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笛愣怔在一边,太后对慕笛笑道:“慕笛,这位就是太子,以后怕是要随着叫二哥了。”

慕笛以前从来不敢想,她居然会嫁给那个从小拌嘴打闹,一直看不惯的王爷。可如今,他依旧是王爷,也是个身姿挺拔,有理想有志气的男人;慕笛依旧是慕笛,却也是个尝尽风霜苦,懂得隐忍的女子了。昔日少年都变了,可有些情愫也许一开始就在等着发生变化。

他凑近过来,一脸希望地看着慕笛,慕笛别过头,起身要出门,却见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人。

慕笛虽愿助郅非一臂之力,却不愿在前朝抛头露面。可他说这话倒提醒慕笛一件事,慕笛很严肃地问他道:“你怎么会出入冯府的呢,冯家最近犯了案,你还是回避为好。”

郅非又看了眼周放,轻轻握住慕笛的肩说道:“慕笛,我理解,我都理解。但是慕铮他可能跟太子,跟现在我们要解决的冯大人有瓜葛。若是你现在见他,慕笛怕会引起父皇不必要的猜测。”

他想要再次抱住慕笛,慕笛一蹬,躲到床内侧去了,道:“你要是尊重我,在意我,就等到成亲那日。”

“成了亲以后叫,叫‘官人’?”

同时听见孟行说道:“慕笛……”

小王爷又与孟行说了几句就走开了,因为隔得太远却听不清说了什么。周王妃又是一副娇柔的模样走向了孟行。

回到房中,琉璃似是欲言又止,慕笛便问道:“你要说什么,在我面前直言无妨。”

慕笛问道:“是小王爷在里面吗?”

孟行去济南送信,若是周王妃的娘家肯管这事,必然要上奏朝廷出兵,可如今边疆战事吃紧,曹国有能力去救周国吗?若是周王妃的娘家不肯管这事,那么周王妃便是连个栖身之所也没有了。济南临淄往返不过四五天,若是没有救兵,孟行是肯定不会丢下周王妃不管的,那他还要来京城找慕笛,到时三人相见不是颇多尴尬?

慕笛觉得才头一次见面,还不知她是什么来历,后宫前朝向来瓜葛着,为避免给郅非惹麻烦,还是小心为上,便推脱了。

小时候,宫里有几次请朝中重臣的家眷及子女进宫赏花,还专叫公侯府上的小姐们放风筝玩,有次太后专门叫过慕笛去,对着旁的嫔妃说道:“哟,瞧这姑娘,长得水灵水灵的。”还赏了她一串葡萄。

慕笛没像以往那样脱口而出反驳他,只心里一想,没说话。慕笛转头一看,正对着这字的是一把琴,三年了,手法估计都生疏了,以前弹琴是慕笛最好的消遣。看来小王爷确实颇费心思。

“我爱没爱上小王爷又如何,你不是说婚约不算数的吗,这又要带我走是什么意思?”慕笛扭过头去不看他,赌气似的说道。

郅非领慕笛进了大堂,慕笛疑惑地问道:“陈王不在吗?”

而他顿了顿,更加认真地说道:“若是你同意跟我回王府,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你去拜见太后,皇祖奶从你小时候就一直很喜欢你,如果她知道你愿意与我在一起,一定高兴的很。”

慕笛见他洗完脸后肤色也像是白了不少,两道剑眉直插入鬓,眉心微蹙,脸庞比小时候瘦削了不少,清秀得很,终于不像个山大王了,渐渐显出王爷的气质来。

这么说,慕笛是被抛弃了?既然林孟行都说婚约不算,她还傻傻地守着这个约定干什么?心中顿觉委屈,其实慕笛也并没有真的做好嫁给孟行的打算,只不过三年来一直都以为正如舅母所说,自己是有个归宿的。孟行曾说他喜欢有种淡淡的忧愁气质的姑娘,那么慕笛是太过仇恨还是丝毫感觉不到忧愁呢?

慕笛的心思已全不在马上了,这时,马儿忽然一仰脖子,慕笛也没蹬着马镫,手也没抓扎缰绳,整个人往一边倒了下去,噔时心下一惊,手忙脚乱地想抓住什么,可哪里来得及。

孟行上下打量了下郅非,作揖道:“这位是?”

慕笛心中却又涌起悲恨的往事,恨道:“他们是可以当做没事,我不能。家仇未报,我便一日不会停息。”

孟行安慰道:“天下相像之人多得很,也许是家变以来,你们多年未见,一时失神也是有的。”慕笛默默地点点头。

幼弟轻轻地用袖摆拭去慕笛眼角的泪珠,这一举动却让慕笛惊讶了一下,细看眼前人,他哪里还是那个毛头小子,早已长成身长体阔的大小伙子了,也许担心都是多余的,他竟会给姐姐擦泪了,往后,少不了是他来管慕笛了。

他握得很近,手掌间渐渐渗出血来,眼里的怒火确是有增无减。这样的眼神仿佛在临淄城外的那个傍晚,他被太子埋伏的人马所伤,慕笛因马受惊,跌落下来,他将慕笛紧紧抱在怀里,拼命逃跑,也是这样的愤怒。只不过此刻却多了一分的心痛。

两方都坚持着,却好像上次他带她去上林苑骑马,两人心里都有话,却都坚持着不说。慕笛只记得他说希望有一天他的妻子坐在他的马背上,看太阳落下山去,他还说从小就希望那个坐在马背上的人是慕笛。

左边的脸颊上缓缓流过一滴热泪,慕笛用力往回一抽手,他的手立刻被划了一道大大的口子,比上次的剑伤还要深好多。就这样留下一道伤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也算是付出代价了吧。

慕笛回手冲着大红色的婚服就裁了下去,瞬间下摆被裁成两半,一半铺展在床上,一半就垂落在地上。

慕笛还要再裁,琉璃见状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夺下了慕笛手中的剪刀,哭喊道:“小姐,这婚服是御赐的物品,您这样任意损坏,可是大罪啊!”

大罪?她此刻还顾得什么罪不罪的吗,当慕笛看到那封信就知道余生没什么可期许的了,若是定罪入狱反倒更好,不然被他困在这王府,日日煎心。

琉璃抱着慕笛的腿啜泣不止,慕笛也终于任泪水流了下来,对他绝望地说道:“命!”

小王爷一步上前,一把锁住慕笛的手腕。魏原就在同时闯了进来,小王爷立刻将受伤的手背在了身后,对他吼道:“出去!这房间是你能进的?”

魏原被当头一喝,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退了出去。其他丫头也都跟着退了出去。

静——

只听得见琉璃压抑着自己的哭声。郅非抓的慕笛手腕生疼,慕笛依旧不服输地迎视他。

他哼笑一声,道:“你倒是不怕我。”

“我怕为什么要怕你?”慕笛转了转手腕,要抽出手来,却被他攥得更紧。

他又道:“你既然刚才没有杀我,那么十五天后就一定要跟我成亲。琉璃,照顾好你家小姐,从现在到成亲之日不许踏出王府一步。明天我派人去将这婚服重新缝制好,就说是我不小心撕破了,十五日是来的及的。”

他说完双手用力在慕笛前襟上一扯,整件婚服便被扯了下来,他受伤的鲜血浸在那婚服上,竟跟那婚服的颜色一样扎眼。他拿着婚服大步走了出去,用力带上了门。

慕笛再也没有任何力气,瘫坐在床上。

听得门外魏原关切的声音问道:“王爷,你的手……”

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没事,千万不能叫周先生知道,就说是我晨起练剑,剑架倒了,我用手去扶才受的伤。”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西边的太阳光将院外枇杷树的影子晃在墙上,斑斑驳驳。

慕笛靠在床栏上,琉璃一直坐在慕笛的脚边,慕笛问道:“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将那封信放在婚服下面的?”

琉璃听了一惊,大概这房里好久没人说话了,忙回道:“

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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