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快——找——人——问——路!”

不给君天姒多说一个字的机会,辛垣则斩钉截铁地继续道,“关于我问的问题,陛下可以再好好想想,我相信,陛下会告诉我的。”

“曲容曦?”

夜风袭来,君天姒眨了眨眼,鼻尖闻见自门内拂来的淡淡药香,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像是混杂了很多种药。

君天姒起身望了眼烛台,今日她特意叫婢女换了根交粗的新烛来估算时间,照剩余的部分来看,似乎还有早……

人道呢!&&!

君天姒懵了。

君天姒出声打断道,“不过是送林姑娘出宴席罢了,姑娘何须如此客气?”

“公主。”其中一个侍卫道,“我二人奉摄政王之命护送公主和曲先生,如今看来,曲先生似乎……”

闵竺凡的声音端端正正传来,“林御医对医术的痴迷,曲某佩服不已,何来介意之说?”

“我何时说过这药是给辛垣则的?”说这话时,闵竺凡的神色依旧泰然。

如今,她在夜沁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个菩林而已,两个小婢女留在林外守候。也不知过了多久,清冷的鼻息间盈盈升起一丝温润水汽,君天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往下一瞧,瞄见正下方的石桌旁已有了两个人。

早在听到“曲神医”这三个字的瞬间,自己就该反应过来的,好端端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一个曲神医?!还不早不晚,偏偏赶在他们到来之前到达。现在想来,不过是闵竺凡要在倚莲之前见到辛垣齐罢了。

啪!苦苦支撑着的君天姒几乎听见自己额上青筋爆裂的声音。

这情形……两个小婢女再次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惊喜来。

但她又很怀疑,万一时间久了,那帮狐狸们不耐烦了,直接弃了她这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开始一场关于权利的游戏……也不是不可能的。

君天姒想着,这么丢人沐仑该是羞愧的傻掉了,那就少不得要她来接个话,正要张口却听得沐仑已然道,“有劳兄台,是在下。”

沐仑立刻起身,恭敬道,“陛下言重。”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君天姒再次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所以?”闵竺凡立在一旁淡淡道,言语不善。

闵竺凡怔了怔,眉宇间便缓和了三分,忽然轻轻抬手,驾了马往城东走,君天姒吓了一跳,“你这是要去哪啊?”

一瞬间,君天姒看到闵竺凡缓缓上扬的嘴角,幽深的眼眸中瞬间有一抹亮色闪过,流光溢彩也不过如此。

因楚毓还有些事务要处理,申时一过,君天姒瞧着外头的艳阳消了大半,便提早出了执政司,走的是后门,身边也只跟了李广一个。执政司一带向来人流较多,当然,其中女子占了大半,这般复杂的地形加上这般复杂的过路者,若是再叫陛下领路……恐怕不妥。

然惠太妃实乃深明大义,眼见君天姒毫无动静,干脆宣了张合盛询问,盘算了日程,这日晌午一过,直接叫人用玉辇将君天姒抬了出去。

君天姒愣了一下,却不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他将她按回去,静静的坐在无忧林里。

脑中浑浑噩噩,只觉心乱如麻。

“那皇姐觉得我该是什么反应呢?”

君天姒觉得,其实她的大皇姐,这位同父同母的亲姐姐,还算是了解她的,为了不叫乐昌的疑惑失望,君天姒继续提了嗓子开口,“既是功不可没,自然是要赏的,让朕想想,该赏些什么……给皇姐呢?”

乐昌,君天姒从小就记恨着的一个人。

“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皇姐。”君天姒笑了一下,背后生硬的石阶传来冰凉的触感。

待到谢少卿帮闵竺凡清理包扎了伤口,也大概了解了整件事的过程。

君天姒移动视线看过去,然后看薛一锁着双眉看向自己。

比如说前些天,甚至前些年你还以为自己不喜欢的一个人,才短短的一瞬间,或许又不是一瞬间,总之有那么一瞬间,你就喜欢上他了,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等待着一个答案,君天姒几乎屏气凝神,她看见他喉结轻动,漆黑的浓眸晕开,闵竺凡神色微妙道,“陛下不在意温雅云了?”

扯了扯嘴角,君天姒道,“没有,我没事。”

楚嫣一怔,感觉先前那股杀意已然淡去,看着闵竺凡明显柔缓下来的眉眼,楚嫣摇摇头,“师哥,我睡不着。”

闵竺凡轻轻往后靠在门栏上,眸色暗沉,“跟上去。”

闵竺凡挑了挑眉,忽然对温雅云三个字升起莫名的烦躁,继续缓缓收紧着左臂,感受到怀中的柔软,他的声音有些飘渺起来,“陛下想臣怎么样?”

良久,温雅云终于再次开了口,“并非是雅云有意胡闹,天姒哥哥,你可见到这相府里有除我以外的其他女眷吗?”

果然,不等闵竺凡开口,谢少卿已然明了道,“温小姐是忧虑成疾,这病不再我的范畴之内,心病嘛,自然还需心药医。”

其实这个道理,她也懂。

君天姒看着手里的奶黄酥愣了一下,她其实喝点茶就行了。

只是那一日匆匆一别,再见就是三年之后。

君天姒怔住了,端坐金銮整整三年,她从来不晓得这满朝文武竟是这么这么的吓人,放眼望去,朝堂之下尽是着了红蓝官服披了铠甲的文臣武将,乌泱乌泱沾了满堂,为首一个还举了玉笏貌似正在进谏……

扭头看他,高高的鼻子,完美的唇,尤其是那双眼睛,闪亮亮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的多,欣长的身影映过来,是个着了青衫的小哥哥。

这气势,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对此一问,君天姒十分明智的报以沉默,闵竺凡则轻轻回答,“正是。”

“嗯?”看他竟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谢少卿惊奇,“这么大的一个黑锅你竟然只说一声‘嗯’?!你……你还是不是闵竺凡?!”

手臂晃了晃,终于不支滑倒。

这一次不能像上次那样,沉默以待。

抽了抽嘴角,君天姒望着这群老油条很是忧愁,正色道,“莫非……是那大宛国的郡主出了什么事?”

“哀家原也没有相信,”惠太妃掀起眼皮,“但今次的消息就确凿的很了,据说执政司前一众的闺秀们一人一双眼,瞧得真真的,绝迹没有半分掺假。”

君天姒抬头望着他。