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轻笑道:“把你爹身宫女留下便是,朕习惯连翘伺候,眼下她不在,你选的人想来也差不去哪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看来,全公公更是震惊无比地看着我,我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

刹那间,那抹颀长身影飞速过来,殷圣钧飞快此出手钳住黑衣人握住剑的手,他的力道加大,黑衣人的眼里露出痛楚,长剑从他手中落下来。我忙护住希儿,锋利剑刃滑过我的手臂,我吃痛地叫了一声,侧脸瞧见手臂上的衣服被割破一道口子,温热的东西自里头流出来。

这个季节奠黑得尤其快,不多时周遭一切都被笼罩在黑袍之下。远处零星有宫灯移动,未得皇上开口,宫人们谁都不敢上前来。

我猛地抬眸望着他,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渐渐消失,他轮廓分明的脸在暮色下越发朦胧遥远。脖子上的伤口仿佛在那一瞬间突然糜烂帝,他做这一切真的是为了我,为了能让我坐稳皇后的位子吗?

我有些震惊回头看向殷东漓,他的目光自孩子身上收回,笑着道:“这便是皇上要介绍你认识的人。”

也是,都能手把手地教她写字,看来关系非同一般。那一个是皇上,偶尔染指一二个宫女也不算多奇怪的事。

想到此,我忍不住歪了歪嘴角一笑。

转身匆匆离开,身后之人倒是没有再为难我,也许是忌惮那个躲在暗中帮我的人。

果然?

我倒的确不是想理会这个,不管怎么样,殷圣钧执意要立后,他沈又宸不过是臣子,没有阻拦的权力。只是……我觉得眼下倒是个好机会。

将军府?沈又宸?

国破前夕,他欲带我去南秦,我执意不肯,想着即便玉宁哥哥回不去邺都,即便所有人都回不去,我也要回去。

他的气息粗重,怒目横眉道:“我是答应帮你报仇,却没答应把你送去别的男人的床上!”

这般轻车熟路,看来他来镐京已有几日了。

瑶华公主失踪的消息早就被压下,难道真的是这件事?

“想要去哪里?”乍然听得他问我,我才回过神来,抬眸瞧见他轻悠的笑,“你喜欢去哪里,朕今日就陪你去哪里。”

卷丹悠悠地道:“皇上迎娶小姐还得有一阵子,全公公要我转告说立后需准备的事宜多,最快也得要十日后了。”

我吃了一惊,听卷丹道:“是全公公让我们俩来的,要我们伺候商司设你。”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捂住嘴道,“瞧我,又忘了,以后不能叫商司设了,要改口叫小姐。”

“司设房的卷丹。”我想也不想便脱口,殷圣钧给我安排的两个人我势必赖不掉,那就赖掉一个是一个,好歹放个自己人在身边。而卷丹跟我两年有余,虽不能说如何交心,但绝对比殷圣钧安排给我的人安全千百倍。

殷圣钧却忽然低下头来看着我,轻快笑道:“丞相只是不拘言笑,他膝下没有女儿,突然多一个女儿,想必心里头高兴着呢!”

连翘抿着唇笑道:“不知道呢,皇上和郡王爷好像有正事要谈,不过皇上还说了,你要觉得无聊就打开|房里的抽屉看看。”

那一刻,我仿佛再次瞧见五年前血流成河的东陵皇宫,瞧见火光冲天的那个夜晚……我又听见六姐的哭声,听到父皇大声责骂她说:“在天家,眼泪换不来你想要的生活,你是东陵的公主就该为东陵做出牺牲!”那时我曾憎恨过父皇,觉得他不是个英雄,竟需要女儿的幸福来换得一方安宁。

悄声上前将安神茶递给他,他睁开眼扫了一遍,随即抬起手来,我以为他要接茶盏,却不想他握住我的手将我拉过去。茶水溅至手背,我只得匆忙搁在一侧,他的手上一用力,将我整个人扣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