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母妃受贬、舅舅家失势,从前聚集在朱尧舜身边的公子哥儿们如鸟雀般散去,在巨大的落差中,朱尧舜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危机,一扫往日轻浮行事的作风,这倒是唯一能让赵贤妃聊以慰藉的事儿了。

只听“吭”的一声,利刃相接,黑袍男子拎着叶知秋越过黑衣人的头顶,数不清的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叶知秋俊脸贴近,慢慢靠近那水润的唇,声音是那么诱人:“没人、知道。”

最终丹唇落下,亦如点点繁星落入沧海,微风吹过,唯淡淡绮丽梦幻。

田甜只慢慢说:“那当真是多谢皇上抬举了,我做的是分内的事,没多大能耐的。”

叶知秋侧脸,脸颊和她的脑袋碰了碰,写着:“很疼的,但我却只能忍着,宫里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岂能让他们得意?后来我才知道,父皇如此震怒不过是又宠幸了另一名宫妃,怠慢了赵贵妃,为了宽赵贵妃的心以示对她的重视才故意由着这个由头来整治我。”

这些日子春十三瘦了,脸颊略微凹陷,眼睛却很亮,他一改往日浮夸亮丽的衣饰,换上低调的黑袍,这样看着倒是比往前成熟许多。

叶知秋听到她说“临幸”两个字的时候眉头跳了跳:“瞎说、又看、杂书。”

她的问题直接问道田甜的心里,刺了一下,田甜抬起脸望向赵贵妃:“那娘娘您呢?对皇上是那种喜欢?”

宫里未满二十的宫女悉数散以白银送出宫外,二十以上若想婚配的宫女可自行离开,如此以来整个皇宫女子的数量不足百数。这可翻倒了前朝无数大臣的利益。本来皇上不纳妃,他们还偷偷摸摸地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只待皇上一朝宠幸便能飞上枝头做了娘娘,可惜皇上却是个心狠的,连他们这么些念头也连根拔去。除此之外,皇上还下令封六宫,和田贵妃娘娘共一个寝殿,这可是完全推翻了祖秩。小川心里有些不合时宜的想,这已不是皇上第一次违背祖秩了,从太祖皇帝起头的殉葬制到了当今圣上这还不是说废就废,和那儿相比,封六宫又算得了什么呢?

田甜打先问他:“这事儿和春十三脱不开关系吧前些日子你说你要去京中办事是不是想摆脱皇子的身份,惹怒了他,所以拿我开涮?”

叶知秋慢慢地说:“从前、想、带你、游山、玩水,现在、不想。”

知县点头:“你将你知道的实情说出来即可,其他的本官自有判断!”

这话一出,马氏的脸色变得难看的厉害,她眼神恶毒目不转睛地盯着田甜的后脑勺。

田甜以为他这是再责怪他们在楼里做事不尽心了,刚准备要说她想出了新的菜式,等过几月便能上新。话还没说出口,屋外便探头探脑钻进来一个小萝卜头。

叶知秋愣了下,摆摆头,写道:“不是。”

掌柜急的只拍大腿:“诶,不是这个意思,丫头,你听我说。”

可叶知秋却没在意这些,将她的头发用银簪拢好后,坐在她身边,说:“我、比他、厉害。”

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叶知秋脸上浮上一抹伤心,田甜准备打岔混开,却听到他说:“会、在你、身边、护着。”

田甜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身体比脑袋反应更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

话音刚落,那丫头就跑的不见踪影儿了。

可现在,她身上的劲儿垮了,露出小女孩儿脆弱的一面,哭的可怜巴巴的,像倒在雨水洼里的小野花。

叶知秋正在发呆,田甜便将粥水端了上来。

这目光盯着赛扁鹊压力山大,他偏头咳咳:“放心,治的好的,好在当时他身体发凉的时候供温及时,不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

到了府里,田甜才晓得,原来叶知秋病了。

田甜摇了摇脑袋。

马氏倒是不关心他们父女二人的关系,她如今只在意田丫头给了钱让田老汉带回来没有。耀宗念书要是不带米粮钱过去,夫子必得将他撵出书院,不能读书习字,上哪去当官老爷。

很大程度,田甜这坎坷的遭遇和春十三脱不了干系。

说完,又想起小时候爹将她举在头顶逗她笑,这些记忆如风一样迷了人的眼睛,酸的厉害。

这话脸马氏都觉得有些恶心了,可还是他自个儿的女儿了,坑起来比谁都带劲儿!

田甜又点了点头。

她紧紧握住食盒,朝里头走去,却听见“啪”的一声重物拍击水面的声音。田甜闻声过去,终于在朱墙尽头那江汀黄芦苦竹边看到这宅子主人的影子。

嘿!还来劲儿了吧。

可之后沉下心来,只觉得其中疑点重重。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八宝饭他肯定是喜欢的、东坡肉在酿制中浇了蜂蜜他应该也会喜欢,还会什么来着?

谁晓得那个躺在地上脏兮兮的虎头娃娃那么宝贵,竟让人碰都不能碰一下。

田甜的心瞬间就紧绷起来。

田甜继续说道:“叶少爷根本就没打算留我,更何况,我还做了错事,明日春十三一来,便把我送走。”

田甜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知为何,有些害怕,结巴的说道:“少、少爷,我看到这里的树上……”

屋内细碎的光也被摇的花枝乱颤,在朦胧中,她闭了眼,沉沉的入了眠。

她多想告诉叶知秋,不是这样的。

可叶知秋没说话也没走近,就这么靠在门扉上淡淡的看着她,好像她的小心思、小算盘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暴露无遗。

不知行了多久,周围的巷子变得逼仄狭小,春少爷无事故意找她搭话:“小丫头叫什么名儿啊?”

她后娘本就不喜欢田甜,对她而言只这是张费粮食的嘴,田老汉又总因为这个丫头片子对她的所作所为偶有嘀咕,因此越发的不喜她了。

叶知秋咬牙,转身。

田甜蹲在桌角边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脑袋深深地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