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挂名的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个时候,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他。

我在里面足足呆上了五十天,至少三十天的时间里,每一天都要忍受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从踏出那个大门的一刻,我下定决心再也不染指任何毒品,因为我再也不想踏进身后那个炼狱般的地方一步!

慧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很多朋友,但慧果是惟一能交心的她说在我身上看到她自己,因为我们同样是坏女生不过她不承认自己坏,她说她有自己的理想,她又不嫖不赌,怎么会是坏女生她与我相同,我们都热爱服装设计,她也吸毒,她也是十九岁的时候,把自己交给一个十九岁的男生

我总是每天呆在酒吧里,不是玩乐,这是我的工作。

angeldetails是一间很大的酒吧,有三层楼,里面的结构有点像罗马斗兽场。这里的生意很好,每晚都是客满云集。三楼有一间我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关上门就完全隔绝了酒吧内的喧闹嘈杂。

这里与江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里我做主,但我并不是真正的主人。这是一个爱上母亲的男人在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后,要我暂时管理。他身上有一种老江湖的气质,他曾经也的确是的风云人物,退出江湖后,就开了这家声势浩大的酒吧,他的儿子在美国念书,不能照顾酒吧。我说你不怕我把你的酒吧卖了,或者经营倒闭。他就笑,说他不会看错人的,还说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去找一个叫潘叔的人,他会统统替我摆平。我问他怎么不直接交给那个叫潘叔的人。他说他和他几十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了解他不想每天被绑在同一个地方做同一件事,他又说直到他儿子回来接手的这段时间里,每年的营业额我可以抽取50%,之后只要酒吧存在一天,我就拥有这里10%的股份。我说20%。他又笑,说好。我说我妈并不爱你。他说你知道有个成语叫一厢情愿。我也笑了,说我喜欢你。纯粹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没有界限的喜欢。他说我也喜欢你,我们就一起笑。

他说记住,你可以按照你喜欢的任何方式来经营这里,但是不能允许任何人在这里卖摇tou9an和kfen。

之后过了一个多月,他就死了。

我便接手酒吧。我见到他的儿子---当时只有十九岁的梁行之。他比我小两岁或者三岁,我并不知道自己具体多少岁。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他父亲死的前后的几天。他的眼神散漠,我见过他对他的父亲笑,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不笑的时间里,身上隐约地散着一种具有攻击性的特质。除了他父亲和潘叔,我没见过他对任何人笑过,所以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我只跟他说过几句话。“你爸以前不是混黑社会的吗?”

“和你又什么关系?”

“你的名字让人认为你有一个学者的老子。”

“站在小混混的位置来看,我老子的确是个学者。”

酒吧是晚上营业,下午的时候,我陪慧果去取婚纱,她要结婚了。

婚纱是她自己设计的,交给一个手工精湛的裁缝去制作。我们有很多地方真的很像,执着于相同的理想,如今也是相同地止于遥望。她说既然平时没人欣赏她的作品,那就只能在那个她能够成为焦点的日子里,让众人不得不赏识。

二十五岁的年纪结婚不算晚也不算早。对于结婚,她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她说她不爱薛茂,只是因为两家是世交,双方父母希望他们结婚他们就结了,都懒得去挣扎反抗。我要做她的伴娘,伴娘服也是她自己设计的我们换上衣服从更衣间出来,注视着宽大清澈镜面里的两个美人,骨感,肌肤弹指可破,赤裸白皙的双足踏在深蓝色的玻璃地板上,这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慧果设计的婚纱也很美,两套都是纯白色,无肩,剪裁简单又不失格调。我们穿着身上并不繁复的结婚礼服在她房间外的阳台上喝绿茶。

“别再玩了,女人很快就老了,趁现在有足够的资本,找个好男人过日子。”她很由衷地说。

我笑笑,没有说什么。

她所说的‘玩’,是指我总是抢aili的男朋友。三年的时间里,我从她手上抢走五个男人,那些人全是企业家第二代,才貌不俗。因此aili对我恨之入骨,如同我的母亲那般憎恨她的母亲。并且母亲的伤痛岂止是被抢走男人那么简单。她要恨就恨她的父亲和母亲吧!

当年她的父亲对我母亲隐瞒已婚的事实,勾引了母亲,母亲怀了梨香,她还没来得及把整件事告诉那个男人,正宫找人qiangbao了她,并拍下照片作为威胁的证据。而那个男人,自己跟很多女人上过床,却对一个被qiangbao的女人感到厌恶,始乱终弃。他一直不知道,母亲为他生下一个女儿。

我一直都想不清楚母亲那晚对我说过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但是这件事,我肯定是真的,否则她又怎么会那么痛恨我的姐姐。

天黑的时候,我和慧果告别,到酒吧开始这一天的工作,刚进办公室突然接到梁行之的电话,国际长途中有很大的回音。

“我明天赶不回来,帮我买一束花放在我爸的墓碑前。”

“好。”

然后是挂断后电话的嘟嘟声。明天是他父亲三年的死祭,我决定不为他买菊花放在他父亲的墓前。要是在我说好之后,他说谢谢,我就会照做。去年的今天也是如此。如果他今天不打电话,我会主动买花去祭拜他父亲。可惜他打了又不说谢谢。

这是三年以来我们所通的第三个电话。第一个是在他走后的半年多。我去银行为他存那学年的学费以及生活费用,这让我感觉我变成了他的奶妈!钱存入他的账户后,我才现上次为他的存进去的钱,一分也没有动用过,只不过多出了上千块的利息。我打电话给他,他用轻佻的语气说:酒吧开不下去了?下一秒我挂断电话,我只是为了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

十一点,正是酒吧娱乐的高潮时段,我在电脑前核对账目,有人敲门,得到允许后来人进门。

“有人在这里卖摇tou9an。”

我从电脑屏幕前抬眼,阿沙站在门前,他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身混迹江湖的气质又不缺乏内敛。

“这种事一向都是你在处理。”没有特殊原因他不会找我。

他的职务是保卫经理,据说从这间酒吧开业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坐在那个位置。梁行之的父亲告诉过我,他是个孤儿,从十五岁开始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他做每一件事都相当有分寸。我在这里呆了三年,凡是有人滋事,全是他一手解决,他很有才干,不过似乎没什么野心,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地方一呆就是几年。

“是谁?”看来是个麻烦人物,否则他不会来找我。、

“潘叔去你收的干儿子。”

“确定?”

“那个小喽喽招了。”顿了一秒后说道:“潘叔的干儿子现在在233号”

阿沙跟在我身边,下到二楼左侧的一个包间门前,我按了门铃。身后底楼宽广舞池里精力旺盛的男男女女在彩灯光束不规则的投射下激情狂舞,空气中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以及飘荡的暧昧气息,烟雾缭绕。这样的空间会让人产生一种越堕落越美丽的错觉。

面前的门被打开,来开门的当然是老大身后的小厮。里面烟雾弥漫,有十来个人,三个二十出头,姿色颇佳的女孩子,其中两个修长的手指上夹着烟。其余的全是男人。都身着黑色的衣服,充分地昭示是出身。那个抱着一个美女肩膀,手上拿着麦克风唱歌的二十多岁的人就是潘叔的干儿子。他看见我们后慵懒的关掉音乐,里面顿时安静了很多,我身后的嘈杂声再大,里面的人也能清楚我的话。

“打扰琛哥了,能借出几分钟的时间和小妹聊聊吗。”这并不是询问句。

“江二小姐请进。”这个王八蛋笑着,随即叫身边的人进去里面的小包间。美女和小角色很听话地起身进去,其中两个混蛋虽然起身但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一旁,应该是他的左右手。

我和阿沙走进去,阿沙关门,并没有完全关上。我坐到阿琛斜对面的沙上,和他之间有两米的距离。

“沙哥请坐,在你面前我还是小弟。”这只不过是客套话。

“我站着就好。”这家伙永远这么冷淡,我从来没见他对谁笑过。

“我一直想不明白,以江二小姐家里的优势,怎么会和我们这些跑江湖的人扯上关系,而且还答应梁叔接手这间酒吧?”

他边说边往一个有棱角的矮平玻璃杯里倒入半杯红酒,然后拿给我。我接过,直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琛哥也知道我是受人所托,所以请别为难小妹。”我笑着,目光里意有所指再明白不过。

“这话这么说?”王八蛋笑着,抬眼看了阿沙一眼,又道:“是不是有人在这里闹事?尽管告诉我,潘叔这两年退休了,他老人家交代过保你和这家酒吧的安全。不过要是真的有事也轮不到我帮忙,阿沙哥一个随便可以摆平。”

我对他微笑颔,转脸给了阿沙一个眼神。他走去门前,对着外面的小厮冷冷地说了一句:把人带上来。几分钟后,一个满脸是伤的小混混被带进来,伤口很新,上面的血迹都还没有干痼。“琛哥认识他吗?”

“不认识。”他嘴角微笑着回答。不过当小混混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的眼神不易察觉地阴沉了一下。

我站起来,拿起他刚才为我倒过红酒的那只酒瓶,里面还有半瓶酒,踱步到小混混的面前,站定,这双眼角因流血的伤口而浮肿,充满红血丝的眼睛遍布那种叫害怕的情绪,用手上的酒瓶对着他的头用力打下去。酒瓶破碎,小混混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并没有因为伤痛而昏倒,捂着头上流血的伤口站立着,看来家教还不错。我转身对着阿琛,扬起一个如花笑容。

“我帮你教训他,他在这里卖摇tou9an,问他谁指使的,他说是琛哥你。”

“送去警察局。”阿沙对着押着混混的人吩咐。

他们出去后,我把手上的半只破酒瓶丢在阿琛面前的茶几上,拿起他为我倒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我原来还以为他真的是琛哥的手下,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不然琛哥就应该阻止送他去警局。实在抱歉,希望琛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妹自罚了一杯。”我示意手上的空酒杯,放下玻璃杯时,它与大理石茶几接触出一声很清脆的声音。

“怎么会,我就算不给你和沙哥面子,也得给潘叔面子。”

“谢谢琛哥不计较,打扰了,慢慢玩,今天的消费记我的账。”

“那就不客气了。”

我笑颜如花地看着他眼神阴沉,嘴角却还挂着笑意,对他颔,离开这个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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