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田甜被皇上亲封为叶知秋的册封,他们的成亲之礼便提上日程。叶知秋没有其他的夫人,于是他们也免去了很多繁琐的事,婚礼当日只请了一些亲近的亲友。

这边赵贵妃和田甜走在御花园里,田甜害怕她设了什么套子让她钻,什么话都不敢先说,只是跟在她身后一副怯怯的样子看上去不知道还以为她多老实。

田甜看完,深深叹了口气:“你父皇他真的是奇怪,明明将赵贵妃捧在手心上为何还要去招惹其他的女人,这样既伤害了你又伤害了赵贵妃。”

叶知秋低低应了声,任由她去,甚至连脑袋也半靠在她的身上,实在是舒服极了。

田甜瞪大眼:“哈?难道不是么?那叫什么?你不知道我今儿进宫里去,看到有座叫‘交泰殿’的,它的字写得龙飞凤舞,我差点儿看成了‘□□殿’当时还心想你们皇家这么多规矩对这个倒是比外头的人要直白许多,后头凑近了才知道自己看错了。”

田甜没想到她会问着这么直接,梗了下,并没瞒着她:“自然是喜欢的。”

可这事儿闹得极大,群臣在宫外头跪了整整三天,奈何皇上跟贵妃娘娘两个人谁都没理会,直到群臣知道皇上心意已定容不得更改又只能灰溜溜地溜回去给自家送回来的姑娘去寻京城里相匹配的郎君。

叶知秋紧紧抱着她:“不会、不会的。”

田甜浅浅弯了弯眉:“没什么的,你在哪我就去哪,大不了我们重拾旧业,开馆子也行,总能养活我们。”

知县皱了皱眉:“带上来吧。”

田老汉摸索了一会儿,握住田甜的手,田甜略有些僵硬十分不自在但还是忍着了:“过得好也就好,免得以后你娘见着我了来骂我。”说完,半是回味道:“说起你娘,我好想念她当初做的青团,你后娘手笨怎么也做不出她当年的味道。不如你去给我做一回吧。”

田甜被他说的一堵,索性将书放在桌上,她眼睛亮的很,打量在顾斯年身上,倒弄得他颇有些尴尬。

田甜心里一下很是失落,原来他们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她连他真名都不知道。

说完,径直站起身子,将桌上的金算盘抄起塞在袖笼里:“免得到时候栽了跟头,一个人躲在屋里哭鼻子,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田甜被他逗笑:“你怎么这个也要和他比?”

叶知秋的嘴角翘起来,有意让她得逞:“很,后悔。”

叶知秋张了嘴:“你、你、值得、最好。”

好像那人也在迟疑,有些不敢进来一样。

顾斯年转身再数自己赚的银子。

她能再看到他的机会都渺茫,有时,她的心里竟生了不要脸的想法,哪怕是为婢只要能跟在他的身后也是极好的。

因着心里存着点儿事,叶知秋垂眸端起碗,田甜忙将筷子递给他,刚要喝一口,她又忙道:“少爷,要不尝尝这酸笋,很开胃的,不辣。”

想必当年败了他身子底儿后,那位赵贵妃还给这位爷下了不少绊子。底子虚又加上思虑过多心绪一直低迷,这一碰见伤寒啊就像一点豆苗大的火点燃了整片枯草,什么问题都来了,也难过会烧糊涂了。

叶知秋幼时生活的不好,饥一顿饱一顿又时时提心吊胆五脏六腑本就有点儿亏损,更何况这些日子他过得颓靡,甚少对自己的身子伤心,染了风寒也没当成个事儿,直到现在拖久了竟成了高烧不退,吓得春十三往京里传了好多飞鸽,调来名医。

田甜的心兀然提起来,抬头看着叶知秋。

见马氏一脸的精明计算,田老汉瞧着也烦了,挥挥枯燥如树皮的手:“去去去,别找我要银子,那丫头没给,我也没有。”

抬头一看,正是春十三。

忽然,温热的大掌从天盖下来,阖在她的头顶,那人的手和他的人一样,很钝很笨拙却就像他人一样,一面对她不好,一面又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马氏知道,田老汉极顾惜脸面,那些掉底子的事他肯定是不会自个儿说出来的,必等马氏先说出来,好让她背锅,自己再顺势而行。

叶知秋笑了,眼里有煦煦的辉。

哪想到小郭吃坏了肚子有一趟无一趟的往茅房里跑,厨房里其他人忙的热火朝天,没办法,她只能亲自送去。

春十三准备去揪她的脸,忽然仔细砸吧她说的话,扭头,看叶知秋:“你说的?”

他拍了拍叶知秋的肩膀:“诶,我说,你想问田甜去哪了做什么了,就直接说么。光看我要我猜,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哪晓得你是不是在想这个?”

谁允许她这么做的?

叶知秋的嘴极其挑剔。

再说了,她进去收拾衣物被褥出来洗都是他允许过了的。

田甜刚要说是,却看到叶知秋那清明的目光。

说完,她的泪又下来了。

直到擦到了最后一棵树,田甜听到身后有人大力的抽了口气。

梦花仍躺在叶知秋的手心里。

田甜知道他误会了。

田甜垂低了脑袋,看着自己的鞋上的洞,久久的看着,就是不敢抬头。

春少爷接过:“谢了。”

如今她的儿子四岁有余,再过一段时间便到了要去私塾上学的年龄。可穷苦的农户人家填饱肚子已是不易,哪里还有闲钱拿去给幺儿读书习字?

所有的人都说皇上到底是在乎她的,给她一个孩子,让她能在后宫里立足、苟延声息。

可是谁需要啊?谁稀罕啊?

她宁可痛痛快快的死去,也不要那个男人怜悯她。

施舍般的让她养育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