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笛这才明白她是想探探陈王的情况,拍了拍她的手道:“都是我不好,倒给疏忽了。待会儿我们一同去太后宫中,最迟下午见着皇上我就给你问问陈王什么时候回来,嗯?”

慕笛漠然地摆摆手,道:“走吧,现在就走,不然天黑之前就赶不到京城了。”

“他对你好吗?”慕笛依旧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郅非已成了皇帝,而慕笛是决计不会入宫的,那么以后还打起精神为了谁呢?

慕笛那日不仅去了张大姐家,还去将一身棉袄挡了。郅非手上的伤口一直不好,不能再着凉。正月里更加没有生意,眼看就要饿肚子了。慕笛常常鼓励自己,爹和娘当年不也是从一无所有到后来慢慢建了房子,幸得皇上赏识,才有个不错的府邸住着。在舅母家的三年,不也是这样拮据着过?

“慕笛,以前我不敢争取是怕自己承诺不了你什么,可如今你也不再是公侯小姐,何况现在你过的生活……”

慕笛又问:“他们要了多少银子?”

“小王爷,京城已无事,您大可放心现在这儿住着。”他盯着水杯里冒出来的热气说道。

慕笛并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这样的生活真的盼得来吗?三年前以为自己会嫁给孟行,然后安心相夫教子,可偏偏家中生变;五个月前,以为会在临淄城安稳过一辈子,可为了报仇又偏偏跟他进了京;半个月前,以为身披红嫁衣,从此与这眼前人江山万里共进退,可太子偏偏要赶尽杀绝。

“后悔了,那你还给我。”

刘棣一楞,哼了两声又怪里怪气地笑了起来:“你真看得起你自己,我为太子殿下立下汗马功劳,他会为了一个小小女子办我?你太天真了。”

第22章山水田园处,红烛照鸳鸯

他轻笑一声,道:“这倒未料到,我本以为你会杀了他,这样也用不着我出手。巫蛊之术实在是下策,若非近几日父皇病重,他也不会相信。”

逃?能逃到哪里去呢?慕笛如同三月前一样,又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他仍旧按耐住气,道:“慕笛,可否听我说一句话?”

太后见状忙赏了茶,道:“不过是哀家见着慕笛欢喜,叫她弹着玩罢了。今儿倒巧了,郅彰与慕笛同日来请安,之前你们老是错过,哀家还遗憾你们总得到大婚那日才见着呢。”

这人没什么真本事,纯靠一身嘴皮子功夫,外加祖上财产,上下打点,竟能混得个礼部侍郎的官位。前几日,还听说他给皇上又进献了一位民间美女,气的皇后暴跳如雷。

既然晚膳有了陈王,那么就不是一般的晚膳了,必得有歌舞相伴。宝成王府别说歌舞伎了,就是上次那些被太后安排来的侍女都被打发出去了,陈王为这事好一通讽刺。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郅非,一边又满眼赞叹地看着慕笛。于是,临时从陈王府接来了一马车的歌舞伎助兴。

他顿了顿,慕笛眼中的火气却并不减少,他又说:“你还别说我,那宝成王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从太子那儿偷偷找到一些书信,虽是被焚烧过了,若是将残存的字迹拼凑起来,隐约能看出当年林家欧阳家遭祸是有位王爷揭发林家私通鲁国,而太子正是授权林家这么办的人,那位王爷想必是要争得大位,急于剪去太子的羽翼。只是下手太重,连我们家也跟着遭殃,不然你想想,以前孟行哥的姐姐可是太子妃啊,太子却连她都保不住,也被赐死,这多可怕。”

郅非又解释道:“反正你也马上要嫁给我了,政事上也不用你操心,慕铮的事再谈吧,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他望着慕笛的眼睛,悠悠地道:“我爱你也是这双眼睛,恨你也是这双眼睛。别这样看着我。”说罢轻轻在慕笛眼睛上一啄,才又走。

咳咳,慕笛假装咳嗽了两下,又问道:“你说那个柳才人是个什么来历,我与她有过几次接触,不知是敌是友,还未敢将她当做朋友。”

慕笛尝了一口,新鲜的茶叶果然味道不同。琉璃进来前,慕笛满脑子都是今日刚刚在藏书阁查阅到的案卷。

哎,连慕笛都听出这言外之意了,孟行是有意拒绝了。

琉璃不愧是慕笛的贴身丫鬟,窥见慕笛一桩桩心事。慕笛点点头,这些话除了琉璃怕是别人再不会对她说了,那么慕笛真的要改变心意嫁给郅非吗?

此时慕笛正在院子里看着琉璃浇花,秋日是菊花的季节,可这几盆菊花也像打不起精神来似的。琉璃见是他,默默行了一礼下去了,走时还不忘颇为担心地看了慕笛一眼,用眼神示意慕笛不要太强硬。

慕笛用手将耳朵捂上,好像这样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似的,其实他这些话早飘进了慕笛的心中。

门外似乎有人叫她的名字,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慕笛渐渐听出来了,是小王爷的声音,便回应道。他走到慕笛所在的这扇门前,柔声问道:“慕笛,你没事吧?”

这句话说的慕笛心头一震,强收住要溢出的眼泪,扑到太后身边叫道:“奶奶。”

她说完咯咯笑了几声,忽然语气一转,颇为怜惜地说道:“小姐知道吗,这间屋子三年前就布置下了,日日派人打扫不能沾染丝毫灰尘。自从老爷家出事后,小王爷他也很是懊恼,后又被皇上禁足,太子暗杀,一直郁郁不得志。琉璃常常晚上见到小王爷一个人在这屋里徘徊,似是若有所思,有时也弹上一曲,琉璃虽不懂音律,可也听得出曲中哀伤之意。小王爷一直为找不到小姐而伤心,可能弹琴时也在思念小姐吧。”

“不行,你可以算了,我不可以算了。我已经请求小王爷带慕笛入京,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查清楚。”

慕笛下意识地想反驳,“谁要跟你回去了?”可这句话生生被咽了下去,慕笛确实需要人把她带到京都。

按说这爹和儿子同时看上同一个女人自古以来也是不少的,要么儿子知难而退,要么老爹顾及面子,各退一步倒也无事。

慕笛说完便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太多了。郅非大加赞赏一番:“慕笛,你当真是女中诸葛啊。小时候只觉得你念书认真,如今分析起时政来,倒堪比慕笛府中的门客了。只可惜女子不能考取功名,不然你怕是要位尊丞相了。”说完凑近身子问道:“其实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你不会这么为我着想对不对?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

慕笛低着头不说话,才不能跟他说自己是被“退婚”了,不然他可得嘲笑死她。

慕笛想到此,却实在猜不出这次皇上派郅非到临淄查案的缘由。而此刻,陈王府前停着两架颇为豪华的马车,主人显是进府会客去了,两边仆人却渐渐起了口角,慕笛在马车内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觉像是要打起来了。

慕笛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孟行又说道:“他来找你做什么,以后没事少跟他接触。”

“看什么啊?”慕笛有些害羞。

慕笛又仔细看了看他,他也任凭她细细地看着,终于说出了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名字:“小王爷?”。

她只想紧紧抱着他,好怕这是一场梦。孟行也紧紧拥着慕笛,等到两个人都渐渐平静下来,他轻轻扶开慕笛,道:

太医赶到的时候,郅邕的背后已是湿嗒嗒一片鲜血。太医院的四个为首的太医都看过后,一屋子的人全都跪了下来,战战兢兢。

琉璃一直握着郅邕的手,怒道:“你给我撑住。你说你对我和对你以前的女人是不一样的,你说你一定会对我负责到底。现在我要你负责,你不能就这么抛弃我,不然我变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郅非问为首的钟太医:“到底情况怎样?”

只见钟太医哆哆嗦嗦的样子,慕笛心里就明白了八分。

“说!”郅非一声怒吼,震得整个屋子仿佛都要塌了。

“回禀皇上,那箭上抹了剧毒,此刻已深入五脏六腑。微臣无能,请皇上降罪。”钟太医低着头回答,一副已准备赴死的模样。

郅非一手推到了床边的柜子,眼神仿佛要将地上挖出个洞来。他一拳捶在床上,盯着郅邕说:“你充什么英雄好汉,朕不要你救,朕要你活着,朕要你靠你对抗吴国!”

郅邕用力笑了一下,道:“皇兄,这天下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你。除了你,曹国再没有第二个可以力挽狂澜的人了。”

魏原这时进来禀报,乱军已被尽数斩杀,御林军也损失不少。本以为郅邕已将太子的余孽全部清扫干净,且太子已被永远囚锁在天牢中,他们还指望什么呢?却不料他们

分卷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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