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取下草帽,柔声训斥了一句:“松果!听话!坐好!”

万俟菀赶紧追了出去,哪里还有灸莱的身影?只剩下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异能气息留在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医生虽然害怕,但却还有自己的操守,那就是有义务让病人家属了解情况,只是声音小了许多:“也许,我是说也许,其实也不一定……

“够了!”魔尊气得浑身都在抖,来回不停地走着,忽然在狄祥身旁站住了,但极度的气愤依旧让他的声音颤得厉害,“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这是放虎归山!你不懂吗?!”

“对不起,不该这样想你。是我的心胸狭隘了。好吧,也许这些对你都不是重要的,但是,孩子,你就没想过要报仇吗?你就那么甘心三年来被魔界如此施虐?你就不想找回你的尊严?不想讨回你的公道?”

“这小魔对你很重要么?”杨菁已经放下盘弄灸舞的手。

万俟菀手撑着头,重新坐了下来,现在怎么办?也许可以找以前的朋友。她的头脑里也闯进来几个人的面孔,可是别人问起来怎么说?这么魔性深重的人是我的谁?她皱紧了眉头,看向灸舞,幽幽问道:“你是谁?”

赶的就是时间!

其他人比魔尊更加吃惊,吃惊中还带有一丝愤怒。没等魔尊开口,紫邪就走向了狄祥:“你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狄祥退出去后,魔尊几个就一步步走近了万俟菀,他们好像根本就没有现灸舞在一旁。

医生拿过面包,掰下了一小团,将它浸满了水,然后在灸舞起壳了的嘴唇上挤下了几滴水。看着那几滴水很快消失在灸舞的嘴唇上后,他扔掉了那团面包屑,又撕下一团面包,蘸满了水,塞入了灸舞的嘴里,然后对狄祥说道:“看到了没有?你把那个面包打开,按我刚才那样喂给他吃,我来喂他水。”

四班长闭了闭眼睛:“好,你先给他做应急处理吧。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换的衣服。”说完他便出去了。

另外两个狱卒弄来了一顶担架,大家七手八脚地将灸舞抬到了担架上。

灸舞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又挨了一耳光,靠着桌子虽然没摔倒,却差点把可乐打翻。

周围又是一片哄笑。

花生米不如苹果那么大,可砸在身上一样会疼,不,甚至更疼,因为它们没完没了。灸舞就在如雨点般的花生米中拿起那根棍子,又一步步移了回来,直到来到了紫邪的面前,他们才止住了扔东西,也止住了笑。他们要欣赏好戏了。

灸舞惊骇地抬起了头。

灸舞颤抖着双手,忽然下狠心地将抹布往嘴里塞去,他动作很快,好像不愿给自己思考的余地,又好像带着满腔的悲愤。

而灸舞最怕的就是在洗碗的时候咳起来,这几天他几乎天天都在害怕这件事,每次洗完碗他都要暗自庆幸,还好,喉头没有痒。可这种事还是来了,灸舞终究是没有逃过去。其实,在刚开始洗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得喉头痒了。但他拼命忍着,忍着,憋得脸都有些红了。心里还在默默地告诫自己,没关系,很快就洗完了,不要咳,这老妖婆不会放过自己的……他甚至还加快了洗碗的度,可是,在洗了一小半的时候,最终没能忍住,脱口咳了出来。他刚咳了两声,母老虎的耳光就扇了过来。灸舞没能站稳,倒在了那叠盘子上,掀翻了好几个盘子。

狄阿布罗作为魔尊,其实也并不是魔,也只是个魔化人而已。在他的眼里,魔都是群没脑子的怪物,这个天下本就该属于集智慧、能力、狠心于一身的魔化人!所以,他仍旧喜欢属于人的城市,喜欢属于人的地位,也喜欢属于人的劣性。所以,他一手创建了这座愁城,这里就是整个魔界的大脑,很多决策都是从这里出的。这里也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而灸舞无疑是最低贱的那一个,哪怕是最没地位处处被人嫌弃的魔化人遇上了他都可以拿他泄愤,没有人会阻止,只有人会欣赏。

登基大典?好遥远的事了,遥远到好像是上辈子了。那天他谁都没请,只让长老院按律给他加冕。然后他在圣坛前宣誓,接受至尊令牌。这样,他就走马上任了。好像真的是太简单了一点呢。当时长老院的人就说这样怕不好,可他却执意这样,何必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呢。只是没想到,果真没做得长久呢。唉!想什么呢?这有什么联系?这牢坐得,还迷信了呢。灸舞甩甩头,希望甩掉某些无厘头的想法。他闭上了眼,睡吧,很累了呢,还瞎想些什么?明天,很早他们就会来的。

谁来给灸舞一个交待?

另外特别鸣谢:咱的好姐妹潇潇(青空无泪5),是她给了本文这个名字;

万俟菀亲手端上了一杯卡布奇诺,手颤抖得厉害,卡布奇诺也颤抖得厉害,上面奶油画出的心形图案更是颤抖得厉害。但它终究被平安地放到了枭的面前。

枭拿起咖啡勺往那个心形图案的地方舀了一勺放在嘴里,然后一脸的享受:“嗯,好喝!”然后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最后,干脆扔下勺子,咕隆咕隆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样吃喝,本就属于灸舞的身体自然非常熟悉,连喝完后习惯性地舔嘴唇的动作都不用枭刻意地去注意。

而此时的万俟菀简直就看呆了,她已经坐在了枭的对面,眼前展现的是灸舞小时候喝咖啡的样子,记忆与现实的画面不断重合,让她止不住热泪满眶。

枭满意地掏出一把钱:“买单,不用找了。”然后他起身就要走。

“小舞!”眼看又要一次失去的万俟菀不假思索地叫了出来。

枭心里笑开了花,这游戏也太顺利了吧?哎哟喂,这戏完全在按我的节奏上演啊,哈哈,你们这些喝咖啡的人都该跟本大人钱才对,接下来的认亲戏绝对让你们大饱眼福啊。但他表面上却显得很诧异,转身看向万俟菀,一脸的不可思议:“您……认识我?”

“你……你真的是小舞?”万俟菀的嘴直抖。

枭挠了挠头:“我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万俟菀几乎扑了上去,一双泪眼死死盯着枭的眼睛。

枭被看得有些心虚了:“你……你干嘛?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叫灸舞,是有人叫我小舞……”

万俟菀一把将枭拥入了怀里:“小舞……你是我的小舞……你真是我的小舞……”

枭心里长长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怀疑,他决定把戏演下去。他用力从万俟菀的怀里抽出身来,眼神迷惘地看着万俟菀:“可是,您是……?”

“我是你的妈妈啊,你不认识了吗?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妈妈万俟菀啊。”

“妈妈?”枭呆呆地看着万俟菀,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突然他手捂着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蹲在了地上。

这可吓坏了万俟菀,她忙上前去扶枭:“怎么了?孩子,怎么了?”她几乎是把枭抱到了椅子。

枭在心里对自己的表演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觉得以他现在的演技去挑战好莱坞应该不成问题的,唉!真是入错行了啊,早去演艺界展,他绝对是颗闪亮的明星啊。

而表面上的枭却依旧痛苦地皱着眉头,他摆摆手,无力地说道:“没……什么……医生说我头受过伤,记不清以前的事了。如果刻意去想的话,就会头痛。”

“那我们不要想了,不想了。”万俟菀心疼地再次把枭揽入了怀里,“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小舞。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在你的左肩头,有一块不小的胎印,扇形的,是朱砂印。”

枭心下一惊,随即暗自庆幸这的确是灸舞的身体,要不然,还真不好糊弄。他忙捂住肩头诧异地看向万俟菀:“你怎么知道?”

万俟菀掀开了枭的衣领,果然,上面那块扇形的胎印还在,那扇子中间,还有一颗小黑痣,当年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她还和丈夫玩笑过,说丢了谁她的小舞也丢不了的。万俟菀的眼泪像决了堤一样哗哗直流,她抱着枭似乎再也不愿意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