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神父略思索后说,“虽然我不能行圣事,但是,我可以到耳语镇去。我将在那里居住一段时间,这样会带给人信心。另外,我可以向主教大人出请求,我想祝福这件事一定会被答应的。”

“嗨,神父,你好啊。”霍普大大咧咧地打着招呼,来到主事和工头儿面前。

“如果单纯从他们产生的年代来看,一定是马尔达学者采用了西方教派的传说。但是,”皮尔伸出手指,“我是不这么看的。有关善与恶、光明与黑暗的看法是所有人共有的朴素想法。在这一点上,光明与黑暗并立更像是信仰的本来面目,而西方教派恰恰是削弱了黑暗一面的力量,这更像是后来的创新。”

阿里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看去,没错,就是玛莎。

阿里缓缓收回了杖,退开来。

一刻钟后,也许有两刻钟,围观的市民们一阵骚动,跟着前排的人开始鞠躬行礼。

与此同时,队长带领着斥候也冲进来。现在是短兵相接了,弓箭已经派不上用处,十字弓手们拔出佩剑,迎上了队长几人,双方厮杀在一起。柔软的锁子甲根本抵御不了阿达克的白钢剑,偷袭者的惨叫不绝于耳,随着白钢剑的舞动,鲜血不断地喷溅出来,天空中,大地上,还有树木间。每干掉一个对手,阿达克就大吼一声,鲜血染红了白钢铠甲,他越战越勇,兴奋极了。斥候们也受到鼓舞,大喝着砍杀对手,偷袭者迅溃败。

“是的,有些现。”阿达克回答,有一些敷衍。

经过了头晕眼花的一天,阿达克也察觉到自己上了霍普的当。晚饭时候他就安静多了,没那么“男子汉”了,甚至以头痛为由推掉了点菜的事,改由别人决定。西方王国的人吃饭本来就是各吃各的,即使像烤羊一样的大餐也不过聚在一起分肉,仍旧自己吃自己的,不点大菜反而方便许多。霍普点了几盘份额不大的菜肴,一点儿也不起眼。别人都是肉食加面包,足量又便宜。翌日大家上路,与店主结账的时候,队长本来要从车马费里出,但霍普觉得应该让阿达克来,毕竟大家都是为卡伦夫家族效力。阿达克也觉得有道理,他问了老板的才现又上了当,霍普点的几样菜虽然量不大,但价钱不菲,他的口袋马上空了一大块。阿达克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当然不是心疼钱,做为公爵的儿子是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他真正生气的是居然再次被一个年轻姑娘耍弄,真是心里气愤却无法泄。

老板点点头,就要退下去。

阿达克打量一下阿里几人的衣装说:“我了解了,到了前面的镇子我就会改扮,现在快走吧。”说完他一纵马,向前方奔去。

“对了,那个塞珀尔到底是什么?”阿里忽然问。

“哦,这是我的推测。”皮尔说,“因为他们能操纵怪物。”

霍普解下短剑,从背后取下弓和箭囊,一个士兵走上前,把她的东西收好,又走向皮尔,皮尔摇摇头,意思自己没有武器。阿里从绑腿里取出短刀,递给士兵,又把手杖递上前。士兵信手接过来,没料到阿里的手杖极有分量,一下从手中滑落,正坠到脚背上,士兵疼得一咧嘴,好在他还颇有忍耐心,没有失态地叫出声来。他收好武器,退了下去。

“怎么,做为一个尤克恩人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皮尔又讥讽霍普,“阿里如果不清楚倒还有情可原,你可就说不过去了。”

“我想起来了,他们的血是热的,僵尸会有热的血吗?”霍普也想到这一点,率先把阿里的疑问讲了出来。

阿里却没回答她,目光一直看着皮尔。

看起来这是最好的办法,虽然隐隐觉得不妥,但皮尔也退到楼梯上,霍普边射击边后退,阿里仍用手杖跟怪人你来我往地搏杀着,当他迈步退到楼梯口时,大厅里的怪人已经过二十个了。阿里边打边退,走上了楼梯。

这次皮尔没再向阿里抱怨收留霍普的事情,实际上他没有和阿里说一句话,一直坐在自己的床上皱眉沉思,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最后,他叹息一声,面朝墙壁休息了。

“老板,镇子怎么显得这么冷清?”皮尔问,“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帮忙的伙计呢,他们都上哪去了?”

“不是吗?在三十肘的距离,没有人能躲开弓箭的攻击。”少女说。

“哦,这可真糟糕。”皮尔脸上也露出担忧,“那后来呢?”

虽然胳膊被拉住,但阿里脚步没停下来。“你不必跟着我了,快走你的路吧。”说完阿里掏出一个银币塞给少年,去扯少年拉他的手,但让阿里没想到的是,少年的手腕滑得像鱼鳞一样,他根本没有拉下去。

阿里拿起水袋喝了一口,再迈步向前走。

阿里两步跑上台阶,看门人向他伸出手。阿里塞给他五个铜币,想要进去,看门人却拦住他,循规蹈矩地给他撕了一张票。其实这张票并没有什么作用,上面只是粗略地写着个座位排号,而那个座位一定已经被别人占了。

女子在一个卖皮水袋的铺面处停下,向摊主询问起来。阿里看到女子的侧脸。一双毛嘟嘟的黑色大眼睛在一张柔和的卵圆脸上扑闪着,小巧的鼻子和娇嫩的嘴唇……没错,就是玛莎。可是……玛莎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穿得这么讲究?虽然玛莎披着斗篷,挡着大部分身体和侧脸,但是还是从她询问时的手腕露出里面的丝织上衣。

“啊哈,就是这个。”老人说着把箭矢晃了晃,问阿里,“年轻人,你从哪得到这个的?”

“哦,没有。”阿里点头说,“我愿意去。”

众人确定无事,纷纷从树上下来。

马戏团的车子是两辆大篷车,一辆车由男演员乘坐,另一辆则供给女演员。行李以及所需要的道具都由每个表演者自己管理,装在皮箱里,放在马车的行李架上。

“我随便坐坐。”少年回答。他说的是一口地道的亚拉利亚语,也就是大陆上最多人讲的语言,它其实成了通用语。这是当年亚拉利亚帝国扩张的遗留后果之一。

这个旅人从怀里掏出一只表盘,轻轻拍了拍,上面的指针偏转起来。

虽然霍普一再坚持要阿达克离开工地,但工头就是不答应。他的理由非常简单,也足够充分,一,他是工地的管事,用谁不用谁由他说了算;二,他是教会雇来的,不是霍普雇来的,虽然兴建房屋都是霍普的钱,她也参与了筹划,但是,他不能听她的。这件事情的最后结果就是阿达克继续在脚手架上劳动,而霍普只能在下面看着他喘粗气。无疑,这是阿达克的反击,而且卓有成效。

很快到了中午,经过一上午的劳动,阿达克的衣服上、头上、手上都是泥污,但他毫不介意——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愉快地和工人们席地而坐,起吃午饭来,丝毫不在意霍普在一旁虎视眈眈。中午饭是教会提供的,盖房是重体力劳动,午餐很丰盛,主食是烤面包,菜式有腌鱼肉、黄豆炖牛脊外加煎蛋,还配了少量的水果。看着阿达克在那里大吃大嚼,霍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谢绝了义工让他去食堂用饭的邀请,也到工地上要了一份菜饭,更是示威地坐到阿达克的对面,用一种吃人的眼光瞪着这个年轻贵族。在这种逼视下,阿达克到底有些招架不住,他急匆匆吃光了盘子里的菜,拿着烤面包跑上了脚手架。

看到这个情景,阿里和皮尔都觉得好笑,不过,这也是阿达克自作自受。两人则接受了义工的邀请,一起去食堂吃了顿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