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舞知道一定是老伯回来了,他也忙迎了出去。哪里有什么人影,连松果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他有些害怕,不敢走出去太远。有些着急地喊道:“松果……”

柔情却紧了紧抓医仙的手:“不要找了……我求你……答应……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要不然,要不然,我所作的这一切就……毫无意义了……”

枭从魔界逃出已经三个多月了,在这三个多月里,他除了和魔尊玩玩躲猫猫的游戏外,就一直都在研究灸舞和铁时空的资料,当然,他还收服了好几个不愿意回愁城去的魔化人,他得有自己的势力!

那只狗更是欢快之极,上窜下跳,弄得那老伯都难以迈开步子了。

那晚,万俟菀用传音入密几乎耗费了所有的异能,也没有得到灸莱的一点点回音;

“也许什么?”魔尊眼里的火足可以让医生飞灰湮灭。

“你你你……来人!给我来人!!”魔尊看上去就像要疯了,整个愁城都跟着他在抖。

答案依旧只有滴滴答答的仪器声。

杨菁叹息道:“伤很重,病也很重,又是个魔。要救他,谈何容易?说一句医生不该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弄不好惹来一身腥,再怎么说,你也是前盟主的母亲。”

万俟菀心里也难过,伸手摸了摸灸舞的额头,还烧着呢。现在怎么办?身上没钱,怎么送这孩子去医院?而且,这孩子还一身魔性,异能医院根本进不去,就是麻瓜的医院也是种冒险。谁也不能肯定,哪个麻瓜医院里会绝对没有异能行者的。而那些嫉恶如仇的白道异能行者,很可能还不容她解释就会出手结果掉这个小魔的。更何况,她同样没法保证医院里没有魔界出来的魔化人,尤其是麻瓜的医院,更好伪装,保鲜魔一套,谁也认不出谁来,可对他们来说,便无疑是羊入虎口。

狄祥赌的也就是这个先机!他和魔尊之间,今晚总有一个会赢的!魔尊拥有人多,却上下无措,混乱不堪;而他,早就把这出逃的细节在头脑里想过千百遍,虽然万俟菀自行逃脱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能找到他们母子,情况就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显然,魔尊对狄祥闯了进来相当吃惊,被他自己弄得蓬松的头几乎都要竖起来了。

魔尊惨叫了一声,突然降临的痛苦让他毫无防备,整个人因为万俟菀的用力几乎扑倒在她的身上。

狄祥二话不说飞身跑了出去,很快,面包就到了医生的手上。

医生已经满头大汗了。这绝对是对他的技术和体力的考验!条件恶劣设施缺乏就连药物都不齐,弄不好就是给这副百孔千疮的身体雪上加霜。所以他不得不放弃掉很多步骤,只是草草清洗一下就擦上了伤药。

两个狱卒也过来默默地将那根浸满血和水的麻绳从灸舞嘴里抠了出来。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笼罩住了灸舞,他望着那半缸烟灰有些愣,真的要让他喝掉吗?

蛟鳕却视而不见,揪紧了那条麻绳,使他的头向后仰着,就算想倒都倒不下去。蛟鳕提腿跨上了灸舞的背,骑在他身上,凑近他耳朵,带丝邪魅地说道:“我要你给我做的就是当我的马!看好了,我要骑着你在这个房间里兜一圈。听好了,你要是敢让我摔倒,那所有的游戏都可以别玩了,你还是去欣赏那个疯女人喝辣椒汤吧。”随后慢慢放松了一点麻绳,又故作温柔地摸了摸灸舞的头,“马儿啊马儿,咱们上路吧。”随后扬鞭狠狠抽了灸舞一下,扬动麻绳,煞有其事地喝道,“驾!”

灸舞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魔尊望着低头不语的灸舞微微笑了笑,又扭头看了一眼显示屏中还在傻笑的万俟菀,拿起桌上的蓝牙对讲机,慢悠悠地问:“我让你准备的浓辣椒水准备好了么?”

灸舞抬头瞟了瞟墙上的钟,八点过十分了,真的时间不多了呢。他强忍下心头的悲愤和痛恨,再次拿起了盘子。魔尊,最好别让我有机会出去,否则,今天我和妈妈所受的一切,我都要找你讨回来!不,是十倍地讨回来!我要报仇!

可不管灸舞的决心怎样坚定,最近一两个星期他还是开始咳嗽了,只是没到一天到晚咳个不停的地步,还是间歇性的,在毫无征兆的时候突然咳那么几声,咳的声音很粗,却也并不见得多严重,往往咳一阵也就停止了。

现在,灸舞的度真的很快,就算那些狱卒们用上异能也未必赶得上他的动作。所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生过害得万俟菀吃不上早餐的事了。

灸舞叹了口气,不想再看着这样的母亲了,他把目光投向了铁窗之外。铁窗外依旧黑洞洞的,似乎什么都没有。三年了,整整三年了。这样屈辱的生活,原以为自己一天都熬不过去,却原来一晃已经三年了。今天,该是最后一天了吧。明天,他灸亣镸荖舞就正式被宣告死亡了,尽管他还活着。这样也好,他这样活着还不如被认为死掉了好。为了万俟菀,他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利,但铁时空有选择让他被死亡的权利。这种权利是法律赋予的,也是他灸舞亲自赋予的。夏宇,明天的接任一切都要顺利哦,我祝福你。只是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你的登基大典了。应该比三年前自己那次要热闹得多吧?

这是灸舞的悲哀,也是属于盟主的悲哀。

如果男生之间关系好一点就是b1、女生之间关系好一点就是g1,异性之间关系好一点就是bg,那么也许人类剩下的能够理解的感情就只剩冷漠了。

远离了那些叽叽喳喳,纷纷扰扰,夏宇觉得轻松了不少,他揉揉生痛地太阳穴,看着河面上几盏渔火,忽然有些羡慕那样清清淡淡平平凡凡的日子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夏宇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修和阿香:“修,你也认为我非禅位不可吗?”他依然看着河上的那盏渔火。

“是。”修的声音不大,但依然可以听出很果断。

“修……”阿香觉得他们这样逼夏宇是不对的,当初,夏宇不想当这个盟主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硬逼着夏宇干,只因为那是灸舞的命令。而现在,又把干得好好的夏宇拉下来,还是因为灸舞回来了,难道夏宇的命运,就只能被灸舞所左右么?

“阿香,我知道这对盟主很不公平,但现在大家都很拥护灸舞盟主,你觉得,盟主还能像以前一样统领三军吗?”修的确有替夏宇想过,他也不想夏宇空有盟主头衔,却实际上只是一个傀儡,那样的话,铁时空迟早要出事的。

阿香还要说什么,却被夏宇打断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好吧,修,你去告诉他们,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还有,让阿香留下来吧,我有些话想问她。”

“是,盟主。”修依旧毕恭毕敬,他深深看了一眼阿香,希望阿香可以劝劝她的哥哥。

阿香朝修笑了笑,便示意他赶快走吧。

修走后,阿香松了一口气,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希望修没在她的身边。她走到了夏宇的身边:“老哥,你很不愿意吗?”

夏宇摇摇头:“我现在乱得很。阿香,你说句老实话,我是不是真的应该禅位?”

“老哥,其实,我是希望你能禅位啦。不过,不是因为那个灸舞啦。而是,我觉得你真的好累。这几年,虽然大家嘴里不说,但我知道,就是修,在心里也常拿你和灸舞相比。你一直都生活在灸舞强大的阴影下。现在,灸舞回来了,我觉得,你好像是更加没理由再当下去了。”阿香很认真地回答道。

夏宇点点头:“你说得对。其实盟主回来了,我比谁都高兴,在登基大典之前,我真的很希望很希望他能够回来。在我自己的心里,他也才是真正的盟主。可是,最近,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的时候,我突然就很不安起来,而且还非常不想把这个位置还给盟主。”

阿香扭头看向夏宇:“你真的很认同灸舞。”

“什么?”

“你刚刚那段话里,称呼灸舞都是‘盟主’,而不是‘灸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