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全公公的笑,我蓦然拧起眉心。

“下来。”他开了口,不再是咄咄逼人的口吻,反而带着丝丝宠溺。

他温柔的笑,他笃定的话……

我骄傲地嗤之以鼻,告诉他我再也不想要深宫里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即便能够活着离开这西楚皇宫,我也要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宁可远离这一切浮华。

我被她说得一阵吃惊,免不了脱口问她:“怎么不一样?”

事实怎样我是决计不敢说的,便只能咬死道:“奴婢听到响动就从后窗爬了出去躲起来,后来发生过什么,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听到有打斗的声音,后来就听到全公公来了。”

殷圣钧的眸瞳一缩,我亦是大吃一惊,瑶华公主被掳?

男子一愣,他才要开口,便听得前头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全公公的声音:“商司设!商司设!快,快!”

“奴婢……明白。”我恭顺地低下头,目光悄然落在他握着我的手上,修长手指缓缓收紧,将我的小手包裹在他的大掌之下,他的力气不大,但坚定有力,就像是对待一件丢失许久的宝物重回掌心的怜惜。

因摔倒时撞到了脑袋,太医说头晕的现象需好好休息才能好。一众侍卫全都撤去了外面,全公公在他床前提了几次回宫,被他冷冷横了一眼后终于乖乖地退了出去。

我这才瞧见殷圣钧从御驾上下来,他随意抚了抚衣袍,回眸时瞧见站在一侧的我,长眉挑起,眸华略淡,不悦地一勾嘴角斥道:“大喜的日子,笑!”

我点头道:“回娘娘,公主她一定会喜欢的。”

他到底没再为难我,半个时辰后,我同卷丹回到司设房。

记不清殷圣钧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卷丹端着空药盏慌慌张张就出去了。他见我站着,似乎颇为不悦,大步上前在御榻上坐了,凝视着我道:“坐下。”

卷丹端了药给我,我坐起来,这才发现内室空得有些不对劲,所有的摆设竟都不翼而飞了!

记忆中的玉宁哥哥不是青衣便是白衫,他绝无可能会穿这种颜色!

上一次来过禧宁宫后,他便一次一次地为难我。这一次他干脆亲自来堵我,就这么恨我来吗?

她的话音一顿,金玉护甲忽而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只觉得下颚一痛,脸已被迫让她抬起,迫使我对上那双阴沉双眸。护甲用力划过我的脸,如一刃细丝着每一根神经,我吃痛蹙眉,闻得她阴冷道:“可你却背叛了哀家!”

原来这就是冯昭仪说“既然这样却男人,那本宫就成全你”的意思!

待膝盖的痛徐徐散去,我才幽泳了口气,别说我没让人送伞来,即便有,眼下估计谁也不敢送来。如今宫里人看我,除了临阵倒戈、趋炎附势,更是一个没脸没皮、不自量力的贱婢。

殷圣钧果真是不想我清净,我才回到司设房就见卷丹诚惶诚恐拉住我,问我被沈将军当众抗婚是不是真的。

殷圣钧却不打算给他缓和的机会:“是朕的皇妹,玉瑶。”

永远记得两年前宫倾之日,他身着带血银质缀星铠甲,踏着一地血流成河进来,冷漠,充满杀气。而如今再看眼前之人,竟再难将他同那时的人联系起来。

他略蹙了眉,认真一想,这才道:“姑娘在乾承宫当差,或许我见过,但,恕我眼拙,记不起来了。”

他点点头,眸色闪亮,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太医查验不出下毒迹象,莫非此毒罕见,一般人查不出来?嗯……若不是你使毒之高,那便是里头根本没毒。用了坏掉的内馅儿……还是放了脏东西?蟑螂,老鼠皮,苍蝇……”他忽而一顿,那副俊颜骤然朝我靠近,凤目眯成一条缝,得意道,“是苍蝇对不对?”

我愕然看着他,嘴唇不慎狠狠一磕,痛得我眼泪都泛上来了。

我微微一愣。

就知道殷圣钧没那么好心帮我讨好沈又宸,现在还想奴役我?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