延盛开出大朵大朵诡异的花儿……花间,有一把沾染了血的长刀雪亮,雪亮,然后刀光闪烁,那些血就蓦然的咧开了大口瞬间爆出狰狞而诡异的尖利笑声。

就在这个时候,公司派锦苏去上海河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面谈,锦苏有些许不安,她知道那座城市里有那个叫做莫南的男人。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多付给我那么多,因为,这是一场交易,我就像是一件商品,买我的顾客喜欢了,满意了,便高高兴兴的拿了前来买,给多少看顾客的心情。在这种交易中是无需问为什么的,顾客给,你就接。

但是,只是几秒钟的错觉,我便清醒了,还是不习惯,慌忙的松开了放在她的腰上的手,微微侧过了脸去声音低低的说,“对不起……我……。”

当我做了文学社的社长以后,时常收到一个笔名叫做曼珠沙华的人投来的文字,散文或者小说,文笔很好,句子都美得令人窒息,带着淡淡的忧伤,可以吞噬你得灵魂。后来我才从倪秋雪的口中得知曼珠沙华便是文锦苏,但是她是那么的低调,只是安静的写文,既不愿加入社团担任任何职务,也不参加任何的比赛,更不允许社团在刊物上公布她本身的名字。当我与她熟识以后我问过她是为什么,她说,“我只与文字的灵魂做伴,不喜欢名利,更讨厌束缚。”

俞波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理解,这些年我是凭借自己的实力,经过了多少的努力才走到了今天,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公寓,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像俞波像朵安那样好的出生的。我穷过了,享受过了贫穷的滋味,看了,看了这世间无数的事实论据,所以我想不能只要爱情而不要面包,我那么的喜欢吃,害怕挨饿的。

穿过了熟悉的林荫,蜿蜒的小道,深处,依旧是那一面石墙,木架,架子上是异常繁密蔓延着盛开的紫藤花,朵朵微笑着盛开,如此温柔,娴静美好。

我就笑,轻声的应道:“好。”心里却是百般滋味,两年了,从离开学校起已经两年了啊,岁月之间已经物事人非。

“锦苏。”

兰雅又说:“对了,锦苏,你能联系到朵安吧,她和你最好了,我找不到她的电话号码了啦。”

傅追鱼就沉默了,拳头上,指节泛白,我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但是,我依然面不改色,只是故做了镇定罢了,其实那心正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厉害来着,我还真挺怕他真动手打我的,好歹他也是一男的,那一拳头要是照着我挥过来,半边脸都得肿了去。

他低垂着头许久,忽然的又松开了拳头,似乎有些艰难的挪动了脚步,慢慢的转身沿着一级一级的阶梯往上走,先是很慢很慢的,走了四分之一的阶梯以后,就忽然爆似的快狂奔而去,渐渐的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我忽然的就觉得心里一阵透凉,我觉得傅追鱼是那么的可怜,我自己是那样的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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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敛了笑容,回身,现大家都正在用一种错愕的眼神看着我,我就笑了,有些不自在,却故作了轻松,恢复了往常偶尔没心没肺的样子笑,“这是干嘛啊,走吧,我饿死了,咱们都去吃火锅,今天俞波请客。”

然后我们一大群人就沿着阶梯向上走,忽然听见兰雅清脆的声音,大声地叫着,“燕达。”便看见她娇小的身形飞奔而去,奔进了一个不算高大的男人的怀里,很有小鸟依人的味道。这算是我们大家伙第一次见到兰雅口中的那个她爱的凌燕达,让我不由得想到了聚会上兰雅说的那句话,她说,“他什么都没有,可是我爱他。”

现在我想起这句话来已经不那么难过了,心也不再一阵一阵的疼,因为想通了,其实早就该想通了,只是那天晚上,见到莫南,刻意的说了那一席的话以后,自己就神经失常了。记得,还在上大学那会儿,兰雅、丁芷希、李朵安、苏眉、林微和我住在一个寝室里,一天没事儿就研究所谓的‘社会哲学’,那时候我们就弄明白了一件事儿,就是在这个社会里,其实终究有一天每一个人都是会变得世俗的,那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就像我还在上大一的时候,苏眉问我喜欢钱吗?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说不喜欢。因为那时候还有些天真,外加上看多了电视剧里因为钱而引的一场又一场令人心疼的碎裂,所以,我更喜欢那些纯粹的感情。要说我矫情也好,我终究还是改不了在别人的故事里哭为别人背负伤痛的那德行。结果,当时苏眉看着我那表情就跟看见一只熊猫跑她跟前坐着说人话了似的,然后就神经兮兮的一个人溜到一边去装深沉去了。到了大三的那一年,换芷希问我说你喜欢钱吗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皱了皱眉,汲取了前一次的教训,说,“我不喜欢钱,但是我需要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物能不能的”,结果,芷希也到一边装深沉去了,一整天都没再和我说一句话。

兰雅拉着凌燕达给我们一一做了介绍,然后就跟着凌燕达屁颠屁颠的走了,特没良心,连再见都没给我们说就把我们四个人给丢下了。

于是,我们也沿着阶梯向上走,朵安和展浩走在一起在前面,我和俞波走在一起在后面,然后就看见朵安和展浩的手是还牵在一起的。

到了广场上边,展浩拉着朵安上了他的黑色福特,俞波上了他的灰色奥迪,我愣了半晌,朵安忽然扔了串钥匙给我,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拿着钥匙上了朵安的白色小宝马,好在前一年我就把本儿给考下来了,只是随时都在为自己以后买的车做准备而已,要不今天,朵安这车就得喊拖车了。

我们四个人就开了三辆小车,齐刷刷的停在了俞波家的楼下停车场,这阵势还是挺吓人的,虽然我们美丽的重庆那大街上的小车多的跟蚂蚁似的,什么宝马、奔驰、奥迪、本田、丰田、福特、千里马、大众桑塔纳、海南马自达……多得不得了,但是和重庆的人口数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比例差值的,那车可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随便就能开的起的,重庆啊,经济还得挂上了马达继续加油来着。

记得有次上网,遇见一四川的朋友,一听我说是重庆的,就说,“你们重庆是我们四川的崽儿,直辖都十年了,啷个也不见过它的妈妈耶?”我就想啊,既然是崽儿,需要你们我们的分得那么清楚吗?我当时那个郁闷那,打过去一串字,我说:“重庆美食美女名扬天下,比起它的四川老妈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也算是给我们重庆出了口小气吧。我们重庆多好啊,提起它我的心里总是骄傲的来着,虽然我最喜欢的城市还是上海。

我们为了方便就把车都停在了停车场里,最后只开了俞波的灰色奥迪去了‘龙火锅’,我本人是最喜欢‘龙火锅’那味道儿的,那才真叫地道,既辣得过瘾又香得正宗。到了开火锅那地儿你可都得甩开了形象来吃,一边大口大口的把啤酒当自来水一样的喝再一边挥舞着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锅子里的菜,那才真叫一个巴适。

那是,火锅就是这么吃的,非要弄个热火朝天不可不是?要是你坐那儿跟个淑女似的细嚼慢咽,喝个啤酒跟品咖啡似的,别人肯定拿眼横你,你这哪儿叫吃火锅啊,分明没事儿找事儿,就是吃西餐也没你那么矫情啊。

我记得我上高中那会儿,和朵安还有朵安她表哥一起去吃火锅,朵安他表哥还带了个女朋友,看起来就很淑女的样子,坐在那里特别温柔秀气,吃东西嘴唇都没动一下,一片火腿肠还要当作四份来吃下肚,一边还琢磨着吧唧冲我们丢过来一句,“哎哟,辣死人家了。”我和朵安当场被啤酒呛得差点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