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甩掉我……医仙,你是医生,你心里很清楚,所以,不要甩开我……医仙……抱紧我,我觉得我很幸福……这几年,够了……我喜欢,喜欢走在你的前面,我一直担心,你比我大这么多,将来没有你的日子,我怎么过?现在,我不用担心了……所以,我很高兴,你也要高兴。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就算为我报仇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柔情的话断断续续,带着鲜血的气息,让医仙窒息得无以复加,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万俟菀很少再和那些朋友们来往,包括杨菁。她并不怪杨菁,杨菁有杨菁的难处,她懂,但是,她也还没做好面对杨菁的准备,她希望自己变得强大之后挺直腰杆再去面对,而不是凭着一身穷骨气去还钱。所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这个名叫“舞莱”的咖啡馆里,生意也的确渐渐红火了起来。

那只唤作“松果”的大黄狗果真听话的坐了下来,但还是抑制不住地要表达它的高兴之情,仍旧使劲摇着尾巴,叫得非常欢快。

那晚,万俟菀把所有的柜子箱子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房契和地契,她隐隐意识到,灸莱已经把它们拿走了;

“不要废话!”

“不!我懂!”狄祥站了起来,眼中透出几分怨恨,又在原地转了一圈,“放虎归山那又怎么样?这样一个愁城,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每个人都只会勾心斗角,就连至亲爱人都充满了欺骗,充满了阴谋!在这里,连我都憋闷!”他忽然抬头直视魔尊,“对,灸舞是我放走的!是我告诉他们破结界的方法,因为这一切都够了!该结束了!你以为囚禁一个灸舞就是胜利吗?你错了!你自己出去看看,没有了灸舞,他们白道依旧井然有序!只有你,成天活在虚假的胜利当中,奴役一个灸舞就以为奴役了整个白道,这太可笑了,太可笑了!连我这个狱卒在灸舞的面前都觉得羞耻!非常羞耻!你羞辱的不是灸舞,而是你自己!是我!是整个魔界!”

仪器出的声音枯燥而绵长。

“是!”万俟菀毫不犹豫地答道,说完却犹疑了,是……吗?可是……为什么?

灸舞的心一颤,妈妈……我是你的小舞啊……你还是不愿认我么?

一切都要在魔尊恢复理智,下达封城命令前出城!

“我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自然有能进来的办法了。”狄祥努力平复自己跳得很厉害的心脏,尽力保持着平时的说话语气。

灸舞现在极度紧张,颤抖着支撑着自己,似乎随时都准备扑过去保护万俟菀。

两人如此这般,两个不大的面包,喂了大半个晚上,才使灸舞干裂的嘴唇重新有了点滋润。

医生叹了口气重新打开了急救箱。

四个狱卒抬起了灸舞,一班长和另外三个狱卒跟在旁边。他们默默走着,心里都有些不好受,好几个人甚至有些想吐。三年来,他们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这一次似乎是最惨的一次,惨到连他们都没有了幸灾乐祸的兴致,反倒激起了成魔后被压在心底很久都没碰过的那一丝同情。他们都隐隐有些担心,这回,这个悲苦的小奴隶只怕是熬不过去了。

“拿好了!你要敢撒了,就别玩了!等着看你娘的好戏吧!”光悚从灸舞身后揪住了那根麻绳,粗鲁地吼道,“快点去!别磨时间!”似乎怕灸舞真的撒掉了那些可乐,这回松开手的时候居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灸舞臀部挨了狠狠一鞭子,浑身一凛,被麻绳死死勒住了才没摔下去。

“把棍子给我!双手奉上!”紫邪冷冷下令道。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声音:“准备好了。”

母老虎一直在笑,笑得很带劲,很得意,不时还嚷嚷:“全塞进去!不许有留在外面的!”

盘子掉在地上出了几声很响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灸舞听来就像是地狱的钟声。而他不争气的喉头依旧痒得难受,止不住的咳嗽又粗又重,听上去就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其实灸舞很乐意这么早来扫这几条街的原因。四条马路五条小街,他只要保证能在七点之前扫完,基本上就不会遇上某些宿赌的人早上从赌坊、酒吧或网吧出来,拿他出输气。其实这种事,做晚班的狱卒们也不喜欢,那多少会耽搁他们的下班时间,而且被打伤的灸舞行动上也会有所影响,所以,他们也极力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这几个人都豁出去了,晚了就晚了,反正已经晚了,欣赏一场刺激的游戏也不错,甚至还会落井下石。但这种情况实在不多,三年来,灸舞只遇到过一次。那一次,魔尊看他被打得实在不行了,还让他躺了好几天,也让他们魔界的大夫草草给他治了治,要不然,他也许也早就没在这个世界上了。

灸舞觉得才刚闭上眼,就被一阵剧痛弄醒了。他不用睁开眼就知道是叫他起床了。三年了,他们都是这样粗鲁的,棍鞭拳脚外加骂骂咧咧推推搡搡,是他每天都要面对的。只是魔尊不想过早结束游戏,这些狱卒们下手也都很有分寸,鞭子很细棍子也不粗,在身上留下的始终只是皮肉伤而已。虽然只是皮肉伤,虽然三年来早已经习惯,但这种痛感还是很清晰甚至难以忍受的。

谁来给灸舞书写这三年的空白?

咱的另一个好姐妹阿若(如歌aruo),是她一直在把关本文,也提供给我很多想法。

“内伤不重,外伤不轻,都没有生命危险。还好,幸亏是我现了他。”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伯摇摇头:“我在回来的路上现他的,在他旁边好像有座新坟,他就晕倒在那坟墓旁边了。”

灸舞呆住了,他们生什么事了吗?

老伯抬头看到灸舞的样子,愣了一下:“怎么?被吓住了?没事儿,这人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小五,这段时间怕是要辛苦你了。”他一边洗手一边说道。

“啊?哦。”灸舞回过神来,“没关系。我不会的,您教我就是。不是还有松果帮忙吗?”说着他看了一眼松果,不禁笑了

松果还在生老伯的气,故意趴在门口不理老伯。

老伯也笑了,摇摇头:“它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松果忽然起身,垂着尾巴,窝进了自己的小窝。

老伯和灸舞对望了一眼,都笑了。

浓黑的夜。

五个透着魔性的蒙面人在峡谷里大开杀戒!

刀!寒彻的刀!刺眼的光!

砰!砰!砰!此起彼伏的异能爆炸声!

背后寒刀逼近!

柔情冲了上来,扑在了身上。

寒气逼人,时间停滞,温度停滞,世界停滞!

红!

触目惊心的红!

天旋地转的红!

医仙猛地坐了起来,他在哪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隔壁响起:“那晚,是我派人去杀的他们,五个蒙面人都是我派去的!可惜还是让你跑了,不过,把你老婆杀了,也不算我白忙活一番……”

医仙的心跳得很厉害,柔情死在他怀里的情景再次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经,而风吹动门帘,送来了那股熟悉的魔性,点燃了他所有的仇恨。

外间门口,灸舞正搂着松果念那本武侠小说。他有些乏了,松果也照样在他的膝头上睡得口水直流。他把书放在了地上,靠着门框,望着外面出神。

地上那本翻开的武侠小说,风始终翻不过灸舞正在读的那一页。

那一页的最下面,写着——“那晚,是我派人去杀的他们,五个蒙面人都是我派去的!可惜还是让你跑了,不过,把你老婆杀了,也不算我白忙活一番……”

夕阳如血,染红了半座山。

不晓得医仙什么时候才能醒,都三天了,刚刚给他喂药,灸舞叫了他很多声,也没有叫醒。医仙怎么会伤这么重?大叔说有座新坟,谁死了?白道出什么事了吗?医仙,你一定要告诉我。

仇恨的烈火已经挑燃,熊熊燃烧,冲天的热浪,无法抑制的心跳,一步步靠近那个散着如此熟悉的魔性的背影,医仙灌满能量的手已经高举过头顶。

松果突然一跃而起,几乎掀翻了灸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