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阳大概在不觉然间怀念父亲,因此也成为了饭前要说几句的那个人,他学会了主动敬酒,学会了照顾张桦甚至更多的人,他笑意盈盈,可年轻脸庞背后是时间带来的细小伤痕,愈合着,也存在。

张桦妈妈来了,她一进门就用响亮的声音,说:“我做了冰粉,带过来一起吃。”

“他自己说的?”张桦问。

“你好,最近好吗?”

她转过身去,用干毛巾擦拭下巴上的水珠,手机来了新消息,林思阳说:“我马上回来了。”

张桦睁大眼睛静默,深呼吸着。

陈晨脸蛋被冻得有些冰,他长大了很多,因此十分开朗地说:“谢谢哥哥。”

一条印着机器猫图案的男士内裤,就这样暴露在视线中,和煦阳光包裹着,那上面甚至有胡斯安将它攥成一团时的细碎痕迹。

中午的时候,柳琳琳拎着午饭来了,她仍旧爽朗又和蔼,伸手撩开邓一朵额前散落的头发,说:“细嚼慢咽。”

陈俊是带着一身酒气进门的,他越过了客厅中央装彩带纱幔的箱子,颓丧着,他是事业上的胜者,原本也是爱情中的胜者。

“喜欢。”陈云亮声音很轻,他说完,在林建宁脸颊上吻了一下。

“不知道,我不知道。”尤华华擦着嘴巴外透明的呕吐物,她眼妆仍旧服帖着,嘴上的口红蹭得稍稍晕开,她看了林建安一眼,然后,再次将脸埋下去。

在看到陈晨的第一眼,她命令自己灿烂无惧地笑,可当小男孩站在门口,无措地挪动步子的时候,冯谧的心脏被攥成一团,她狠狠地将嘴唇内侧的皮肤咬住,点了点下巴,带着泪眼,喊:“晨晨。”

“大概过完年吧,他这人什么都不长久地准备,忽然就要结婚了,也不知道是谁提的,林秀一出事儿啊,提起结婚我头都大了,可还是得让他过自己日子呀。你说咱,那时候都要去贺蓝山老家了,可他爸妈立马说要出差,我现在想想就气,气得心疼。”

女孩问:“晚上有空吗?”

胡琛头昏脑涨,他几分钟之内没讲话,乖巧地喝完了玻璃瓶里存放的温水,这时候,他才细心察觉到床尾放着的黑色手提包。

张桦没说什么,她点点头,在仔细聆听。

“没关系,”他说起话,那么温柔,又带着强大的底气,用激励又坚定的眼神看向张桦,“你让他们看呀。”

“今早,毕竟离得近,经常见面。”

林建宁立马点了点头,她托着下颌笑,说:“一杯西柚莫吉托。”

林思阳问:“还好吧最近?”

近几天,公司里闲聊的话题全部有关于胡琛,那男孩子看起来神经大条,此时,正戴着顶黑色帽子,摇摇摆摆地进来。

“那回去吧。”张桦暗自吸了一口气,她总是十分开阔,安稳地在林思阳身边,做一个最亲密的朋友。

陈萍生气得皱眉,泪从眼眶深处滚落,她看了儿子一眼,说:“我歇一天这日子就过不成了是不是?剧团散了,我心里难受着呢。”

邓一朵不想去安抚冯谧,因为在她心里,冯谧自讨不快,她们本来是名校的毕业生,是各大传媒公司的抢手人才,她们应该还在为事业奋斗忙碌,然后成为优质的人,而不是窝在家中,用别人赚来的钱。

民意中路是意想之外的长,连接着第三医院和大剧院,从大剧院远眺,看得见不远处一片精致华丽的高层建筑。小区叫科洛奇迹,人造园林搭配清冷的水流,宽阔的地下车库有让人迷失其中的可能,银白色的月光纤薄,附着在泛着波光的湖面上。

分别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儿,那时候还上小学,家里拍全家福的时候,林思阳拉了白路过来,说什么也要跟他拍一张;可一切都那么凑巧,照片还没有洗好的时候,白路就跟着辞职经商的爸妈南下,搬家了。

那女孩子声音响亮,尖声吼着:“还包。”

北京的白昼似乎比故乡平滑,致使生活的步子更加迅疾。邓一朵在镜子前涂好唇膏,她上车,一边喝咖啡,一边打电话。

一天的工作又将开始了,世界喧嚣起来,办公室的玻璃门被助理推开,桌上放的,是新鲜出炉的策划书。

房间视野广阔,俯瞰cBd的大块区域,天空正呈现一种朦胧的蓝色,太阳光没有过分浓郁的色泽,像是无边轻纱,笼罩着忙碌又安和的道路和楼群;楼的顶尖刺进云里,邓一朵仰头,她看见了一架缓慢滑向远方的飞机。

曾经常住在家,现在,她却已经习惯了北方城市的燥热严寒,鼻息间江风淡薄了,那些带着雾气的、湿润的日子一去不归。

邓一朵常怀奋斗年月,并且,在新的职位上追逐更高层次的价值,她终究没有辜负自己年少的倔强,越活越自由了。

中午和胡琛约了吃涮羊肉,周明宏拎着包把儿子送来,她还一口一个“邓总”,脸庞沧桑了些许。

“我还要赶飞机,你们慢慢聊。”周明宏走了,穿着长风衣,钻进出租车里去。

餐馆里的温度适宜,清汤铜锅沸腾起来了,新鲜肉片能够在瞬间变色,胡琛收回了筷子,他说:“能和你一起吃饭,真不容易。”

“什么事?说吧。”邓一朵喝了一口水,然后微笑。

“就吃个饭啊,没别的事儿,”他往嘴巴里塞吃的,然后皱起眉头,说,“晚上还要上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