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铮仰天叹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早知如今皇上是要我来迫你回去,何如当日你们私奔我就不来解救你们。”

“小姐,如今,奴婢、奴婢已是陈王的人了。”琉璃嗫嚅着说。什么?就那个花花公子?

他对周放说,他低估了和慕笛私奔以后生活的艰苦,只以为有了慕笛便有了一切。看着慕笛安心过这种生活,而他又不能多挣些银子,心里苦闷。而周放却只劝他要以国事为重。

小苹依旧是满含忧愁地看着人,然而脸上的苦闷却消了不少。想不到前天晚上哄郅非的话竟一语成谶。

慕笛抱着他,道:“郅非,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却觉得他回抱慕笛的手有些异样,拉过来一看,竟是上次的那道刀疤渗出些暗红色的血迹。

又是一夜缠绵,云遮月羞。醒来时,院里已铺了厚厚一层雪。

他继续说道:“还有我们的孩子,白天我教他读书,晚上你给他讲故事。你在屋中给他做新衣服,我在院中教他习剑…”他站起来,满眼憧憬地望着窗外,慕笛却一阵担忧。

一夜缱绻。

手起刀落,刹那间,一只飞刀正打在刀柄上,那壮汉虎口一震,刀落在了地上。

他终于笑了,拢了拢慕笛垂在肩上的长发,道:“终于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了,那我是真的信了。赶了一晚上的路,累不累?”

他又要扑过来,慕笛慌的躲开,心想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又怒道:“你假传太后懿旨,不怕被问罪吗?你、你竟然让皇后也帮你做这等无耻下流的事情,真是卑鄙之极。”

琉璃身子渐渐转过来朝慕笛这边,大概看慕笛平静下来,语气也没那么小心翼翼了,说道:“其实小姐,你要是一直不知道,不也跟小王爷过得挺好?”

“我为了自保不得不告发林守域,况且他真的私通鲁国,这已不仅仅是我和太子你死我活的问题了,这会害了南曹。至于你父亲的事,我承认是我用力过猛,没想到连他和其他与林守域走的近的大臣都遭斩首。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用我以后的人生都来补偿还不够吗?”

他只顾看慕笛,沉默着有些尴尬。柳才人很适时地说了句话,“刚才妹妹弹得这首曲子真是好,嗓音也这么好,只可惜姐姐我读书少,没怎么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听得开头洞房两字,倒是应时应景?”说完掩嘴一笑。

刘棣偷偷交给慕铮一包什么东西,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刘棣便走了。慕笛和琉璃躲在墙角处,见他走了,便走向慕铮。

这还没成亲呢,嫂子倒叫的这么热乎,真不愧是好兄弟,就像郅非在还没定亲的时候就一口一个夫人地叫上了。

天啊,慕笛不敢这么想,慕笛用力摇了摇头,将脑中的胡思乱想全部打乱,她马上就要嫁给他了,她不能这么想?

慕笛很不服气,又问道:“那么,我还有个问题,你们要将冯家诛灭全族吗?他的女儿才只有四岁,不会危害到你们什么的。”慕笛已心中有气。

王府的景致一如从前,处处留有很多的回忆。慕笛吹着风,站在窗前,对琉璃说道:“你说好日子是不是会让人堕落,慕笛有多长时间没去宫里请安了?”

他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慕笛,说道:“那么你希望我争储还是不呢?”

琉璃楞了一下,回问道:“小姐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王妃天生丽质,温柔贤惠,世间必有人懂得怜惜。”孟行这话像是婉拒了王妃的一番心意,一路上不知他们如何相处,只是王妃眉眼间一股幽怨之情仍旧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其实美女对搭救自己的恩公多多少少是会有些依赖的。

次日慕笛进宫去谢太后赏赐之恩,正给太后捶着腿,太后忽然说道:“你不喜欢郅非?”

慕笛渐渐收住了泪水,心想自己真是自作自贱,本来小王爷他就没有承诺什么,慕笛又算是个什么身份呢,有什么好生气的?

周国被灭后,吴国继续向东,鲁国又连失两城,太子极力支持援军鲁国。慕笛想息国在曹国北方,也与鲁国交界,若是鲁国也被灭,那么下一个怕是就是息国了。曹国国力更强些,五国中处于第二,息国虽一个小国,但向来君主勤政,民心稳定,要想攻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慕笛答应着,心想自己哪是来读书的呀,就为了找这卷宗,但万事急不得,既知道了在哪儿,只等待时机便是。慕笛想起林守域的案子原是因为私通鲁国泄露军事机密而起,好像还有什么军火商的关系,便先找来鲁国的纪年来看。

慕笛摇摇头,微笑着道:“我很好,太后不必担心。”

说罢她拿起梳子沾着水替慕笛慢慢理顺长发,茉莉香气慢慢飘散开来,慕笛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三年前。

一位陌生的女子跌进了院子,慕笛与孟行赶忙上前扶起她,可她已晕了过去,虽然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上也不甚干净,可慕笛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这真是个美人。

大概慕笛心里想什么表情永远掩盖不住,郅非回头看到慕笛的表情,连忙解释道:“我可没去啊,我只是听说。”

陈王却说:“值,为了蔷薇什么都值。”

郅非很惊讶慕笛竟能分析得出这样一个结果,慕笛接着说道:“你虽改换了外表,可穿着打扮一看就是王公贵族,那次在街角你抓住的那个小喽啰只怕是他们故意派出来打探情况的。”

慕笛每每不想谈论现下的话题,总得绞尽脑汁想个问题岔开去,于是问道:“你不是来查案的吗?怎么这么有时间?”

出了驯马场回去的路上要经过陈王府的正门,陈王府是当今皇上一位才人的儿子郅邕封地的府邸。虽说是封地,可在临淄这地无盐无矿,昔年曹植也被封在这儿,说是封王,不过是皇上在太子的蛊惑下将其流放出京而已。而陈王郅邕素与郅非交好,这次皇上派郅非到临淄来查案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给了郅非一个机会与自己的兄弟联络感情,而且周放曾为帝师,但素来与□□不和,若查出贪赃枉法,朝中不是再无制衡太子的力量?但听闻太子心狠手辣,涂炭生灵,若是他登基,曹国面对的又是什么呢?

慕笛问道:“为什么?”别后重聚,怎么这俩人都怪怪的。

慕笛却被这话题勾起忧愁种种,没有闲情谈别的了,想着舅母每到晚上咳嗽更加厉害,便要急急回家。郅非忙拉住慕笛,“我错了好不好,你再多待一会儿罢?”

慕笛摇摇头,又迅速地点点头。三年羁旅客让她学会了从不示弱,即使舅母怜惜她,总不是亲生母亲可恃宠而骄。

回到舅母家门口,眼前站的这个人,却让慕笛以为丢了魂而出现了幻觉。虽然他衣衫不整狼狈相,两鬓参差目无神,可慕笛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孟行!

虽是隔得有些距离,慕笛仍是看到郅非眼中有些亮莹莹的东西,他对着旁边的狱卒说:“好生服侍二哥,这也是朕这个当弟弟的该做的。一日三餐绝不可少,朕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额娘躺在自己面前,然后自己无能为力,然后自己发疯发狂,然后是十年的煎熬。”说罢终于转过身来。

他走到离慕笛还有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慕笛已被刚才的一切吓傻了,早已忘了自己的来意。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慕笛楞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琉璃轻轻推慕笛道:“小姐,小姐?

分卷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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