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教室位于一栋两层高的楼房内。最早是个倒闭的厂房改建的,楼前有个大院子,被铁栏杆围起来,入口处设了个门岗室。

肖策温声回应,他听见陈绯在那头深深呼吸。随后,陈绯的声线稳了些,“打车来东阳山。”

“事件已经发酵到这个地步……”孔铮抬手揉着太阳穴,“我们捏着自首的嫌疑人。还不给出一个结果,说得过去么。”

那晚居酒屋外,赵进在陈绯眼皮子底下偷偷给他递了电话号码。他在心里猜测,赵进可能是认出了陈绯。而单独给他联系方式,或许是想从他那里打听到什么。

他根本听不进去,不过好在他的反应是把嘴里的水往外吐,也算是达到了陈绯的目的,她不再跟他废话,专心致志地往他身上淋水。

她晃着酒杯,双眼被酒精沁得水亮一片,说:“我们玩个游戏。”

台球室。又是台球室。

宋银川拿了几个环保购物袋放进自己的小挎包里,迈出门后,回身锁门,应和道:“真是冻死个人哦,s城湿冷,比北方还可怕。而且旁边就是正义山,阴气重,太不吉利了。”

“娇那天给他的客人……蒙了眼睛,你知道的,就是一种情趣……可是他的客人在警察面前突然反口,说想起来自己当晚一直被蒙着眼,不知道几点睡着的,反正一觉醒来就听说隔壁发生了命案。”宋银川说,“所以,警方只能排除晓飞的嫌疑。甚至因为娇和大壮之间有过摩擦,反而把他列为头号嫌疑人,老是找娇问话。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娇说他那晚就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但是他没办法证明自己始终在房间。”

李雅兰原来住在萍姐家附近,她27、8岁,在镇上事业单位做文职工作,萍姐是她隔壁部门小领导,两个人蛮熟的。

肖策:“也就是说,可以证明她当晚不在凶案现场的,不只是你,还有城里美容院的工作人员。”

算算时间,如果方宇按照寻常人的求学轨迹走下去,现在应该刚大学毕业。但看他这个状态,显然不是如此。

肖策在铺床,陈绯盘腿坐在木板地上,翻自己的抽屉柜找银行卡。

陈绯享受着他的按摩,哼了声,“那你打算怎么办。”

公布成绩的前一天是情人节。陈绯没有过洋节的习惯,但是楼里节日气氛浓郁,尤其是最受欢迎的轩轩和大壮,行程早早就约满了。

夏洋洋根本说不过陈绯,气得发抖,周政上前两步,在她身边低声道:“走吧,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眼不见为净。”

他回答完这个问题,迎上唐剑“可不就是吗”的眼神。肖策又说:“我知道徐老师为什么想走,这和我与邹宇骐谁去找她汇报这件事,有关吗?”

如陈绯所言,实验室两个项目小组在旧项目交付之后,放松了小半个月,又迎来新的科研项目申报。

这段时间以来,陈绯都是一个人面对尘嚣的所有问题,她没有开口跟肖策提过。反倒是宋银川,早早就火急火燎地找他出主意,问他有没有认识什么学舞蹈的老师能来兼职。

娇以为她生气自己跟红欣签约,不断找宋银川,要跟陈绯当面解释,都被宋银川含糊其辞地拒绝了。

那晚他们做得很投入,肖策慢慢磨她,舌头搅得陈绯浑身发麻。灯光之下,肖策看见她小腹的三条细小疤痕,像“个”字,两边只有05厘米长,中间一条接近1厘米,伤疤几乎贴近肤色,如果不是处于他这样亲密的角度,根本不会发现。

肖策:“我们虽然在一个实验室,但是分属不同的研究室,很少有利益往来。”

说话间,哈出的热气撩动她耳际碎发,刺挠着,怪痒的。陈绯放过他,也抽回手,靠在座位上,头偏向另一边,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城市街景,嘴角深藏笑意。

他的声音低下去,说:“我不知道花雨巷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我……”

陈绯胡思乱想之际,肖策已经醒转。他睡得不好,迷迷瞪瞪睁开眼,陈绯看见他眼球上交错的血丝。等到他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似乎想说什么,却脸色突变,猛地背过身,手抵着嘴巴,用力地咳嗽起来。

在等待检验结果的那几天,陈绯翻出了陈秋娥从前的病历本。才知道原来陈秋娥也曾患上同样的病症,她在37岁的时候,做了双侧输卵管卵巢切除术。

陈绯自认,她对轩轩的感情很复杂。

在他发出那条短信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陈绯的心跳陡然加快,脑子晕乎乎的,一时之间无法作出其他反馈,只能交出主控权,跟着他的节奏来。等到两人唇舌相交,陈绯已经神魂颠倒,沉浸在肖策一手打造的世界里,她在高浓度酒精的影响下,迫切地想要从外界汲取水分。

陈绯眼皮又一跳,一时不知道要接什么话。

陈绯:“别碰我。”

娇:“……”

说完,故作深沉地叹气,“穷才是原罪啊。”

韩越有点意外,说:“徐教授也在?”说完这话,笑容里有点意味不明,“她没不高兴啊?”

是以,再坐回电脑前,肖策的大脑就跟自动刷新似的,把早上的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净。

“别……”

陈绯靠在床头玩手机,看到跨年晚会排练群里的通知,说是上面临时调整,有2、3个节目会发生变动,具体情况下周一会公告给大家。

肖策的脚步顿住,定定地看着赵进的眼睛,说:“赵警官,别打哑谜了,你不如直接一点,说说看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肖策总结道:“综合以上,陈绯需要道歉和赔付医药费。当然,按照逻辑顺序,你们应该先向她道歉。”

陈绯几乎立刻忘记了肖策方才对自己的误解,她愉悦地笑,说:“舍不得走?”

银小川:说到积劳成疾,绯姐纯粹是太拼了。刚来那会,我们谁都不认识,找不到靠谱的合伙人。加上绯姐让我去上夜校,更没人帮她。工作室是绯姐一个人做起来的。

吧台小哥把果汁推到陈绯面前,笑容清澈,“慢用。”

听到李潇说等他几分钟,陈绯下意识要伸手按下开门,可慢了一拍,电梯已经晃悠悠地下行了。而后,她才听到李潇完整的后话。

肖策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半,又对副陪的两位遥遥一敬,杯底在转盘上轻轻一磕算作碰杯,他低声说:“向两位取取经,看来你们对哄老板这件事很在行。我干了,你们随意。”

场面一时失控,最后还是下头的小弟给谢娟打了电话,她出面摆平的。

不过依他小时候在村里跟着大人们喝酒的经验来看,酒桌上的事,难说得清。喝得不好闹个脸红脖子粗,能大打出手两败俱伤;喝好了仇人变兄弟,往后有钱一起赚,有事吱个声也很常见。

肖策搭在鼠标上的手指微微停顿。

肖策换了条腿,继续给她揉捏,说:“以后少喝点酒。”

李潇隐约觉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男人步幅大,不及他细看,很快就离开了李潇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