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绯:“嗝——”

而且,需要进一步询问、了解情况的人,想必不止宋银川一个。

东阳山陵园建于山间,园区辟了好几块,漫山遍野,墓碑林立。

这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个案子,加班加点跟下来,此时却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么无力。

肖策不知道赵进还给多少人塞过电话号码——每个警察都有自己的办案习惯,赵进或许走的是广撒网多捕鱼的路子。谁能主动跟他联系,在他看来必是愿意提供“情报”。

肖策皱眉,挡了下,“我不喝了……”

肖策的动作微顿,继而将瓶口移到她面前,给那个杯子满上。

陈绯:“还剩最后一瓶……便宜你了。”

还没完了?陈绯作势抬手,宋银川龟缩到肖策身后,闷闷道:“敲傻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策哥智商高,他耐敲!”

宋银川摇头,说:“警察推定的死亡时间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询问的时候,娇和晓飞的客人原本都说,能证明他们那个时间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可是……”

第一次选大壮在什么时候我记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会老板娘已经去世了,你也已经来了茶楼。

所以眼下,蔡萍只想快点说完早点了事。

陈绯对方宇道:“有什么推荐的菜?你看着做吧,三个人的量。”

两室一厅的房子,肖策和陈绯住在陈绯的卧室里,宋银川住陈秋娥从前的房间。

肖策:“舍不得。”

肖策不说话了。陈绯用力闭上眼,却心烦意乱,粗粗回忆刚才说的话,只觉得自己不知所云。

陈绯:“这种人,只会暗地里耍阴招,装模作样地吠几声,哪敢在天光下惹事?”顿了顿,低声说,“肖策那边,估计要受他的气了。”

这些事虽刚好发生在肖策进入z大之前,但他是徐知涵的关门弟子,听师兄师姐们谈论得多了,心里也都有数。

徐知涵很看好这个课题,觉得这项技术更有研发前景和应用价值,在她的介绍下,唐剑和h·k相关负责人——项目经理宗元,已在三个月前顺利对接。

肖策假装没听见,路过陈绯作势要去洗澡,被她拽住。他低头看她,用眼神表达疑惑。

宋银川牢记陈绯的叮嘱,她的病况谁也不能告诉,便对娇说:“你不要问了,绯姐这性子,不可能想让别人知道的。要是晓得我跟别人说,哪怕半个字都会一掌拍死我!”

肖策:“……”

肖策一只手始终插在外套口袋里,手心捏着个方形小首饰盒,几次想要开口,可陈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觉得时机不对,忍了回去。

陈绯皮笑肉不笑,双手猛地收紧,掐他腰侧的肉,“黑什么妇?什么寡妇?黑寡什么?”

怪不得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堆话,原来是听娇说了大壮的事。现在是怎么,大男人的怜悯心、保护欲作祟?

这么些年来,陈绯定期复诊、体检,比起从前在花雨巷的做派,已经堪称惜命了。

几天后,她一个人站在医生面前,看着他比第一次严肃很多的表情,听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觉得这个世界都陌生得可怕。

初闻这些,陈绯不是不唏嘘,可楼里坎坷的故事她听了太多,比起大壮“卖血救母”、娇身负一家四口的经济压力、宋银川幼时被连卖三地,在多个城市的福利院都受过欺负这样的悲惨往事,轩轩起码不愁吃穿。

花雨巷的一切,自那日起,彻底变成了一场梦。

他双唇干燥温热,先亲的是陈绯的眼角,等她闭上眼后,舌尖探出,一点点濡湿了她的睫毛。男人蓬勃的气息吞吐,陈绯在淡薄的烟尘里,嗅到熟悉的肖策的味道。

先前还对赵承东没多少关注的舞蹈演员们,一下子都把目光投注到他身上去了——这人什么来头?能让王导特地到后台来跟他打照面?

陈绯想到这里,通体生寒,她试图咬住打颤的上下牙齿,可她很快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难以自控的战栗中。

萌萌揉着眼睛,闷头往外去了。她觉得丢人,全程低着头,等到推开演播厅大门,一脑门撞在正往内进的男人胸口上。

休息室人不少,肖策坐在靠门的桌边,桌上满满当当都是外卖盒。大喵和萌萌也坐在旁边,正在掀餐盒盒盖,还时不时抬眼打量肖策。

夏洋洋是第一次听到肖策和徐知涵的相关话题,一时间诧异大过伤心,不由问:“肖策谈恋爱,徐老师为什么要不高兴啊?”

肖策在原地站了几秒,回身上楼去了。

“啊——绯绯,绯绯,好……啊……呃……”

……

陈绯在心里猜测,赵进或许会主动告诉他们这家店的一些内幕来交换他想要的信息。

见在场的人没有出言反驳的,肖策这才往下说:“那么现在回到第一个事件。同样按照时间顺序,只要两位为自己的出言不逊向陈绯道歉,那么陈绯就会为自己的出格举动向她们道歉,对不对?”

可蛮横的,刻薄的,寸步不让的陈绯,其实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在所有纠纷里赢得漂亮体面且全身而退。

是宋银川发来的微信语音消息,连续弹过来好几条。

“三眼皮”点头微笑,一面拉开吧台侧面的小门要往后厨走,学那女人的口气,调皮地回答道:“要等一下哦。”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来,陈绯走进去,揿下按钮。

第六瓶酒还没开,已经彻底倒下去一个,另一个也大着舌头,说话不讲逻辑了。

在此期间,肖策从宋银川的叙述中得知三年前陈秋娥与曹三的过节。其实两边矛盾,概括起来也简单:曹三他妈谢娟曾是今宵茶楼的至尊vip,这事被当时年仅19岁的曹三发现了。

以宋银川的认知,敢在陈绯面前说会喝酒,必然要挨怼。果然,陈绯哈了声,从桌上下来,一路走到两人跟前,胳膊支棱在吧台上,明显是瞧不起地问:“白的能喝几两?”

“哟,你不是……”陈绯认出肖策的脸,却忘了他的名字,食指点了半晌,蹦出后半句来,“你不是那天的白袜子么。”

可陈绯装傻充愣,这就不是没有认出,而是不打算认出。也许是顾忌她身旁的男人,也许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管是哪一条都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