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陈绯撑着额角,目光放空。

陈绯提不起精神,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伸手拽过桌边的可乐,抠开易拉环,一口气喝得见了底。

“我们去h市的第一年,这里就盘出去了,现在这儿叫新星辅导班。”

肖策心头一跳,却只回答她:“好。”

……

所以肖策没有声张,第二天在陈绯走后,回了电话过去。

最后拿着大浴巾把肖策身上的水擦干时,这男人已经缓过来些了,眼睛肿着,眯成一条缝看她,说:“绯绯,你怎么在这?”顿了顿,发觉她的人像在自己视野里总是蒙着一层似的,咧嘴笑道,“你分辨率好低啊。”

肖策抬眼,安静地看着她,“什么游戏?”

肖策眼帘低垂,掩盖了不经意间,就要流出去的情绪。

陈绯听完他这后半句,抬手给了宋银川一个毛栗子,“少迷信这些。”

娇和大壮确实不对付,这个肖策都有所耳闻。大壮这人,最看不惯的就是他口中那些“娘们唧唧的男的”,而他认定娇就是这样的人。

我记得……她第一次来的那天,老板娘才刚住院不久,绯姐在陪床。那时候楼里基本都是我在忙,我印象蛮深的,老客带新客,萍姐当天的消费应该打五折,但我忙得昏了头忘记了,萍姐想起来这个活动,还来找我退钱给她。

蔡萍:“理是这么个理,但她们从来不过问客人隐私的,而且这么多年,人早不知哪去了,更不可能还记得当初的事。”

方宇见到熟人,笑容绽开,声音洪亮,“你们先坐,想吃什么?肖老师,这你女朋友还是……媳妇儿?”

七零八碎的杂物全部都存在一个铁皮方盒里,陈绯把它从柜子最里层拖出来,放了五年,盖子和盒身之间已经锈得很难掰开。

肖策:“宿松小区不错。离z大近,环境也很好。”

供不应求,宋银川打电话跟陈绯说,有好几个客人在问肖策晚上有没有时间,价格抬得比轩轩都高。

她借台阶而下,一行人避开陈绯和宋银川往另一边走了。被同事扶着的韩越咬着牙走过陈绯身旁的时候,凶恶的目光始终钉在陈绯脸上,一副恨毒了的模样。

“当然有关,关系太大了。”唐剑说,“邹宇骐去说,徐老师顶多安慰两句,让我们换项目。她再生气,也未必会正面和曹林起冲突。但是肖策……你不一样。”

肖策他们组在去年年中就已经为新项目做了充足的准备:还是从他们擅长的网络大数据挖掘入手,研发方向是个性化学习分析技术。

可惜肖策交友圈极窄,在这方面没办法提供帮助。况且陈绯要强,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她不跟他提,如果他强行出主意,或许适得其反,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娇不死心,几次蹲守,终于被他发现,宋银川那几天一直往妇幼保健医院跑。

肖策在他们做的第一次就已经见到过,而后他上网查过,得知这样标志性的疤痕,是腹腔镜手术留下的痕迹。

陈绯哦了声,对韩越的兴趣不大,也就没多问。

陈绯的亮相惊呆了305全员。自打几人在自助餐厅门口碰面,互相介绍完毕,直到服务生引着他们找到座位,邹宇骐的视线就没从陈绯身上移开。

后来发生的事?

让你装逼。

陈绯通体发寒,她隐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步陈秋娥的后尘。

轩轩于她而言,亦师亦友,可要说多了解,也不尽然。多年来,除了在舞蹈上的无间默契,生活中两人其实交集很少。轩轩总有出人意料的想法,陈绯很难照单全收。

何况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也始终卯着劲,不顾任何外力阻拦,都要朝着目标而行不是吗。

可是身体的每一寸,能够接触到的,只有肖策。

好在赵承东话音刚落,又有人到后台来了。陈绯听见身后有人轻声打招呼,意识到来的是王导。未及转身,就听见赵承东笑意盈盈地扬声道:“王导,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肖策皱眉,掌下的女人在发抖,他握着陈绯的肩,说:“跟我出去。”

陈绯和萌萌才说了几句,就感觉到这丫头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是被王导吓着了,丢了魂似的只知道抹眼泪。

陈绯笑笑,走过去坐下,从肖策面前拽过自己的牛肉炒河粉,又环顾一圈,问娇:“李潇呢?”

唐剑不在的时候,韩越没少内涵肖策和徐知涵的关系,邹宇骐左耳进右耳出,陪谁都能聊一嘴,于是顺着韩越的话道:“没吧。不过徐老师不去聚餐。”

工作到晚间,徐知涵下课后拎着两大袋子水果推开了研究室的门。

肖策被她的动作惹得差一点失守,急急拔出,冷了冷窜天的欲火,才重新挤进那片温柔乡里去,他握着陈绯的腰,不再克制,随着动作发出喑涩的闷哼声。

节目变动对陈绯她们影响不算太大,对舞蹈演员们来说就大不相同了——谁都不愿意辛辛苦苦排练的节目被刷。

陈绯和赵进也都停了下来。因肖策侧身面向赵进,他几乎完全挡住了陈绯的视线。

赵进听明白了,大伙都听明白了。肖策这话其实就是在说,让陈绯道歉可以,“黄大衣”和胖女人必须先道歉。

肖策看清陈绯的脸,眉心耸起。她并不像他想的那般安然无恙,陈绯颊侧有明显的血痕,像是指甲划出来的,长长几条,一直延伸到衣领里。可她面色平静,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银小川:绯姐招人喜欢,跳得又好。学生很快就多起来了,那段时间她忙得顾不上吃饭。早饭全看心情,中午也就随便扒几口,累到晚上更是什么都吃不下,吃了也吐。后来就有了胃病,其实算起来,喝酒都不是主因。

被这么一打岔,陈绯的念头又转到他身上去了。陈绯暗忖:没猜错的话,这服务生就是学员们口中周六上班的三眼皮,模样是挺招人。

陈绯皱眉,“什么药?”

陈绯没忍住,唇角抖了抖,夹了块羊小排啃。

谢娟自然不会为难陈秋娥,可顾着儿子,也打定主意不再来茶楼了。曹三出院后,谢娟很快就带着他搬去了十几站地以外的市里,可她在花雨巷的“产业”没舍得丢,时不时的,还会回来转转。

陈绯的目光左移,也落在他脸上了。其实是无意识的,肖策瘦瘦高高,满脸写着营养不良,她对他不抱希望。

故人难见,可时隔多年,陈绯突然出现了。没有铺垫,没有渲染,也没有任何征兆,就在嘈杂的人声里,在火锅红油翻沸时,她突兀地推开门,一步跨进来。

陈绯膝盖往外一拐,挣脱他的钳制,语气不悦,说:“别管得太宽了。”

李潇不由纳罕:这个点了,难道是来接哪个舞蹈演员的?

拎着热腾腾的馄饨,李潇从出租车里下来,大步走进省台卫视大楼附近的那栋写字楼——排练用的舞蹈教室就在这栋写字楼的13层。

肖策说:“是不是……”

那个晚上,肖策和陈绯先尝试接吻,陈绯感觉很奇怪,不喜欢,省了。再试前戏,陈绯还没能习惯被人在身上摸来摸去,何况肖策半点技巧没有,于是也省了。

“什么?”

“宗元今天一早去公司,开完晨会就接到通知,他被调去处理其他项目了。十分钟前,宗元给我发了消息,他说现在负责这个项目对接的,是方志城。”

肖策脱口道:“是前年和305合作人工智能项目时的方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