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一个人闯进了“舞莱”咖啡馆,他们母子的僵局才被打破。这个人,便是枭。

老伯拍了拍那条狗的额头,狗却围着他又是叫又是跳,还不时冲灸舞叫几声:“知道了知道了,我们的病人醒了嘛。当然也有你的功劳啊。等下中午我们杀只鸡庆祝庆祝。”

那晚,万俟菀把手机打坏了,也没有接通灸莱的电话;

医生被突然抓住,受惊不小,也哆嗦地回道:“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背后软组织大面积损伤严重,右腿膝骨粉碎性骨折,虽然已经用异能和钢板固定好了,但因为耽搁了治疗的时机,也许……”

狄祥的眼中又透出了那种玩世不恭:“你觉得呢?魔尊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何苦来问我?你真的想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吗?还是,你早就想像杀我父亲一样把我也除掉?”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了。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找到小舞的。哪怕是耗尽我的所有,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的。铁时空可以随随便便轻易地宣告他死亡,可我不能!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十月怀胎,一尺一寸养大的孩子,我不可能就这样放弃。所以,如果你怪我恨我戳穿了你,想带着这个秘密一走了之,那就大错特错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她孩子所有的事都不会成为秘密的。所以,你的赌气毫无意义。”万俟菀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诧异,怎么就想出这样的理由呢?这小魔会因为赌气拿自己的生命不当回事吗?

万俟菀强压住心头的不安:“怎么?很难吗?”

也许干涸的嘴和喉咙真的太需要水了,灸舞这样一点点一点点吞咽,居然也将那小半斗水喝完了。喝过水,似乎好了很多,尽管呼吸还是那么粗重,胸口还是那样闷痛,但至少,没有那么痛不欲生了,他微微睁着眼看着万俟菀,眼神中透着感激。

所以,这就是契机!

狄祥终于决定要进去了。或许他可以利用一次妈妈。刚刚出来的时候,她就嚷着不舒服,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电话也不通。这倒是个不错的契机。他又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整个愁城的通讯是断了,但手机时间还是不会显示错的,很快就要十二点了。不能再拖了,再拖就会错过最好的逃跑时段了。进入子夜,大家都相当疲累的时候,如果这段时间灸舞没能逃出去,那么,后面就更加困难重重了。他咬了咬嘴唇,尽管还没有完全想清楚细节,可也没办法再拖了,先进去再说,一切见机行事。

万俟菀突然对着魔尊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你去买两个面包来,要新鲜的。”医生没有听完狄祥的解释,简短地命令道。

给灸舞做伤口的初步清洗是很痛苦的,也是困难重重的。灸舞全身都是伤,深深浅浅,青红紫绿黑什么颜色都有,没有哪个地方不是肿的,这倒让这副瘦得没几两肉的身子看上去没那么可怕。囚服上很多地方早和伤口黏在了一起,就是把它们完全分离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一班长什么都没说拿出钥匙先把灸舞的手放了下来。

光悚把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又把烟灰缸往灸舞面前推了推:“把这些都倒进去!”

其实灸舞的手已经本能地撑在了地上,只是已经肿得老大的手有些使不上力,颤抖得有些厉害。

紫邪一手拿过棍子,一手牢牢钳住了灸舞的一只手:“看清楚了!”

灸舞听着不禁打了个哆嗦,他们……不会……要这样对他吧?他的心跳得异常快,惊恐让他的腿都有些软,可倔强又使他毫不露出惧意。

那恶女人早笑得前俯后仰了,在空中挥舞着鞭子,上气不接下气:“快点……洗碗……时间不多了!”她抬眼看看灸舞的样子,又笑了起来,只是她始终不敢接近灸舞。

也许是奴隶生活真的太过辛苦,也许是被折磨被侮辱得实在太过抑郁,灸舞的身体状况其实很早前就有些问题了,只是没人关心过,连灸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他在害怕,害怕真的有一天熬不过去死掉了的话,万俟菀要怎么办?魔尊会怎样变本加厉地欺侮一个头脑不太清白的女人?他不会忘记刚见到万俟菀的样子,她衣衫褴褛,神志不清,身上到处青红紫绿,伤痕累累,不,他不能让这样的事重新在万俟菀身上生了,所以,不管多难多苦,他都要活下去,哪怕活得这么卑贱,这么没有尊严。他知道,只要他活着,魔尊为了钳制他,为了得到某种变态的快感,都不会真的再伤害万俟菀。可要是他死了,万俟菀会怎么样?还真的难以想象。所以,他不能死!绝对不可以!妈妈活着,他就没有死的权利!不但不能死,连生病都不可以!

四条马路五条街道,就算没有棍棒鞭子拳脚在旁边伺候着,灸舞也要手脚不停,才有可能在七点钟之前打扫完毕。如果哪天由于某些原因耽搁了时间,那些狱卒们就会变得愤愤不平起来,全没有现在看上去的好脾气。而灸舞自然就遭殃了。一顿打是免不了的,最让他难以忍受的还是接下来一上午的饥饿煎熬,作为惩罚,他们不会把任何一点食物给他,甚至连一口水都不会给。而且往往还要连累万俟菀,只要狱卒长一个电话打到监狱那边,万俟菀的早餐也就泡汤了。每当这个时候,灸舞总是苦苦哀求,甚至不惜抛却尊严跪在他们面前。有时候,他们多打他几下也就算了;有时候却不管灸舞怎样哀求,都会断了万俟菀的早餐。他们一个电话短短几句话却让灸舞要自责内疚好几天。也许,魔尊给予狱卒们这样的权利,要的就是灸舞在听话配合他们作践自己的同时,还总是深深陷在负疚当中。所以,现在,灸舞这样的扫地度是用血和泪换来的,是常人永远都做不到的。

依旧没有回答,不,不是没有回答,是没有反应,就好像灸舞的声音从来没有响起过一样。

没有人,谁也不会。明天象征性的葬礼过后,谁也不会再去理会。

还想说的是夏宇。受灸舞吧合文《前世今生》的影响,也是委托人所要求的,本文将继续真假灸舞斗争的这一情节设定。所以将有大量灸舞和夏宇的友情戏。我希望大家不要产生宇舞什么的感觉,这里没有b1。灸舞和夏宇,彼此关心对方,并不是只有爱情才会让一个人去关心另一个人的。朋友之间、家人之间、兄弟之间都应该互相关心,互相爱护。而,爱,不仅仅只有爱情这一种。所以,请不要说你嗅到了宇舞什么的,他们很正常,他们的感情也很正常。

送走夏宇后,万俟菀扭头就看到了枭从楼上下来。

枭步态慵懒,还带着困意:“谁啊?这一大早的。”说完还伸了个懒腰。

万俟菀笑道:“你起来了?不早了呢。灸莱已经出去了。我也要去店里了。”

“真的诶,都这么晚了,”枭笑嘻嘻地说道,“昨晚睡得真好,连一个梦都没有。”

万俟菀端上早餐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脸上不自然地笑了笑:“是么?我倒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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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梦?”枭一边剥鸡蛋一边随意地问。

万俟菀倒了一杯牛奶,手微微有些抖:“没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枭喝了一大口牛奶,然后像灸舞常做的那样,舔了一圈嘴唇。

万俟菀看着有些出神。

“您老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枭很不喜欢这样被盯着,这让他总怀疑自己是不是露馅了。

万俟菀回过神来,温婉地笑了笑:“没什么。你等下是和我去店里吗?”

枭咬面包的动作慢了下来,又去店里?都十几天了,每天都陪她去店里,不是端茶就是倒水,他混进白道可不是为了给万俟菀的咖啡店免费打工的。现在医仙的问题是解决了,还有其他呢?夏宇还没是一点意思要把盟主还给他呢。看样子,灸舞的这个妈妈也根本不把这事放心上。

万俟菀碰了碰枭:“想什么呢?”

“啊?”枭回过神来,“啊,妈,我今天能不能不去店里啊?”

“那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夏家,妈,就让我去玩玩嘛。”枭撒娇地看向万俟菀。

万俟菀溺爱地揉了揉枭的头:“少吃一点雄哥的料理,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

枭笑眯眯地说道:“雄哥可是说那很补的诶。”

万俟菀摇摇头:“你这孩子,别人的话都听,就是不肯听妈妈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只听妈妈的,别人的全都不听。”

“这还差不多。”万俟菀拿过一片面包,“你再多吃点。吃饱了,也就少吃点其他的东西。”

枭咬住了面包。

“你慢一点,哪有你这样吃东西的?”万俟菀摇摇头。

万俟菀一直都在阻挠自己把枭跟医仙的事联系到一块,她不能够有一点点这样的想法的,那太对不起小舞了。她的小舞受万人拥戴,不可能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对,她要相信小舞,无条件的!小舞在可以说的时候,一定会告诉她的,所以,她不要去问……

枭来到夏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雄哥出车未归,夏美上学没回来,夏天也在学校吃饭,阿香选择了住校,只有周末才会回来,死人和兰陵王、寒都去了老屁股,只剩下在休假的夏宇和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