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我才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

那一瞬间,我差点要以为他知晓我的身份,仿佛他口中那属于我的地方指的就是东陵!

他是从来不会这般看着我的,忘了自己正在生气,我居然咧嘴朝他一笑。

我一愣,原来她想知道的是这个?

被银翘从静和宫带来禧宁宫已有半个时辰,我衣衫褴褛地跪在地上,半干半湿的衣服黏在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我试着握了握双拳,十指还是得厉害,脑子里挥散不去便是那个男人撕裂我衣裳欲对我图谋不轨的样子。

“殷、圣、钧!”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叫出那个埋藏在心里的名字。

冯昭仪垂眸浅笑望着我,随即狠狠拉一把,看我痛苦的样子,这才满意地松了手,笑着道:“也罢,本宫总不能毁了你这副勾人的模样。”

闹了半天,我不过是他想把瑶华公主塞入将军府的一个幌子!

人选?我的心头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正含笑看着沈家兄妹,看也不屑看我一眼。我悄悄看了看沈又宸,他的眉心微拧,看不出有多愿意,不过因为面前之人的身份,大约也不好开口。

那流云广袖一扬,随即只闻得“啪”的一声,殷圣钧狠狠拍在桌面,音色骤冷:“抗旨可是死罪!”

我忙绽出一朵温柔笑容,面前男子黝黑的眸子里乍然生出一丝惊愕,他骤然站起来,把正弯腰扶他的我直接撞了出去。踉跄地退了好几步,我才勉强站住:“沈将军……”

我忙推住他的胸膛欲起身,谁知他的手臂一收,连我的脸都直接贴了上去。他的语声却是平静得出奇:“孩子呢?”

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真不是个傻子,竟然猜得差不多了,幸好我早有准备,不会让他揪住小辫子。包子没有毒,他能拿我怎么办?

冯昭仪依旧一副怒意冲冲的样子,不悦地斜睨她一眼道:“罚你有什么用?眼下只能在这里干等着!等雨停了说不定沈将军就已经出宫了!”

卷丹帮我一起将包子装进食盒,全公公的声音自外头传来了:“商司设!”

我不禁皱眉,手本能地摸着被撞得生疼的额角。

“盈珠,可别胡说。”佟贵妃轻柔笑着,挽着殷圣钧手臂的手越发地温柔,又转向我道,“商司设可是先帝在世时的老人了,怎么会不懂宫里的规矩?皇上您说是不是?”

但不得不说佟贵妃是个聪明人,知进退,懂分寸。

笑着笑着,终究是笑不出来了。

“你!”他简直是跳了起来,大手用力将我拽过去,一手高扬作势要打我。

我咬牙抱着包袱跪在他面前,将包袱打开,一小块白狐皮直接给掉了出来。殷圣钧温和的眸子蓦地一撑,手猛地握紧把手,话语骤冷:“怎么回事?”

记得那时我还是太皇太后的人,禧宁宫里有个宫女勾|引先帝,因后来先帝赏赐了一块玉佩给她,太皇太后便命人生生地剪掉了她的五根手指头。

两年前西楚宫变时,很多宫女都惊叹于我的处事不惊,眼看着好姐妹被当场砍下头颅亦能无动于衷。那是他们都不知道,我曾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被一个个屠杀,往后再血腥的杀戮于我而言都不会伤我分毫。

那日?哪一日?

我起身将面前的帷幔拾起,徒然见脚边的人影倏地一拉长,回头看去,御榻上的人已站起来,他随然将广袖负在身后,晶亮眸光朝我看来。

他良久未说话,我不看他亦是知晓那张阴沉到极致的脸上是何种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