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心里也有些不安,灸舞那双透着绝望的眼睛,让他的心没来由地恐慌。

明天?明天就公审了么?明天会怎样?灸舞不敢想象。他构想了很久的对策都泡汤了吗?他们会怎么对自己?会动刑吗?枭想用他们的手杀了我?不,不,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的……

夜其实已经很深了,老伯的确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哄着松果回了自己的窝。可不到两分钟,那孩子又跑了出来,痴痴地望着山路的方向,它不相信,早上还抚摸过它的小五真的不会回来了。

冷剑的收获刺激了冷冽,他更加疯狂地碾拽灸舞,似乎从他身上可以拽出钱来。

“上!”枭一挥手,简短地命令道。

“雄哥,你……”夏宇刚要阻止,就被枭打断了。

万俟菀一下子懵了,灸舞与她相处的前前后后都浮现在她眼前:“这不可能,不,怎么可能?他伤成那样,怎么可能是假的?杨菁不会骗我的。”

叶思仁指了指自己,恍然地:“哦哦哦,”然后挽住了夏美的肩膀,“来来来,美美,跟老爸上楼去,瞧你这样子,没事了,没事了。”

“小舞,你真的还打算做这个盟主吗?我的意思是,其实,夏宇干得真的很好的。”万俟菀试图劝枭放弃盟主的身份。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真的只想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现在咖啡馆已经盈利了,收入颇丰,根本不需要灸舞那样拼死拼活地去当盟主。

灸舞却没了下文,盯着自己的脚,半天没有声音。

远处,果然有两只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正向这边移来。清凉如水的月光照在他们身上,可以看出,背着人的那个就是老伯。

柔情笑了,只是,那一笑便成永恒,她并不真想医仙去报仇,只是想用报仇拖住医仙,让他能有个活下去的理由。

万俟菀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杯咖啡免费送你。”她虽然这样说着,眼睛却没离开枭。

“行了,松果,你安静一点,看把客人吓到了。”老伯擦干手向灸舞走了过来。

结果,斩魔猎士听了一晚上的抱怨,喝了不少的酒;

医生哆哆嗦嗦从地上爬了起来,除了重复一句“是”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他想溜进急救室去,至少可以暂时躲一躲这个盛怒的魔王。

这种笑深深刺伤了魔尊,一种如火如荼的痛感焚遍全身,让他有种要爆炸的冲动。突然他一口鲜血喷出,人已经直挺挺地倒下了。

万俟菀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站了起来:“好的。”回头又看了一眼灸舞,咬了咬嘴唇,这才狠心走出了重症监护室。

万俟菀慢慢睁开了眼,哽咽地:“所以,所以,我的小舞……他没事……对不对?对不对?”

万俟菀低着头,她有些不敢看灸舞的表情,但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她总是要说完的,尽管她自己的心也痛得厉害,眼中也糊满了泪:“对不起,不该这样说的。只是,他们说你是为了我才……可我不相信……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也想得到神针吗?这代价未免太大了……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既然把你带出了魔界,就打算要救你到底,但现在,我心里没底,我只是想要你一句实话,你是谁?我的小舞他又在哪里?”

灸舞更是狼狈,他咳喘得厉害,满头满身都是大汗。人早已晕晕沉沉,却被意志强拽着保持清醒。

尽管很不解也很不满,紫邪还是放开了狄祥。

天旋地转的痛令灸舞眼前直黑,背上被撕裂开的肌肤鲜血四溅。可他依旧死死护着万俟菀,半睁着眼看着妈妈吓呆了的眼神,感受到她想把自己推开的手,努力咧了咧嘴。够了,妈妈,这个动作让我安心了。就让我,最后,再为你做点什么吧。

医生摇摇头:“明天早上再喂他一次面包,应该就可以完全清醒了。低烧的话,我是没有办法,必须要入院做相应检查才好。就这样,我连下药都不敢,只能保守一点。明天我不会来了。没什么很大的意义了。我开几针点滴,叫你们医务室的人过来打两次就好了。换药的话,我后天过来,这种条件,能少换就少换一次吧。如果没法送他去住院,就对他尽量好一些吧。他想吃点什么就给他吃,哪天他走了,你们也心安一些。”

做完这一切,医生将急救箱跨上肩,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嘱咐道,“告诉你的同事们,让他们悠着点,这孩子如果不住院没几天好活的,谁都不想被一个死人记恨是不是?”

一班长慢慢走近四班长,有些沉重地说道:“圣君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们还是给他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拿筷子搅匀了!”光悚慢慢松开了麻绳,依旧大声吼着。

“驾!”蛟鳕得意地再次抖了抖麻绳,鞭子在空中划了一圈再次落下,同时一只脚踢向灸舞的肚子,一个劲儿催促,“快点儿!给我快点儿!驾!”

“快点!不是你说什么都做的吗?不想做说一声,监狱那边,还等着这边的命令呢!”紫邪残酷地提醒道。

一只手捧着满满一碗通红的辣椒水进入了镜头,辣椒水还晃晃悠悠。

“不不不!”那个肥耳狱卒长摆摆手,一副欣赏的样子走近灸舞,还拍了拍他鼓鼓的两腮,“蛮好的嘛,好得很,这个造型比之前帅多了!”

火辣辣的痛!

灸舞被粗暴地推进门后,狱卒长便拿出一根不长的铁链,快地穿在他手铐间的链子上,然后拖动那根铁链,将灸舞拖到他们选好的餐桌边去。这种拖拽对于灸舞来说是很痛苦的。别说狱卒长经常在他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猛地一拖,就是在常规情况下这样拖拽着,手铐卡在手腕的骨头上也会痛得钻心,再加上被脚镣束缚迈不开很大步子的双脚根本跟不上突如其来的加度,灸舞往往被拖得歪歪斜斜,手腕和脚踝也往往因为这种拖拽而受伤,甚至磨破皮肤,渗出鲜血。可是,那又怎么样?这里不会有谁心疼的,身后的狱卒们没加一脚添一鞭就是万幸了。有时候,说不清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拖着灸舞在食堂里走上一圈都找不到他们满意的桌子。已经到了这里,他们倒没有了之前的心急,反正吃过饭,把灸舞赶进厨房他们就可以直接下班了。而其他那些所谓之的文化人,早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了。

不敢再耽搁,灸舞滑下了床,提起万俟菀床边的马桶,拖着沉重的脚镣向卫生间走去。

夏天喝过了能量水,却没有放下瓶子,而是盯着瓶子有些出神,或许他也想起了那些和灸舞一起轮班一起喝能量水的日子了吧:“哥……你说,盟主真的没了吗?”夏天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爱能战胜屈辱;爱能重塑信任;爱能失去一切却也能重新得到一切。

冷冽的第二块砖也很快垫到了灸舞的脚跟下。

膝盖骨上更剧烈的疼痛让灸舞几乎背过气去。而那重新被烧红的三个小火钳又已经夹住了他另外三根手指头……

夏宇一回家就听夏天在说雄哥去参加灸舞刑讯的事,他先是愣了一下,转而脱口问:“谁批准刑讯的?”

夏天也愣了一下:“盟主亲自主持的啊。”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夏宇慢慢握紧了拳头。盟主?现在他还是盟主吧?“灸舞”就那么迫不及待么?刑讯,这样大的事,而他居然毫不知情!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有!铁时空对刑讯如此慎重,他们都居然可以完全绕开他这个现任盟主!到底把他放在什么位置?又把铁时空的规定放在哪里?他咬了咬嘴唇,突然怪笑了一声,扭头就跑。

“喂!老哥——”夏天还在摸不着头脑,殊不知,正是他的这种天经地义的表现,更加刺伤了夏宇。

夏宇一口气跑向铁时空监狱,很快他就从几个狱卒的口里证实了夏天的话。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涌上心头,他就那么失败吗?他们就那么着急要把他排斥在外吗?为什么?他尊重“灸舞”,也愿意把盟主之位让还给“灸舞”,为什么他们就不能也尊重一下他呢?要知道,现在名副其实的盟主还是他啊!他这几年的努力,到底算什么?他失魂落魄地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要往外走,但很快他便想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是啊,为什么?倒好似故意岔开他。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吗?“枭”是他亲手颁的拘捕令,审讯他,为什么要避开自己?难道等一天都不成吗?而且之前根本就没听谁提过要刑讯“枭”,只是一下午而已,突然就进行了刑讯!到底是为什么?

夏宇停了步伐,突然转身向刑讯室跑去,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

小绛有话说:这里对灸舞用刑,枭是有考虑的。废了他的腿是避免他逃跑或者被人劫走;废掉他的手指,是避免他能写字,所以,这两种刑罚,枭是考虑再三的,是不可能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