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笛也想,曾与郅非策马奔驰,也曾受伤流泪,曾在藏书阁被他暖在怀里,也曾因看其他女子对他投怀送抱而生气嫉妒。

他眸色忽然亮了一下,拉过慕笛的手道:“那你岂不是要常常独守空闺?这几日不见,我都想你想得要发疯了。”说着狠狠亲了一下慕笛的手。

“栽培?礼尚往来?这三个月你都在军中经历了什么,你莫不是投靠了太子一党?”慕笛对此时颇为警觉。

“为什么?”这话慕笛是冲着周放问的,只要他说可以,郅非肯定也就不会反对。

说着他往慕笛小腿处看去。刚才慕笛一蹬脚,裙子皱上去一块儿,露出一截小腿肚,腿上的疤痕若隐若现。慕笛连忙盖住,说道:“我小腿上有疤,很丑,你不许看。”

他满面柔和地看向慕笛,问道:“怎么又叫我小王爷,叫我的名字。”

就这么着,慕笛赌气似的答应嫁给了小王爷,大婚日期定在十一月三十,距现在也就还有一个多月。

孟行一味冷着脸,不说话。难道他真的不愿娶慕笛?他说的抛开婚约,重新面对自己的感情,他对慕笛究竟有没有感情呢?慕笛对他是欣赏,感激还是爱慕?

慕笛微微笑道:“你尽管说吧。”

想当日初入王府,小王爷可是特赦慕笛可以随便走动的,而且慕笛可以随时到他房里,不论什么时候。

那时孟行颇受先生的喜爱,常常在众学生前朗诵自己的诗作,慕笛便坐在下面一脸崇拜地望着他,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慕笛早知自己的母亲和他的母亲有意撮合他们,也因此视他不同常人。

慕笛正要去找苏嬷嬷,柳才人跟了出来,叫住慕笛道:“妹妹慢走,我觉得你很面熟,咱们在哪里见过?”

正想着的功夫就到了寿宁宫,门外确是站着魏原,见慕笛来了就将她带了进去。

慕笛只得说好,先在屋内转了一圈,东边的窗前挂了一副字,上书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什么,是这个意思吗,莫非是慕笛会错了意,干嘛不早说啊,可慕笛已经答应小王爷回京了呀。

“才不是。”

一同上了马车,慕笛却心中满是疑问。大概心里想着,表情上也藏不住。

血已经浸透了他的半边袖子,看起来触目惊心。他扯下腰间的汗巾又撕成两半,慕笛接过来系在他的胳膊上先止住血。

吃罢晚饭,慕笛却更不能平静下来,在屋里转悠了几圈,心想还是出门走走吧。一开门却见一人腰中佩剑,倚在墙上痴痴地望着屋内——又是小王爷!慕笛心中不禁颇为感动,问道:“你来多久了?”

慕笛赌气般的就是不好好学,郅非让她踩好马镫,她就偏不;郅非让她一定抓紧缰绳,她就不抓;郅非给她讲起码的要领,她就理顺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处处跟郅非作对,郅非倒也依旧耐心得很。

“哦,那多谢公子了”,孟行也冷冷地回道,又转过头来对慕笛说道:“慕笛,我们回去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慕笛,你不用再担心过去的事会对你造成桎梏,现在朝廷上下再无人追究林家和欧阳家的往事了,你大可放心。”

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慕笛猛一回头,正是那个络腮胡的男人,他叫慕笛不要出声,却飞快地拉慕笛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三年前,舅舅得了消息,便一路北上顺河找到了早已昏倒在路旁的慕笛和幼弟。舅舅与舅母没有孩子,便视他们如同己出。然而舅舅半年前因一场恶疾辞世,舅母也因此一病不起,家境日愈窘迫,弟弟慕铮与慕笛商量要去从军。

慕笛边想着今早发生的事,一边配合琉璃帮她试婚服,其他几个小丫头也兴冲冲地帮慕笛穿戴着。乌黑的长发被轻轻挽起,几根玉簪固定住,想到成亲后只能把头发挽起来,竟有点遗憾。

慕笛想起半月前怡和公主也是这样出嫁的,便问琉璃:“怡和公主婚后怎样?”

琉璃颇为惋惜地看了慕笛一眼,道:“不过是随随便便嫁了人,丈夫成亲三日就上了前线,虽说公公婆婆对她不错,但那还是不一样的。”

慕笛说道:“我婚后也该去看望她一下。”

琉璃也说是,仍旧细心地替慕笛扣好礼服上的扣子,这身衣服极难穿,只腰上的扣子就有十八颗,都镶了珍珠,背上另有十二颗扣子,蜿蜒而下,走起路来,颇能显出女子身材的线条。

里三层外三层地穿好,脚上一双鸳鸯戏水的红鞋,腕上一对和田玉手镯,慕笛瞧着镜中的自己,才觉得要嫁人这事是真的。琉璃展开大红色的婚服,慕笛张开双臂站在她身前,她替慕笛轻轻披上,下摆全部铺开,上面一只凤凰作翱翔状。

不知郅非的婚服上是什么样的呢,他一会儿过来看到慕笛这个样子不知是什么反应?红色衬的慕笛肌肤更加白皙,她很满意地左右转来转去,丫头们也都赞叹不已。

猛一抬头,却见那盛婚服的托盘底却仿佛还有样物品。慕笛走过去一瞧,竟是封信?

不,不是一封,是三份,分别是用残破不堪的信纸拼凑起来的,语句读下来的意思是:宝成王已查出太子与鲁国太子互相扶持,祸乱朝纲,且授意林守域私通鲁火商。后宝成王派周放门生上奏皇上,并暗中请陈王母亲在宫中暗示提醒皇上,将林守域抄家问斩,太子三年不得问政。而林守域一案牵累欧阳家等官员,皇上震怒,将宝成王禁足一年!

慕笛只觉浑身瘫软,站立不住,要往一边倒去,琉璃慌忙上来扶住慕笛。慕笛右手拿着信抖个不停,不可置信地看着琉璃,琉璃被慕笛这眼神吓得不轻,抽出慕笛手中的信纸,只瞥了两眼,便惊得丢在了地上。

这究竟是宿命还是玩笑?慕笛将要嫁给的人竟是苦苦寻找三年的杀父仇人?胸中似是千万束火把在燃烧,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琉璃“咚”的一声跪下来,道:“小姐……”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却不并知道该如何安慰慕笛。

慕笛也无言可对,欲哭无声。慕笛对琉璃怒道:“你早就知道的是吧?我到此刻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宝成王府中,不是他无意中找到了你,是因为你是罪臣家的侍女而被充到了功臣家中吧?”

慕笛觉得整个人快要崩溃了,蹲下来与琉璃平视,强迫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睛。琉璃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无措,慕笛却是愤怒无助。

慕笛抬高了声音:“你是我的侍女,为什么帮着小王爷?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是他害了林家和爹爹,间接害母亲和乳母命丧黄河,却不告诉我,还让我越陷越深,如今心甘情愿地嫁给他?说!”最后一声吼吓得其他丫头也跪倒一片。

琉璃哆哆嗦嗦,眼里噙着泪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不说话慕笛就继续发泄:“孟行也是知道的吧,慕铮也是知道的吧,你们一个个,一次次地欲言

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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