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房一面大柜子,上方陈列着各种玩偶,下面则是放东西的柜子,上了锁。

他头痛欲裂,也顾不得衣衫严整,松垮着睡衣去开门。门拉开,赵舍拎着几个大袋子站在门口。她大约是没料到这场景,面皮有点发红,硬撑着将视线落在他肩膀上,但眼角余光还是瞥见锁骨下方好几个可疑的红痕。

所以,他跟她结婚,装的什么劲呢?

方洲脱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西服马甲和黑色衬衫,领带上一点金色的夹令他显得有些贵气。他偏头问,“你找赵舍查我的勤,就是为了这个?”

方洲不知她搞什么,只好道,“想。”

方洲:老婆有点不一样,我得关心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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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了拍胸口,见方老先生跟着出来,问,“你也睡不着呢?”

为此,她不得不开始靠着老本生活。所谓老本,就是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和父母偶尔给的零花钱,大概有二十来万的样子。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她接了礼盒,冲后面吼,“云舒,方洲来了!”

母亲犹豫了,崔阿姨也帮腔,“你怕啥啊?也不是没钱,何必做出穷样子来?要真是大病,你那几套房子随便卖一两套,换成现金治就是。你留着给谁呢?你女婿不缺你房,你孙孙也不少你一两个门面。你女也不得穷——”

贺云舒转身往厨房,去准备孩子们口渴了要喝的温水。厨房阿姨正在准备晚餐,一个汤菜已经熬好,几个大菜也只等着下锅。老方先生站在旁边指点阿姨,如何才能将鱼肉做得更美味一些。她招呼公公一声,对阿姨道,“方洲回来了,多加他一副碗筷。”

贺云舒启动油门,看着他的影子在后视镜里越来愈小。

“你告诉我,这是哪个女人留下的口红印?”

真的不急,六年都熬出来,不急于一朝一日。

她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如何回答。

贺云舒直看进他眼睛,道,“你单独叫我进来,是有什么事?”

贺云舒对方洲有许多幻想,既然已经要离婚了,便勿需掩饰。

她没接口,只指着市场外面一家吃食店道,“饿不饿?喝碗牛杂汤吧,我请你。”

就当是昨天那顿午饭的回礼。

方洲还没回答去不去,手机便响起来。他摸出来看,简东的名字在屏幕上疯狂跳动,便要接。可手指刚上去,贺云舒的手便从旁边伸出来,一把抓了手机按断。他很不赞同地看着她,她将手机丢自己随身包里,道,“我以为,这个时间该是我说了算。”

怒火在方洲心里跳,欲发而未发。

他十万分地想不通,贺云舒到底在玩什么。

可贺云舒当没见他的不开心一样,径直走向牛杂汤店,“这个店开了二十多年。最开始只是路口的小店铺,供来往大货车司机吃饭和休息的。后来这片做成五金建材城,就干脆买了最靠边的店铺,打通三间成现在的规模。他家的汤是真正熬过夜的汤,不是用调料勾兑的那种。现在天冷,喝一碗能暖和一整天。”

方洲踩着她的脚印往前走,果然看见一家有点规模的饭店。已经过了饭点,但门口宽敞的水泥地上停满了车,厅堂里也坐得半满不满,更有不少的外卖员在接送外卖份额。只是,再走得近点儿,就能嗅见一阵阵的牛肉味。经年累月,那种食物油脂沉积在地面、桌面、门缝或者天花板上的味道。

谈不上臭,但也不能算好闻。

贺云舒掀开门帘子进去,望一眼里面,走去柜台点单。

“一碗牛杂,加辣。”她偏头问方洲,“你呢?牛肉还是牛杂?汤还是干锅?或者来点饭?”

方洲中午吃的公司食堂,正宗泰国香米还堵在胸口没消化。不过,他还是开口道,“一碗牛肉汤就好。”

少少地喝一口,就当给她面子,消解她的怒气。

贺云舒果然满意了,要了一碗牛肉汤,摸出自己的手机付账。她道,“不好意思,你请我吃大餐,我只好请你吃路边店。”

他道,“吃什么不重要。”

她却一笑,领着他去了靠窗的座位,问服务员要了热开水,将碗筷重新烫了一次。

汤来,两个大海碗。

贺云舒的牛杂飘在浓郁的汁水中,撒了一把香葱和香菜,赤红的辣椒油沾在碗壁上,令人垂涎。方洲的则清淡了很多,只一碗可见底的清汤,几片切得极薄的牛肉,看起来很没滋味的样子。可贺云舒知道,只有最会吃的人才会点牛肉汤,那清汤看着清澈,其实滋味最足最鲜美不过。

果然,本来很不开心的方洲,吃了一口便有些缓了面色。他道,“云舒,你要什么只管开口,我能给的都会给。可公司的事非儿戏,许多安排影响的不只我一个。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会议室,十几个人等着商量事。我一走,简东压不住场,这会儿恐怕吵翻天了。”

她捧起大碗,小心地喝一口汤水,尔后放下。浓郁的牛肉味道充斥口腔,鲜辣的味道直冲鼻腔,鼻尖冒出一点点细汗。

她看着他,道,“关我屁事。”

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包括他好不好。

方洲怔了一下,贺云舒却一点抱歉也没有的道歉,“不好意思,说脏话了。不过,你不觉得在这市井场合,冒一两句骂娘的话,那气质才能配得上吗?”

他没说话,抽了一张纸巾,擦了她鼻尖的汗。

她没避开,很安心地享受他难得的照顾。待他擦干净后,她道,“你怎么不吃?”

方洲丢了纸巾,用汤勺慢慢吃起来。

贺云舒靠在椅子背上,隔着时光看对面的人。待他吃了一半,她问,“好吃吗?”

“挺好。”他道,“物有所值。”

她开心地笑起来,两颊浅浅的笑涡浮动,隐有玉光。

他盯着那酒窝多看一眼,“喝完汤,去哪儿?”

贺云舒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随意道,“逛逛市场,等时间差不多了,去你公司吧。”

跟他一起喝牛杂汤的滋味,好像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